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境杀人:梦能杀人
梦,并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荒谬的,也不是部分昏睡、部分清醒的意识的产物。它完全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实际上,它是一种愿望的达成。它可以说是一种清醒状态,精神活动的延续。
——引自弗洛伊德,1900年《梦的解析》(又名《释梦》)
1
暮色深沉,松江市告别了白昼的喧嚣,渐渐陷入沉寂。
位于松江市知名高档社区地带的紫荆花园小区也告别了万家灯火的热闹时分,此时只剩下几盏星星点点的灯光,散落在或高或矮的建筑上。
那些漆黑的窗子后面,一张张普普通通的睡床之上,看似平静的熟睡表象之下,也许正上演着千军万马、世界末日般的天翻地覆;可能呈现着奇幻瑰丽、仿如仙境的异世空间;也说不定正直播着恐怖血腥、令人胆战心惊的惊悚桥段。
睡床的主人就穿梭于那些个漫无边际、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的异度空间里,他们是那个空间的主人,创造并主宰着它。
冉斯年也是紫荆花园的业主之一,此时此刻,他也在他的卧室里经历着一场异度空间的浩劫——沉浸在他的、重现过去真实经历的梦境之中,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受一年前爆炸案发生之时,身临其境般真实的残酷过往。
爆炸声轰鸣于耳侧,梦中的冉斯年身体失重,好似飘浮在时间静止的虚幻之中。就在他的意识与潜意识都停止工作的短暂片刻,熟悉的音乐旋律不合时宜地钻入他的耳朵,那声音化作一股强有力的力量,一下子把冉斯年从虚幻的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那是冉斯年的手机铃声。
冉斯年翻了个身,抓起床头作响的手机,扫了一眼时间和来电显示,手机屏幕一下子就让他从迷迷糊糊中瞬间清醒。现在是凌晨两点零五分,来电显示不出任何号码!
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打没有号码的骚扰电话吗?
“喂?”冉斯年平静地接听了电话,心里期待着这不要是什么无聊的骚扰电话,他很清楚自己的潜意识在期待着什么既麻烦又有趣的事情发生。
“你是冉斯年吗?那位专门研究梦的大师?”电话那头极为安静,说话的人竟然使用了变声器!声音和语调都低沉而诡异。
“我是,你是?”冉斯年不禁有些暗喜,他有预感,这通电话绝对不简单,搞不好会牵引出什么复杂而有趣的事件。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对方说话沉着冷静,让人摸不清他的身份和目的,他一字一顿地问,“梦,能杀人吗?”
冉斯年的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微笑,饶有兴致地回答:“这个问题说起来比较复杂,如果你要我现在就越过这些复杂的解释,直接给你个答案的话,我的答案是:能,梦能杀人。”
对方似乎如释重负,叹了口气,总算有了些语气,感叹着说:“看来你真的是大师,我犹豫了好久才冒着暴露的风险给你打这个电话向你求助,我本来想,如果你回答我梦不可能杀人的话,我就直接挂断电话。”
“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冉斯年尽量友好,生怕对方挂电话,“方便的话,请你明天来我这里面谈,电话里讲终究不太方便。”
“我的梦杀了人,准确地说,是我在梦里杀了人,可是那个人在现实中真的死了,而且就是我梦里的死法。”
的确有点意思,冉斯年顿了一下,回应说:“有没有可能是巧合?”
对方似乎有些气愤,加大音量反问:“一次是巧合,那么五次呢?五次也会是巧合吗?”
冉斯年收起了嘴角的一抹笑意,蹙眉问道:“你在梦里杀了五个人,那五个人在现实中也真的死了,还是你梦里的死法?”
“是六个人,”对方又恢复了机器人一样的口吻,毫无感情地通过变声器发出诡异的声音,“我先后一共做了五个杀人的梦,其中有一次,是一下子杀死了两个人,所以一共死了六个人。冉大师,你说,我是不是被魔鬼诅咒了?”
冉斯年忙反驳:“当然不是,在我这里根本没有魔鬼一说,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魔鬼就潜藏在你的潜意识里,只不过你还不知道而已。我想,我们绝对有必要见面详谈一下……”
“我不可能露面的,我知道,你跟警方关系不错,如果我出现了,你一定会报警,警察一定会认定我就是那五起命案的凶手,他们才不会相信什么梦能杀人。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那是因为我最近又开始做那种可怕的梦了,我很清楚,我的梦又要开始杀人了,这次要杀的,是名导演——常青!”
