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轮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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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云深初见

云深镇的青石板路在晨露中泛着微光,云裳刻意压低斗笠,袖中残破的剑穗却在靠近糖葫芦摊时,不受控地发出震颤。阿深蹲在竹筐前摆弄竹签,蓝布短打的袖口露出半截银穗,正是十年前她亲手系上的、用魔后护心鳞碎片编的平安穗。

“姑娘可是要买糖葫芦?”他抬头的瞬间,两人手腕内侧的剑穗印记突然发光,七道银线在晨露中显形出玄冥剑的轮廓——那是千年前魔将用三根魔骨锻造的剑鞘纹路,此刻竟由糖葫芦竹签自然拼成。

云裳的呼吸骤然停滞,斗笠阴影下,她看见阿深眼中闪过熟悉的金蓝微光。十年前在寒潭边,他也是这样抬头,用沾满晨露的指尖,替她捡起被风吹落的剑穗。而现在,那些被刻意淡忘的细节,正随着剑穗印记的共鸣,如碎镜重圆。

“要三串三色的。”她刻意放软声音,指尖却在递钱时,不小心触碰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握剑的茧,却在转世后,为她编了十年糖葫芦的穗子。

阿深的指尖猛地收紧,竹签上的山楂突然滚落,在青石板上滚出玄冥剑的轨迹。他的识海闪过零碎画面:寒潭水底,两人背靠背运转《神魔同修录》,她的指尖因火灵过载而发烫,却仍固执地替他修补崩裂的魔骨鳞片。

“你的手……”他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触感比玄冰宫的千年玄冰还要冷,“比记忆里的,还要凉。”

云裳的斗笠突然滑落,鬓角的白发在晨风中扬起,发尾的莲种火灵,与他腕间的银穗,在空中织就成网。阿深的瞳孔骤缩,那些被天道封印的记忆,此刻正顺着相触的肌肤,如潮水般涌来:焚心渊里,他替她承受的每一道业火;转世神殿中,她为他系剑穗时的眼泪;还有十年前,在轮回道尽头,她白发垂肩的模样。

“阿裳……”他终于唤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转世后的青涩,却又有魔将的低沉,“我想起来了,寒潭共修时,你总说我的魔骨比暖玉还烫,可你的指尖,永远像刚从冰牢里取出的剑穗。”

血灵蝶的振翅声从街角传来,三千只蝶翼上的蜈纹魔纹,在看见云裳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阿深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腰间的玉佩突然迸裂,露出里面藏了十年的玄冥剑穗残片——那是她在轮回道崩溃前,塞进他襁褓的、沾着魔血的银线。

“小心!”云裳的混沌剑穗在掌心显形,却因灵根碎晶不足,只剩半截流光。阿深的指尖划过残片,银线突然飞起,与她的承影剑穗相缠,在空中显形出完整的共生印记,十二道光芒对应着他们的十二世轮回。

“惊鸿玄冥・碎玉重穗!”

阿深的魔骨鳞片在凡人躯壳下显形,金蓝双色的羽翼,为她挡住了第一波毒雾。云裳看见,他的羽翼边缘,还留着十年前在转世神殿,被混沌劫火灼烧的痕迹,却仍固执地张开,像极了千年前神魔大战时,替她挡住天罚的模样。

“阿深,用残片引动魔核!”她将自己的剑穗,系在他手腕的残片上,“就像我们在冰火两仪眼时那样!”

阿深点头,魔瞳中倒映着她眉间的冰蝶印记,那是他每一世轮回,都要刻进灵魂的坐标。残片与剑穗相触的刹那,云深镇的青石板突然显形出神魔共生阵,三色稻穗在剑光中飞起,将血灵蝶的毒雾,炼化成能治愈的灵露。

蝶群退去时,阿深望着自己发光的指尖,突然想起十年前的梦:雪夜的剑冢外,有个穿白衣的姐姐,跪在积雪中为他焐热剑穗,剑穗上沾着的,是为了保护他而流的血。而现在,那个姐姐就在他眼前,鬓角的白发,比梦里的雪,还要耀眼。

“阿裳,”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她腕间的残破剑穗,“十年前我总梦见自己在刻石碑,碑上的字,直到刚才才看清——”

“是‘云深之处,墨寒长守’。”云裳接过话头,莲种在丹田处发出清越的共鸣,“就像你每一世,都会在剑冢外,在寒潭边,在糖葫芦摊前,等着系紧我的剑穗。”

阿深笑了,笑容里有萧墨寒的温柔,也有魔将的释然。他从竹筐底部,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整齐地码着十年间收集的剑穗残片:有承影剑的银线、玄冥剑的魔纹,还有她白发编的穗子。每一片,都贴着他用木炭写的小字,记录着梦见的场景。

“我总觉得,”他摸着木盒里的白发穗子,“这些穗子,能拼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云裳的眼泪突然坠落,滴在木盒里的共生印记上。她知道,阿深的记忆复苏,不是偶然,而是他们用十年霜雪,用每一日的系穗、每一夜的守望,在天道规则中,刻下的、无法被抹去的共生烙印。

“阿深,”她望向远处重新亮起的三色剑光,“万药谷的灭穗之心,就在往生莲的花蕊里。”

阿深点头,将木盒里的残片,全部系在她的剑穗上:“这次,换我来护着你的剑穗,就像你护了我十年那样。”

血灵蝶的第二波攻势,此刻已漫过云深镇的牌坊。云裳望着阿深眼中重新凝聚的坚定,知道那些被轮回道抹去的记忆,那些被天道封印的约定,此刻正随着剑穗的共鸣,一点点归来。而在他们相握的掌心,残片与剑穗,正编织成能斩断一切因果枷锁的、真正的共生之剑。

“惊鸿剑穗・记忆复苏!”

两道剑光同时出鞘,剑穗上的十年残片,此刻显形出他们每一世的相遇:千年前的神魔战场、百年前的剑冢雪夜、现世的云深初见。而在这些画面深处,有个声音在说:“墨寒,我们的剑穗,从来不需要完整,因为每一片残片,都是共生的证明。”

血灵蝶群在剑光中崩解,阿深望着剑穗上的白发,突然明白,十年的霜雪,不是磨难,而是天道给他们的、最温柔的馈赠——让他在凡人岁月里,用糖葫芦的甜,慢慢记起,剑穗的暖。

“阿裳,”他轻声说,将最后一片魔骨残片,系在她的剑穗末端,“等灭了往生莲,我们就回云深之处,我给你刻一块新的石碑,上面写——”

“写‘云裳长生,墨寒长守’。”云裳接过话头,莲种的火灵,此刻已与他的魔核,形成了超越时空的共振,“用你的魔骨做碑,用我的灵根做穗,让两界的风,永远吹响我们的剑穗之誓。”

剑光闪过,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青石板路的尽头。而在糖葫芦摊前,那串三色山楂,此刻正发出微光,像极了他们三世轮回里,每一次重逢时,剑穗上闪烁的、永不熄灭的,共生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