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道

乐善州

唐书失载。《太平寰宇记》记载融州管羁縻州一，“乐善州，在州西北一百五十里。皇朝雍熙二年归化”[73]。乐善州至雍熙二年（985）方归属宋融州管辖，可知乐善州非宋所置羁縻州，应为唐置羁縻州，经唐末五代变乱，已不在融州或都督府管辖之内。融州唐属桂州都督府，乐善州隶桂州都督府。

广源州、武勒州、南源州、西农州、万涯州、覆和州、温弄州

《太平寰宇记》记载：“至太平兴国二年，邕州上言管内左江溪洞七源州状称广源、武勒、南源、西农、万涯、覆和、温弄等州，古拂、八舭二洞，记十处首领，乞依七源州例归属当州，输纳租税，朝廷因授首领官。今为建武军节度。”[74]七源州唐景龙二年（708）前所置羁縻州。《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三·广源州》记载：“广源州蛮侬氏，州在邕州西南郁江之源……其先韦氏、黄氏、周氏、侬氏为首领，互相劫掠。唐邕管经略使徐申厚抚之，黄氏纳质，而十三部、二十九州之蛮皆定。自交址蛮据有安南，而广源虽号邕管縻州，其实服役于交趾。”据此知广源州为唐置羁縻州，交趾脱离唐统治后，广源州役属于交趾。武勒等六州与广源州情况相同，均为唐邕管羁縻州。太平兴国二年（977），七州首领请求按七源州例隶属邕州，即脱离交趾而归宋。

有州

有州仅见于《新唐书·南蛮传》。“贞元十年，黄洞首领黄少卿者，攻邕管，围经略使孙公器，请发岭南兵穷讨之，徳宗不许，命中人招谕，不从，俄陷钦、横、浔、贵四州。少卿子昌沔勇，前后陷十三州，气益振。乃以唐州刺史阳旻为容管招讨经略使，引师掩贼，一日六七战，皆破之，侵地悉复。元和初，邕州擒其别帅黄承庆。明年，少卿等归款，拜归顺州刺史，弟少高为有州刺史。未几复叛。”[75]归顺州《新唐书·地理志》有载，隶邕州都督府。《资治通鉴》记西原蛮黄少卿归降后授归顺州刺史[76]，未记其弟少高为有州刺史，可能是未能参考《新唐书·南蛮传》的缘故。《册府元龟》则记载除以少卿为归顺州刺史外，“弟少髙、少温并授官”[77]。以此《新唐书》所载应有所据，今将有州附于邕州都督府下。

罗阳县

罗阳县《新唐书·南蛮传》有载。“长庆初，以容管经略使留后严公素为经略使，复上表请讨黄氏……初邕管既废，人不谓宜。监察御史杜周士使安南，过邕州，刺史李元宗白状，周士从事五管积三十年矣，亦知其不便……公素劾元宗擅以罗阳县还黄少度，元宗惧，引兵一百持印章依少度。穆宗遣监察御史敬僚按之。”[78]据此知罗阳县是以西原蛮所置县，在邕州管内，不属羁縻州。宋代罗阳县仍为邕州所属羁縻五县之一[79]。

岑州

《太平寰宇记》记载交州，“北至东京阙。北至西京陆路六千七百八十里。北至长安陆路七千四百五十里。东至大海水路约四百里。西至姚州水陆相兼约二千里。东至朱鸢县界小黄江口水路五百三十里。南至朱鸢县界何劳江口水路五百四十九里。西至爱州界小乍口水路四百一十六里。北至武平县界武定江源二百五十二里。东北至新崖州水路五百里。西北至爱州陆路五百里。西北至岑州陆路一百三十里。西北至峰州嘉宁县界漏江口水陆一百五十里。西南至长州文阳县界靖江镇一百五十里。”[80]宋代，唐安南都护府辖境已不在王朝版图之内。乐史所记交州四至州均为唐代建制，所以岑州为唐代州。唐代岭南道尤其是安南都护府所辖羁縻州数量众多，唐书未能尽载，且安南都护府所辖州，唐书或记为正州，或记为羁縻州。岑州唐书未载，若为正州，则需向户部申报版籍，无漏载可能性。因此，岑州不应在正州之列，应是安南都护府所辖羁縻州。

棠（裳）州

裳州见于《太平寰宇记》。州，“东北至东京阙。东北至西京陆路一万四千里。北至长安陆路一万三千六百里。东沿海至福禄州一百二里。南至大海一百五十里。西至羁縻暑州二百四十里。北至演州一百五十里，又至爱州六百三里。西南至文单国十五日程，约七百五十里。东南至环王国十日程，约五百里。西北至化州五百二十里。西北至灵跋江四百七十里。西南至羁縻裳州三百里。”[81]所记两羁縻州中，署州见于《新唐书·地理志》开列的羁縻州名目中。