“你的意思是,你本意并不想让那些人死?包括常青?你想让我提醒常青,想让警方保护他?”冉斯年频频发问,担心一秒钟的冷场会让对方挂断电话。
“我想让那些人死,只不过,我绝对没有胆量去杀人,我只是做梦。但我敢保证,我绝对不是精神分裂双重人格,自己杀了人还不自知。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我还会再给你打电话的。”说完,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冉斯年重新躺回床上,睁眼思索。梦能杀人,他刚刚的确给出了这样的肯定论断。但是冉斯年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理解错了,理解得太过直白。梦境不过是人类潜意识的某种反映,与其说梦能杀人,不如说是梦在不断暗示做梦者其潜意识里的杀意,人通过持续不断的自我暗示,也许就会走上杀人的不归路。
2
早上八点,冉斯年洗漱完毕,坐在自家别墅一楼的客厅里等待顾客上门,等待那些慕名而来想要他给他们释梦的大爷大妈及小资白领。
告别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业,转行做所谓的释梦大师,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最近的半年,冉斯年的生意才开始逐渐稳定下来,几乎每天都有一两个顾客上门,他也会根据顾客的经济情况决定收取多少酬劳。可尽管如此,因为收入的不固定,由“冉老师”沦为“冉大师”的名声上的严重反差,冉斯年的日子过得远没有当初风光滋润,经济上更是捉襟见肘。就在前两天,他才刚刚卖了自己的爱驾,去堵这栋别墅房贷的窟窿。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果他的释梦生意还没有突飞猛进的话,他就不得不卖掉这栋心爱的别墅,还清房贷后,换个小公寓了。
等待顾客上门的空当里,冉斯年给瞿子冲打了个电话。
瞿子冲是冉斯年熟识的刑警,准确来说,他是松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市局的风光人物,被局长钦点专门侦破难案、大案。这位四十岁出头的瞿队长是个鳏夫,是个没有私生活的、纯粹的工作狂,也是难得的一位愿意信任冉斯年的释梦能耐、愿意接受甚至主动请冉斯年通过释梦帮助破案的开明队长。
冉斯年与瞿子冲的熟识始于一年前他所就职的心理咨询机构发生的那起爆炸案,那场爆炸间接让冉斯年丢了原本的饭碗,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后遗症,也让他认识了瞿子冲这个刑警。两人一见如故,很快便熟络,成为朋友。“瞿队,我想请你帮个忙,帮忙查一下最近几年内,松江市有没有发生过六个死者的连环杀人案,”冉斯年开门见山,直接在电话里讲明,“是五次杀人,六个死者,凶手是同一人,不限于悬案,已经破获的也行。”
瞿子冲在电话里淡然一笑:“怎么,你这是不信任我们警方,认为我们可能办了冤假错案?”
冉斯年赔笑道:“怎么会?我刚刚还忘记说了,如果是您瞿队长经手的,那一定要排除在外。”冉斯年的意思是说,他的确怀疑警方办了冤假错案,但是绝对不怀疑瞿子冲会办冤假错案。
瞿子冲问:“怎么突然想查这个?”
冉斯年斟酌了一下说:“电话里讲不清楚,咱们还是见面谈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瞿子冲好像就等冉斯年这句话似的:“我现在就有空,这会儿正在路上,干脆绕个弯先去你那里好了。既然你找我帮忙,那么索性,我也找你帮个小忙,正好我手里有个案子,说不定,你的释梦大法能够攻破。”
冉斯年挂上电话没多久,门铃声响起。冉斯年心想,难道瞿子冲是在小区门口接听的电话吗?这么快赶到,是想要吓自己一跳?
走到可视对讲那边一看,冉斯年哭笑不得地砸了一下墙面,又是那个瘟神啊!
可视对讲画面里是一个身材臃肿、穿着艳俗、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冉斯年认出,这位夫人是他的老客户,难缠的老客户。既然门外的来客是那个难缠的浓妆中年女人,那么冉斯年的应对之策就是不应门,假装自己不在家。
门铃响了整整三分钟后停歇,看来是那位难缠夫人偃旗息鼓了,冉斯年总算是吐出了一口大气。可没过十分钟,门铃再次响起。冉斯年几乎是龇牙咧嘴地走到门口,这一次,他透过可视对讲看到的是一张警官证件,上面写着瞿子冲的大名。谢天谢地,来的是瞿子冲,而不是那个难缠大妈。
冉斯年开了门,站在玄关等待。
第一个进门的是个中年干练男人,身着标志性的黑色夹克衫,额头宽阔光亮,发际线退居后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烟草和单身男人不修边幅的体味的混合味道,这人正是冉斯年的刑警队长朋友瞿子冲。第二个进门的是个年轻人,看模样大概二十出头,中等个头,昂首挺胸,一身暗色调的、看起来廉价且毫无特色的休闲服装。虽然说穿着稍显成熟,发型比较复古,但是冉斯年能够感受得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蓬勃朝气。年轻人冲着冉斯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竟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活像是见了偶像的小粉丝。这让冉斯年有点招架不住。
第三个,天啊,还有第三个进门的人!正是那位化成灰冉斯年都认得的难缠的浓妆女人!
