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
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现读博深造
2012年,王悦踏上神秘的国度朝鲜,用丰富细致的采访、稳健扎实的文字还原出一个“光明星已坠落、太阳照常升起”的地方。敏锐的判断力、独立意识和文本功力,练就了他在同龄学生之中的出类拔萃。对个别领域的“专而精”,对整个行业认知的“广而全”,是王悦一以贯之的学习方向。
我的新闻梦
我叫王悦。
忘了是谁跟我说过,名字里有什么,便得不到什么。悦的意思是快乐,我不信这个邪,总觉得烦恼离我很远,迷茫也跟我无关。我始终觉得,我是快乐的。因为我所执着的一切事,无一例外都是我热爱着的。
从事新闻这一行,始终排在这张名单的最前列,从未变过。
偏不信邪
回想中学时代,罚站是我的“家常便饭”。经常一个人,挺高的个子杵在教室门口,时而闭目思忖,时而眼望窗外,接受走廊两侧穿行而过的检阅。“越是不让你干的,你越要试试。”多年以后,班主任眼中的叛逆学生,依然“叛逆”如故。
很多人说,“新闻无学”。我自大学本科进入“新闻学”专业算起,至2016年“传媒经济学”博士毕业,这一学便是8年,我个人的改变可以说明一切。
大学毕业快一年,班上30多个人,一多半挤进体制内,一少部分进入公司企业,从事新闻行业的人寥寥无几。过年时,十几人聚会,席间谈到“新闻理想”。这一桌子的人,只剩下我还在追梦的路上。
很多人讲,“新闻业不能造梦”。我自2011年冬天起开始实习,时至今日混迹在报社已有一年半的光景,这期间对新闻的渴求从未停止过。
进入报社实习,是一个不断爬坡、时常受挫,“破茧成蝶”的过程。只要尽可能去抓住每一次超越自己的机会,便能在每一寸时光的流逝中感受到羽翼在逐渐丰满。与职业记者聊天取经,从阅读中感受新闻的质感。我终于发现,“原来一个人的付出可以影响如此多的人”。
给予他人无穷的力量,收获自己人生的价值。新闻这一行,让我都做到了。
我无时无刻不享受在这样的过程中。这并不是过于自恋的自我陶醉,也不仅限于获得心灵的自我安慰。这是我所选择的生活方式,是我将理想诉诸行动的表达形式。正因如此,光阴流逝才使我心安,它消减了我太多关于青春期的苦涩及迷茫。
道阻且长
我的第一份实习,是在《中国青年报》辽宁记者站。2011年冬天,在苦等数月之后,我终于接到了报社的电话。第一项任务是去铁岭,报道足坛打黑一案的开庭。
沈阳的气温已接近-20℃,铁岭在沈阳北部,开车要走1个多小时,只能比沈阳更冷。我近乎把能穿在身上的衣服都穿上了,可站在铁岭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大门外,依然冻得浑身发抖。
整整一天守在法院门口,搜集信息,跟踪进展,直到夜里9点稿件完成,才和老师走出房间,与几位北京来的记者下楼吃第一顿饭。拿起筷子时,我像一个久未进食的拾荒者,怀揣着一颗狼吞虎咽的心,尽量在饭桌上控制着膨胀的饥饿感。那年冬天的一幕幕场景,依然清晰地在我的记忆中转换——刺骨的寒冷与热腾腾的火锅,干瘪的胃与满满的成就感。我提醒自己,记住这感觉,它或将使我在今后受用。
春节刚过,我早已按捺不住,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网投简历到昆明一家都市报(《都市时报》),期待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发榜当天,我在微博上看到了公开发布的录取名单,我的名字出现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心中无比欢喜。这两次实习经历,无一不是我通过个人努力争取而来,未曾借助任何人的帮助。这足以使我更有信心,做好“新闻”这件事。
长达3个月的实习,我负责为报纸“网事”板块采写新闻,报道网络世界最受关注的热点新闻。从富士康女工离奇身亡,到保密局长包养情妇;从专访童话大王开网店售书,到亲赴朝鲜观察其国内近况。我所涉猎的新闻题材逐步丰富,独立发稿的数量也日益增多。直到结束实习时,已累计独立发稿30多篇,数量为实习生中最多,获得稿费也是最高。因为亲赴朝鲜的新闻报道,还获得报社总编辑奖。
这一次弥足珍贵的实习经历,使我倍感压力与责任,同时更加懂得珍惜与感恩(尤其是报社总编辑周智琛、部门主任梁坚、指导老师万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广阔天地为我展开的是一幅无穷尽的藏宝图,使得我在开阔眼界、增长见闻之时,获取来自四面八方的智慧与财富。我本应欣喜若狂,可现实由不得丝毫的自喜与满足,不再做片刻的歇脚和停留,下一秒便整装待发,准备上路。道阻且长,可就在前方。
若有来生
一年过去了,值得庆幸的是,我依然在路上。如今我所实习的媒体,是过去日夜向往的“造梦工厂”。从这里走出的传奇太多,在这里遇见的牛人比比皆是。此经去年,我终于离梦想一步之遥。那个曾经日夜捧读它的读者,终于读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再担心与远在2 000公里以外的父母一年只见两面,不久的将来,只要他们的儿子始终在朝着梦想前进、努力、执着于此,便总能在每个星期四出版的报纸上与我“见字如面”。
4月的初春,广州阴雨绵绵。如同赴京赶考的古人,我此行得以北上京城,都缘起第一届“范敬宜新闻学子奖”的鼓励和肯定。范老曾在辽宁沈阳工作多年,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老先生一生走遍了辽宁的田野乡间,调查翔实,著作等身,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用其一生推动中国新闻事业前行。
如今,这位自称“老新闻工作者”的业界前辈,已去世3年,而他的话语依然铭记在我辈心中。“如果有来生,还要做记者”。我想,这正是每一位新闻人毕生追求的终极理想。
写于2013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