贾耽《皇华四达记》佚文：“自州西南三日行，度雾温岭，又二日行至棠州日落县，又经罗伦江及古朗洞之石密山，三日行至棠州文阳县。又经漦漦涧，四日行至文单国之算台县，又三日行至文单外城，又一日行至内城，一曰陆真腊，其南水真腊。又南至小海，其南罗越国，又南至大海。”[82]对照两书所记裳州、棠州之方位可知为同一州，裳州为棠州之异写，领日落、文阳二县，隶安南都护府。在今越南境内，州境跨南通河东西两岸，在甘结与班梳之间[83]。

归州　潘州

《新唐书·地理志》失载，见于上引张九龄《曲江集》卷九《敕安南首领爨仁哲书》：“敕安南首领归州刺史爨仁哲、潘州刺史潘明威。”贾耽《四夷路程》记载：“安南经交趾太平，百余里至峰州。又经南田，百三十里至恩楼县，乃水行四十里至忠城州。又二百里至多利州，又三百里至朱贵州，又四百里至丹棠州，皆生獠也。又四百五十里至古涌步，水路距安南凡千五百五十里。又百八十里经浮动山、天井山，山上夹道皆天井，间不容跬步者三十里。二日行，至汤泉州。又五十里至禄索州，又十五里至龙武州，皆爨蛮安南境也。”[84]据此，谭其骧认为潘、归二州为安南境内之爨蛮是有道理的。并推测归州治所可能在今开远县治附近，潘州治所可能在今蒙自县之碧色寨附近[85]。尤中以为归州当即峰州（今越南永富省越池）所属“爨蛮”十八州之一[86]，潘州也应属峰州都督府。

（王义康：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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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唐书》卷四十三下《地理志七下》，中华书局标点本，第1120页。

[2]刘统：《唐代羁縻府州研究》，西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3]《全唐文补遗》第五辑，三秦出版社1998年版，第366页。

[4]夏鼐：《武威唐代吐谷浑慕容氏墓志》，《考古学论文集》上，外一种，2000年，第243页。

[5]杜光简：《跋慕少堂先生所赠唐人墓志二种》，《责善半月刊》第十九期，1940年12月。

[6]钱伯泉：《吐谷浑人在西域的历史》，《新疆大学学报》1990年第2期。

[7]周伟洲：《吐谷浑在西域的活动与定居》，载马大正等主编《20世纪西域考察与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

[8]张国刚：《唐代官职》，三秦出版社1989年版，第169页。

[9]《全唐文补遗》第八辑，三秦出版社2005年版，第232页。

[10]《金石萃编》卷九三《白道生碑》，第三册，中国书店1991年版；《新唐书》卷一三六《李光弼传附白元光传》，第4594页。

[11]《资治通鉴》卷二一八，唐肃宗至德元年，中华书局标点本，第6997页。

[12]同上书，第6986页。

[13]同上书，第6997页。

[14]参见小野川秀美著，王恩庆译《铁勒考》，《民族史译文集》第六辑，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1987年。

[15]参见拙文《阿布思考略》，《陕西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报》2001年第3期。

