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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真正的秦王

“信,你真不洗发吗?”

“不洗!”

“但此‘花洒’洗起来,真的很舒适。”

“束发正冠为礼!脱衣已是无可奈何,我岂能在此未知之地,轻易脱冠披发?”

“但你头发实在臭不可闻,且看……”

“王贲!你敢动我头发!”

“看,头上都长虱子了!”

“你才长虱子!”

“别犟,且让我帮你一把……”

王贲却根本不听李信说话,眼疾手快,一把扯掉李信头上的玉质发笄和高山冠,李信头发登时散开,披落下来。

“我可说嘛,臭的很!跳蚤都蹦出来了!”

李信一下子懵住了,脸颊瞬息涨红:“王贲!某打死你个浑货!”

他既为贵族,几日一沐,头上怎么可能长虱子!

“别过来别过来,我是帮你啊!”

王贲向后躲闪。

蒙恬赶紧拦住两人:“干什么呢!都住手!外面人听不见吗?叫人看笑话不是?”

三人中,蒙恬年龄虽不是最长,但成熟稳重,很受二人信服。

“贲!信不愿洗,你逼他作甚?瞧你一身老泥,洗你自己去吧!”

王贲嘟囔:“我这不洗着吗?”

伸手在身上笨拙地搓出大片乌溜溜的泡沫。

蒙恬又转向李信:“信,不就是沐浴洗发么?犟什么劲?连丞相都洗了,你一个沙场来回的将军,比丞相还讲究?想学子路不成!”

他说的是丞相王绾,平日最是重礼,最初让他洗时,他死活不肯,口呼“蛮夷无礼”、“宁死不受辱”!

直至大王发话,他才不得不洗。

结果么……

他洗的时间最长!

把自己一身老皮是搓了又搓,脸都洗红润了,享受得不行!

蒙恬不由再补充一句:“大王都洗了,你不洗,你比大王更有礼不成?”

蒙恬说话,李信还是信服的。

他哼了一声:“洗就洗!”

默默打开花洒,站进水幕,笨拙地挤了一泵洗发露,开始揉搓头发。

真洗起来,李信身体很快放松下来。

不得不说,这感觉比起皂角舒适百倍!!

喷香的洗发露一沾上水后,只需稍稍揉搓,便立即滋养出浓郁的雪白泡沫,渗透到每一缕头发的间隙之中,粘附住每一根头发的脏污污垢。

淡雅的清香随之扩散,笼罩身体的每一寸表面。

这种丝滑、柔顺、舒爽的感觉,他过去二十几年的沐浴生涯中,还从未体验过!

竟是不自觉在头上不断抓挠、翻理,很快沉浸于洗发过程之中!

蒙恬摇头失笑,也自顾自开始沐浴。

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本就是沙场战将,没那么多讲究。

比起战场上打起仗来,一两月不洗澡,这根本不值一提!

洗罢一身尘土气,蒙恬长出一口气。

感觉过去所谓沐浴,根本就是过家家!

今日方才真正洗净!

难怪丞相搓了又搓,洗了又洗,他都有些不舍将水关上了!

三人洗完,出去外间,是一个换衣间。

白玉墙壁前立有一排开口柜,漆成他从未见过的珍珠奶白,盈盈好似能放光。

柜子里,放置了擦拭身体的方巾、异国衣裳。

那方巾,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白如雪色,柔软舒适。

蒙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用过麻织的麻巾,也用过丝绸帕、毛皮巾。

前者粗糙难耐,后者吸水力极差,根本擦不干。

可手中这小小方巾,擦起来又柔软、吸水力又强,一遍之后,他都有些不舍放下,想要将之带回秦国去!

“这衣服看起来滑稽,穿身上还挺舒适的!”

王贲已经擦干身子,将头发重新束起,套上那一身奇装异服,正用手捉着裆部,有些不适应地撇开两腿。

此种服饰比较秦衣简单很多,上衣是白长袖,下裳灰裤,底下是黑鞋黑袜,乍看并不庄重,但细看几眼,却也觉得颇为和谐。

“信!内裤快穿上!感觉一下,怎么样?”