“夫人,您……”冉斯年一时语塞,心想这位难缠的夫人还挺懂战术,叫门没人应,就躲起来按兵不动,等到瞿子冲他们到来,再现身假装刚到,说自己是顾客,自然而然就跟着进来了。
“哼,你有本事做生意,你有本事开门啊!躲在里面不出声,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中年女人一张口,直接吓得前面的瞿子冲和那个年轻人诧异地回头。
冉斯年听着这熟悉的、经过改编的流行词,不禁哑然失笑,做出一副拜服的模样,他就是拿这样年纪的阿姨没办法:“您,您请进吧。”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位客人,冉斯年给三位客人分别拿了三瓶饮料,然后干脆坐到了楼梯台阶上,跟浓妆女人保持一定距离。
瞿子冲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还有浓妆女人莫名的怒气,便打破安静问道:“这位女士,你是来释梦的?”
浓妆女人浮皮潦草地点点头,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转向瞿子冲,扯着嗓子叫道:“你们也是来找这个神棍解梦的吧?告诉你们,他就是个骗子!你们还是快走吧!”
冉斯年一皱眉,对于浓妆女人的这种拆台行为十分不满,但好在瞿子冲他们不是自己的客户和潜在客户,他还是先保持缄默,不要捅了马蜂窝比较好。
“哦?这话怎么说?”瞿子冲笑吟吟地问女人。
浓妆大妈悻悻然地说:“我是来找他解梦的……”
“释梦,请用释梦这个词汇,我不喜欢解梦这个说法,搞得像是周公解梦一样,换个词也能把我跟那位周先生区分开,我跟他从事研究的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有根本性的区别。这点我一开始就跟您讲过不是吗?”刚刚还不屑于解释为自己辩白的冉斯年这时候却突然插嘴打断了浓妆女人。
浓妆女人恶狠狠剜了冉斯年一眼:“行,释梦,释梦总行了吧。我来找他释梦,想知道我那死掉的婆婆把她的一盒子首饰藏在了哪里,结果,我把我最近做的梦全都给他讲了一遍,整整花费了我三天时间啊,这三天,我每天都来讲我的梦,可这个臭小子居然告诉我,他解……他……释不出来!”
“夫人,要知道,听您讲述那些毫无头绪毫无意义的,或让我昏昏欲睡,或让我尴尬不已的梦整整三天,我才是受害者啊。”冉斯年苦笑着发牢骚。
“女士,浪费了您三天时间这点我代替斯年向您道歉,我这就让他退还您支付的费用。”瞿子冲打着圆场。
浓妆女人扭着身子哼了一声:“算他有良心,还没收费呢。”
“既然没收费,他能力有限没能达成您的要求,您又何必计较呢?”瞿子冲劝慰道。
“可是他不可能能力有限!问题就在这里,他就是想骗我把所有梦都讲一遍,讲了整整三天啊,他肯定从中已经得知了首饰盒藏在哪儿,跟我说不知道,其实是想自己去偷!我的首饰盒要是丢了,肯定就是他偷的,不行,我得去公安局备案去!”
冉斯年笑出声来:“夫人,我必须纠正一下,第一,首饰盒不是您的,根据遗产分配原则,它大部分是属于您的女儿的。第二,既然您都不知道首饰盒在哪里,又怎么能确定它失窃了呢?不能确定失窃,又怎么确定是我偷的?不能确定是我偷的,又何谈备案?”
瞿子冲点头,苦口婆心地说:“是啊女士,不瞒您说,我就是警察,您的确是无法备案。”说完,瞿子冲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给女人看。
浓妆女人愣愣地看了证件几秒钟,然后起身恶狠狠地跺脚,恍然大悟地叫着:“原来,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哼,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我会再回来的!”