[16]《新唐书》卷三七《地理志一》，第974—975页。

[17]参见张广达《唐代六胡州等地的昭武九姓》，《北京大学学报》1986年第2期；周伟洲《唐代六胡州与“康待宾之乱”》，《民族研究》1988年第3期。

[18]《新唐书》卷一五六《韩游瓌传》，第4905页。

[19]《资治通鉴》卷二二○，肃宗至德二年，第7047页。

[20]《资治通鉴》卷二三二，德宗贞元二年，第7477页。

[21]刘统以为九姓府是对曾有羁縻府称号的九姓铁勒部落的习惯称谓。《唐代羁縻府州研究》，第88页。

[22]《旧五代史》卷九八《安重荣传》，中华书局标点本，第1302页。

[23]《册府元龟》卷三五九《将帅部·立功》，中华书局影印明本，第4265页。

[24]《资治通鉴》卷二五一，懿宗咸通九年，第8131页。

[25]《旧唐书》卷一九下《懿宗纪》，中华书局标点本，第700页。

[26]《旧唐书》卷一九下《僖宗纪》，第707页。

[27]张广达：《唐代六胡州等地的昭武九姓》，《北京大学学报》1986年第2期。

[28]拙文《后唐后晋后汉王朝的昭武九姓胡》，《西北民族研究》1997年第2期。

[29]《全唐文补遗》第五辑，三秦出版社1998年版，第72页。

[30]《旧唐书》卷一六五《柳公绰传》，第4304页。

[31]《资治通鉴》卷二四四，文宗太和四年，第7870页。

[32]《册府元龟》卷九九二《外臣部·备御五》，中华书局影印本，第11651页。

[33]“以宣慰沙陀六州部落、检校兵部尚书李钧为灵武节度。”《旧唐书》卷一九下《僖宗本纪》，第692页。

[34]《新唐书》卷四三下《地理志七下》，第1123页。

[35]《资治通鉴》卷二七八，明宗长庆四年，第9082页。

[36]《全唐文补遗》第六辑，三秦出版社1997年版，第383页。

[37]《新唐书》卷一一○《李多祚传》，第4125页。

[38]《资治通鉴》卷二○四，武则天垂拱三年，第6445页。

[39]《旧唐书》卷一○九《李多祚传》，第3296页。

[40]《文苑英华》卷六二七，中华书局影印本，第3332页。

[41]章群：《唐代蕃将研究》，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6年版，第109页。

[42]周维衍：《乌罗护民族试探》，载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编《历史地理》第一辑，复旦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

[43]《资治通鉴》卷一九八，唐太宗贞观二十年，第6237页；《唐会要》卷九六薛延陀，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1727页。

[44]《册府元龟》卷四二《帝王部·仁慈》，第478页。

[45]《文苑英华》卷四○一，中华书局影印本，第2033页。

[46]《文苑英华》卷四一六，第2107页。

[47]《通鉴》卷二七九，后唐潞王清泰元年，第9125页。

[48]《旧唐书》卷九四《李峤传》，第2993—2994页。

[49]《全唐文补遗》第八辑，三秦出版社2005年版，第330页。

[50]金毓黻：《东北通史》，重庆，1943年，第246页。

[51]蒋其详：《蒲类州之印小考》，《新疆社会科学》1982年第1期。

[52]苏北海：《蒲类、蒲类海、婆悉海考》，《西域历史地理》，新疆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189页。

[53]薛宗正：《突厥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600页。

[54]刘统：《唐代羁縻府州研究》，第180—181页。

[55]王小甫：《唐大食吐蕃政治关系史》附录肆《四镇都督府领州名称、地望略考》，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66—268页。

[56]刘安志：《敦煌所出张君义文书与唐中宗景龙元年间西域政局之变化》，武汉大学文科学报编辑部《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第21辑，2004年，第280页。

[57]《册府元龟》卷九七一《外臣部·朝贡四》，第11413页。

[58]《旧唐书》卷一九七《东女国传》，第5279页。

[59]李绍明：《唐代西山诸羌考略》，《四川大学学报》1980年第1期。

[60]《旧唐书》卷一九《懿宗本纪》，第659页。

[61]郭声波：《唐代南宁州都督府属州交通与地望研究》，《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06年第2期。

[62]谭其骧：《关于隋南宁州总管府唐剑南道的南界问题》，《复旦学报》1996年第2期。

[63]方国瑜：《中国西南历史地理考释》，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299页。

[64]郭声波：《唐代南宁州都督府属州交通与地望研究》。

[65]郭声波：《唐代姚州都督府建置沿革再研究》，载《西南民族研究》（二），云南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83页。

[66]（唐）樊绰撰，赵吕甫校释：《云南志校释》，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203页。

[67]《新唐书》卷四三下《地理志七下》，第1124页。

[68]郭声波：《唐代姚州都督府建置沿革再研究》，载《西南民族研究》（二），第178页。

[69]林声：《南诏几个城址的调查》，载《云南彝族社会历史调查》，云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70]周绍良、赵超主编：《唐代墓志汇编》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1035页。

[71]《旧唐书》卷九一《张柬之传》，第2941页。

[72]岑仲勉：《六诏所在及南诏通道一段之今地》，《中外史地考证》（上），外一种，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363页。

[73]（宋）乐史撰，王文楚等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一六六《岭南道一○》，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3171页。

[74]（宋）乐史撰，王文楚等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一六六《岭南道一○》，第3171—3172页。

[75]《新唐书》卷二二二下《南蛮传下》，第6330页。

[76]《资治通鉴》卷二三七，宪宗元和三年六月，第7651页。

[77]《册府元龟》卷一七○《帝王部·来远》，第2056页。

[78]《新唐书》卷二二二下《南蛮传下》，第6330—6331页。

[79]（宋）王存撰，王文楚等点校：《元丰九域志》卷一○《羁縻州》，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504页。

[80]（宋）乐史撰，王文楚等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一七○《岭南道十四》交州，第3251页。

[81]（宋）乐史撰，王文楚等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一七一《岭南道十五》，第3273页。

[82]《新唐书》卷四三下《地理志七下》，第1153页。

[83]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五册，中国地图学社1975年版，第54—55页。

[84]《新唐书》卷四三下《地理志七下》，第1151页。

[85]谭其骧：《关于隋南宁州总管府唐剑南道的南界问题》。

[86]尤中：《中国西南边疆变迁史》，云南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4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