已经有专人教过怎么穿这些奇装异服。

李信撇撇嘴,一层一层笨拙地穿上,除开一开始感觉包裹得有点紧,不习惯外,很快便感觉不出来了。

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衣服穿起来的确舒服。

“内裤”,异国人,是以此名之的,意为穿在内面的裤。

蒙恬本以为,这东西跟兜裆布相差不多。

但实际穿上之后,感觉却是完全不同,舒适、柔软、安全感十足……

比之粗糙、杂乱的兜裆布,不知舒服多少倍!

只穿了片刻,他就感觉自己,再也不想穿兜裆布了!

他忽的反应过来,自沐浴洗漱开始之后,一种相似的感觉,在连续不断地重复出现。

那就是……舒适!

踩水洗澡的拖鞋舒适,调节水温的花洒舒适,洗发沐浴的洁液舒适,连同此刻穿上一身的衣服,也是格外舒适!

“这帮蛮夷戎狄,在贪图享乐这方面,确有一套。”

王贲很是欢喜。

蒙恬微微叹道:“蛮夷戎狄……可比起他们,我却觉着,我们倒更像蛮夷戎狄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短发剃须,在大秦是被称之髡刑耐刑,是犯律之人要受的刑罚。

因此乍看此地异民,人人短发无须,蒙恬也以为,他们是胡戎蛮夷之流。

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蛮夷戎狄,在他这儿并不算多么贬义。

毕竟大秦自立国以来,就被中原各国,视之为戎夷,可结果,六世之后,秦已成鲸吞天下之势,谁还敢视秦国为蛮夷戎狄?

唯有李信撇撇嘴:“穷奢极欲罢了!这每一寸砖石,每一尺白布,皆是民力所聚,指不定这一块块方砖之下,埋着不知多少尸骸呢。”

蒙恬、王贲霎时沉默,这话题自是不能乱接,因为秦国自身,也照样是这么干的。

穿好一身,众人还从衣柜中,各自选了一件外套夹克披上。

该说不说,这衣服笔挺板正,穿在身上,自觉身形都被修饰得挺拔了不少。

从沐浴间出去,只有孟未竟、苏理理和另外三个战士在外间等着。

他们并非统一一块儿洗澡,而是分批次、分地方洗。

毕竟秦王是王,不能轻易在臣子面前,赤身露体。

所以,嬴政和其亲近的臣子李斯,是第一批进去洗的。

然后是王翦、王绾、蒙武、熊启等一批老臣长辈。

最后才轮到他们三个少壮年轻的。

至于荆轲、秦舞阳,为了避免冲突,是分开来别的地方洗的。

“嚯,这都可以男团出道了!”

孟未竟端着摄像机,凑在苏理理边上,毫不客气地将三人同框框在一起。

看王翦、嬴政这些老中一辈的还不觉得。

蒙恬、王贲、李信三个一出,简直是三道衣架子一块儿走出来。

雄壮挺拔、神采英武,虽然面有风霜,不是奶油小生那一款,却更显硬汉气度,卓尔不群。

若再一个荆轲,直接可以组团大秦F4了!

秦舞阳不行。

长得倒也算英猛,但气质跟这四人一比就完全干巴了。

另有三个战士过来,带王贲三人一块儿坐下,插上吹风机,按着他们胡乱吹头发。

三人登时惊怒,男人的头,岂能随便乱动?!

“都别动啊,猛男吹头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你们大王都吹过了!”

听到这么说。

三人回想起大王说的“入乡随俗”,还是很成熟地忍住了不满,任由几个战士在他们头上拨弄。

战士不是专业的发型师,头发吹得蓬松一团,像炸毛了似的,三人一摸,脸色顿时更黑。

孟未竟端起摄像机,先拍了三人的样子,才丢给他们三个黑色的针织圆帽。

“知道你们喜欢黑色,准备的都是黑色帽子。

“我们这里一般只有女人留长发,你们戴帽子遮一下。

“走吧三位,别让其他人久等了。”

~

临时营地,仍是摆满椅子的房间。

之前除了荆轲,所有人都站着,不肯椅坐。

如今,一众人全部换上现代服装,是以并无漏鸟之虞,仍是分成两处,全部坐在椅子上。

秦舞阳跟荆轲坐在一起,挑了挑头上戴着的黑色针织帽,把夹缝里的头发捅进帽里。

再伸缩大腿,撑开有些勒的裆部:“这些蛮夷之徒,居然逼迫我们更衣换冠,穿他们的衣裳!欺人太甚!”