目送浓妆女人离去,冉斯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冲瞿子冲感激地笑笑。这时的冉斯年哪里知道,自己跟这位难缠中年女人的缘分才只是刚刚开始。
“你好,冉先生!”瞿子冲身边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兴冲冲地突然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刚刚调到市局的侦查员范骁,早就从瞿队那里听说了您的光荣事迹,今天能有幸见到您,我真是太幸运、太兴奋啦!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瞿子冲尴尬地摇摇头说:“斯年,小范这孩子有多嘴冒失的毛病,你别放在心上。你别看他年纪小,刚刚从警校毕业,但他特别有工作热情,从小就喜欢看侦探小说,立志成为神探,迫切渴望进步成长。这不,他听了你的故事和能耐之后非常感兴趣,说什么也要来见见你。我手下的其他人工作都比较繁忙,我想啊,干脆以后就由小范负责跟你对接,配合你办案,他也算是你的半个助手,有了他的警察身份和证件,你想要查案询问什么的,也方便些。小范也可以把你查到的线索第一时间反馈回我这里。”
冉斯年很清楚自己的潜意识,对这个不太熟悉的聒噪的范骁有种排斥感,但他也不能直接拒绝瞿子冲的提议,毕竟人家肯派个警员给自己当助手也是给足了面子,只好点头。
接下来,冉斯年把今天凌晨两点多接到的古怪电话,以及通话内容全部讲给了瞿子冲。瞿子冲听后也十分重视,马上就给局里打了电话,吩咐手下梁媛马上搜索六个死者、五次杀人事件的连环凶案,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这会不会是恶作剧啊?”范骁瞬间进入了严肃的工作状态,摸着下巴,蹙眉问道。“也有这个可能,但是谨慎起见,还是查查看为好,还有那个常青导演,我想,我有必要去提醒他一下。”冉斯年微微摇头,感叹道,“看来,你这个助理马上就有用武之地了,你得抽空陪我走一趟,去见见那个常青。”
“没问题!”范骁拍着胸脯,对于跟冉斯年单独去找常青的行动颇为憧憬似的。
瞿子冲看了看手表,说:“斯年,我说过,我手上有个案子也需要你的帮忙,怎么样,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医院?”
3
三个人刚一上了瞿子冲的车,副驾驶的范骁便回头一本正经地问冉斯年:“冉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问瞿队还是问您。”
“那你还是问瞿队吧。”冉斯年笑着指了指瞿子冲。
范骁像是得到了命令,马上转回头冲着瞿子冲发问:“瞿队,您不是冉先生的朋友吗?那么为什么您按下门铃后,等待的时候要对着摄像头出示证件?这样做不是很奇怪吗?”
冉斯年吃惊地透过后视镜望着瞿子冲:“怎么,你没告诉他?”
瞿子冲点点头:“还没来得及,介绍你的时候光顾着给他讲你的光荣事迹了,忘记说这一点了。也好,现在你自己介绍一下吧。”
冉斯年歪嘴一笑,解释道:“小范啊,其实呢,我可以说是半个盲人……”
“怎么?您视力不好吗?”范骁先是惊讶,而后马上回想刚刚从见面到现在的情景,冉斯年行动自如,怎么也不像有什么视力问题,更别提是半个盲人啦。而且,那么好看的一双眼,那么锐利的眼神,哪一只看上去也不像是义眼啊。
冉斯年忙摆手否认:“你别误会,我的盲只针对人类的脸,也就是说,我患有脸盲症。我能够看清楚你们的每一张脸,但是却无法分辨,人的面部形象在我的脑子里是崩溃的。就好像人类看待小白兔一样,只看白兔的脸根本分不清哪只是哪只,你们的脸在我眼中,就跟白兔差不多,让我分辨不出。我只有用听声音和辨别着装发型,以及姿势行为特征和身体特征的方式去区分人的身份。所以瞿队每次来找我,都会在按下门铃后展示他的证件,我只要看到警察的证件,还有上面瞿子冲这三个字,就知道是瞿队,就可以开门了。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通过对讲说话报上姓名,那是因为通过对讲说话难免会让声音有些失真,只说几个字或者简短一句话,再加上外面环境的背景噪音,我可能会分辨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么还不如直接出示证件方便。”
范骁颇为同情地说:“原来是这样。脸盲症,我只是在电影电视剧里听说过这种病症,简单来说,这就跟有的人是文盲不认字一样,脸盲就是不认脸。那么,您是天生就患有脸盲症吗,还是后天形成的?脸盲症的发病原因是什么呢?”瞿子冲无奈地摇摇头,冲冉斯年做了个请理解的表情:“我也说过了,小范迫切渴望进步,所以他的问题是多了些。”
冉斯年冲瞿子冲理解地点头,对范骁解释:“我并不是一出生就患有脸盲症的,是因为一年前的一起爆炸案件导致我受伤,我的脑部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医生说很可能是暂时的,但也不排除永远这样的可能。但是幸好,我的听力和记忆力还都不错,所以对于接触过的人,听过的人,还是能够通过声音辨别的。举个例子,你如果下次再来找我,换了衣服,外加你的身体和动作没有什么显著特征,你又不开口说话的话,那么你在我眼里就是个陌生人。话说回来,那场意外对我来说也算是祸福参半,我失去了辨别人脸的基本技能,但是也获得了一般人不具备的超能。”
范骁一听超能,马上想起了瞿子冲曾说,冉斯年的潜意识就是个超人,兴奋的范骁脱口而出:“超能,是指潜意识吧?我真的好想马上见识一下您的超能力呢。”
冉斯年淡淡地说:“也许很快就有机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