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亮马河的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现在是一年当中最冷的季节，但蜡梅花的香气安慰了他，而亮马河边上的一个花卉市场早就是人头攒动，那里都是来买早市鲜切花的人们。他们把一把把的鲜花，从花卉市场里带走，脸上带着满足和兴奋的神情，在这个严寒的冬天，也带给了马达非常鲜活的气息。

马达和妻子周槿都是非常喜欢花的，这是他们后来走到一起的最为关键的原因。欣赏植物颜色鲜艳的生殖器，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也是一种暗喻，那就是，他们同样会彼此喜欢对方的隐秘部位，以及它们散发出的气味，和分泌出的液体，就像他们喜欢花的香气和颜色一样。这是他们生活当中的隐秘部分，因为他们在床上的时候，的确喜欢彼此口交，这样可以嗅闻到那身体的花朵的奇特气味儿。也就是俗称的“69式”，这样干所带来的快感在很多时候已经超过了插入式的做爱方法。他将此归因于他们都喜欢花，那些颜色极其繁杂的植物的生殖器。

在那幢褐色的玻璃幕墙大楼跟前想到这些，马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昨天晚上他和他老婆的做爱仍旧是充满激情的，这对于恋爱长达十年、结婚也已经两年的他们来说，也是十分不容易的，马达觉得，即使他们确实经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吵架和怄气，他们还是过得不错的。

他走了进去，豪华写字楼的大堂十分气派，据说这是一幢5A级的写字楼。在大堂的楼层单位提示牌跟前，他看到有不少的网站现在就入驻在这幢写字楼中，显然是财大气粗。不像他所在的那个已经有几十年报龄的报社，全是五十年代盖的老楼，潮湿、破败，办公室里到处都是蟑螂和多足潮虫在爬着，用的也都是陈旧的办公桌椅，桌子上全部是落满了灰尘的报纸杂志。即使是几年前配备的电脑，也早都因为内存的过时，用起来就像是老牛拉破车，速度简直慢得惊人。

显然，网站预示着新生活的召唤。网络，是新的时代来临的象征，而刚好生于七十年代的他赶上了，比他大的一代人都有闹革命搞阶级斗争上山下乡的事情好玩，而他有了网络，终于可以和他们彻底拉开距离了。

现在，他按照提示，乘电梯上了楼，然后找到了那家刚刚成立，正在招兵买马的网站。一进网站所在的楼层，他立即感觉到一种活力，这里似乎到处都是年轻人——比他再年轻几岁的人的面孔，他们在来回地穿梭着，电话声此起彼落，一副特别繁忙的样子，然后他问了一个扎着马尾辫子的女孩：“管招聘的人在哪里？”

她看了他一眼：“是预先约定的吗？”

“是，我接到通知，叫我找金磊总编辑。”

女孩就把他引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隔断里，拿着他的名片去找人了。很快，一个像是网站总编的、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从乱哄哄的人群中笑容满面地向他走了过来，老远就向他伸出了手。那个人一定就是金磊总编辑了。

“你是马达吧？欢迎你来我们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