荆轲:“……”

“轲,那孟未竟,狡猾无耻,分明是故意诓骗你的!”

荆轲:“……”

“公平决斗,他居然让你拿电棍法器,自己拿步枪仙器!法器岂能斗过仙器?”

荆轲:“……”

“我看呐,对付这种狡诈之徒,根本用不着讲什么信誉!”

荆轲:“……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舞阳被他问得一噎,讷讷道:“这个,他既然故意诓骗,那咱们自然也不用遵守信诺了!”

“而后呢?”荆轲再度追问。

“那自是,要跟之前一样,趁机夺取法器仙器,趁机逃走……”

“而后呢?”

秦舞阳不说话了,想不出来该怎么说!

荆轲替他说:“逃出十步,挨一电棍?逃出二十步,打出屎尿?逃出三十步,一枪打死?”

秦舞阳神情更加尴尬。

“我劝你收收心思。你看这堂堂不可一世之秦王,都理所应当换上新衣,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你想干什么?

“学聪明吧。

“多听话,守规矩,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秦舞阳脸颊涨红。

夺器逃走,不是你荆轲的计策吗!

怎的现在反过来教我,要好好守规矩!

太气人了!

“狂徒!安敢编排大王!”

荆轲说话没压着声音,听他说大王“俯首帖耳、唯命是从”,李斯当即拍案而起,大声怒斥。

荆轲却是撇撇嘴,老神在在,旋转手中的身份卡,毫不理会。

“你……”

“坐!”

嬴政伸手一按,制止李斯。

“卿是大秦廷尉,岂可一惊一乍!”

“大王说的是。”

李斯赶紧拱手,神情尴尬。

嬴政摆摆手,面色如常,对荆轲貌似戏谑的态度,全然不理。

经历过那一场,炮火轰鸣的洗礼之后,他的心态已经彻底变化。

满脑子,都是那炮火轰鸣的坦克仙器!

既然号称十万坦克之国,便说明这坦克仙器,在这方仙国世界并不罕见,或能轻易制造!

仙器虽不能卖,但可没说,不能偷学啊!

以大秦之人的聪明才智、胆识谋略,只要按捺性子,好好合作,或能找到机会,将此仙器的制造之法偷学过来!

对方既然没有动他,便是有求于他!

值此敌强我弱之时,需等待时机,积蓄力量,以静制动,忍耐,再忍耐!

这一刻,嬴政感觉自己,从那个,挥手间,千军万马征伐天下的国之君王,一瞬之间,仿佛重新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夹在相国和母后之间,手无寸权、无依无靠的假王!

不过这一次,挡在他面前、难以攀越的不再是吕不韦和母后,而是一座更加高不可攀、更加神秘莫测的高山!

但他不觉得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人人都以为,那个兴兵如潮,攻韩灭赵的秦王,是真正的霸主君王。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攻韩灭赵,不过翻手而已!

那个于虎狼环伺之中,仍能纵横捭阖,击垮吕不韦、击溃亲生母亲,重掌大秦权柄的秦王政,才是真正的霸主秦王!

曾经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那种生死之间夺命、危机四伏、全力以赴的机会。

而今,那一切的危险,一切的不安全,一切的刀锋起舞,重新又回来了!

理所应当的,他自然而然,就剥掉了秦王这一身尊贵但虚假的外壳,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心智重新变得锋芒毕露,意志重新变得坚不可摧。

像是以三十二岁的中年之身,重新装进一颗,永不熄灭的少年之心!

这是一颗,无用多年、遗忘多年的不败之心,奋进之心!

从此刻开始,他绝不会再像之前炮火阵内一样,流露出丝毫半点怯懦。

现在的他,将是坚不可摧、不可捉摸的,完全体的秦王!

这时。

孟未竟带着王贲、蒙恬、李信归来。

“准备一下,我们又要出发了!

“接下来,是我们参观计划的第二站。

“也是我们这边,一个非常著名的旅游景点——”

他古怪地看了嬴政一眼,才接着说道:

“目标,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