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不是涮我
车队行进的速度不算慢,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城郊。
车上,女孩子们愈发的熟络起来。
龙瞵星很关切锦锦在魔门的遭遇,一直缠着她问来问去。
“那地方是否吓人?黑洞洞的么?还是阴森森的?”
锦锦摇摇头,回道:“是个很亮堂的地方,有很鲜艳的颜色,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那他们都怎么待你的?打你了么?”龙瞵星追问道。
锦锦又摇摇头,想了想回道:“其实我也不记得了,我感觉自己一直在昏睡,困得了不得。”
龙瞵星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明显的意犹未尽,她摇着锦锦的手,让她再想想还有什么有趣或者可怖的事情没有说。
锦锦却也实在想不去什么了,好似失忆了一般。
“这般无趣。你都不知道,你那里还没有我们在定安宝苑见识得精彩。你可知道,神无门的左使假装你的样子实在是太神奇了!”龙瞵星拍着锦锦的肩头,夸张的说道。
锦锦半张了嘴唇,皱眉思索道:“我们遇到了一个极凶的姐姐,还有一个极温柔的姐姐,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呢?”说完她好似征询般的,扭头看向杨恪。
不知为何,杨恪觉得自己的脸竟有些燥热,心又开始怦怦。他清一清嗓子,说道:“你们一路聒噪到现在了,也不觉得累么?路上辛苦,大家且休息休息,养养精神吧。”
好在冉烟最注重礼节,听了杨恪的话,便赶紧做噤声状,车内总算安静了起来。
锦锦的话,却让杨恪的思路久久不能撤回——那个月光下皎洁的身影、那回眸一笑的样子挥之不去,他似乎又能闻到那一股幽香一般。
“恪哥哥,你笑什么?”龙瞵星仰着小脸疑惑的看着他。
杨恪骤然回神,好似没有听清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
杨恪仿佛听到了迅疾逼近的马蹄和嘶声,伸出手来摆一摆,阻止了龙瞵星的提问。他瞄了一眼窗外——左忌正驰马奔来,杨恪叫停了车驾,独自走下车来。
“吁——”左忌拉长了声音,勒马停住,跳了下来。
他企图越过杨恪,却被杨恪的剑挡住。
“何事?”
左忌斜眼看了看那剑,又看了看杨恪本人,面色松弛下来,对着车驾大喊:“修垠!出来!”
车门打开了,修垠端坐在里面,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左忌叉着腰,用手上的鞭子指指她,说道:“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又咬着牙把后半句吞在嘴里,嘟囔着:“难道还要我当着这小古板说么?真是个傻孩子。”
修垠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他死了?”
阳光照着左忌的脸,已是十分刺眼,他眯缝着眼睛,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回味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
杨恪也有些不解,转身看向了修垠。
刹那间,左忌冲了过去,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把毒投给尚少了?”
修垠不作声。
“你说话!”左忌逼问道。
“是。临行前我投在了他的药里。他喝了么?那毒是他给我的。要解也只能问他去。”修垠一字一顿的说了长长的一段。
左忌简直傻了,他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便翻身上了马,鞭子抽的又重又急,马儿吃痛,惊跳着向前狂奔。
“你做了什么?”杨恪上前问道。
“我听得你问话,知道那药是那恶人的。我就把他给我的东西还给了他。”修垠竟然笑了,笑得周围那些女孩儿觉得毛骨悚然。
杨恪心中一紧,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无畏,胸中各种滋味翻腾。他用目光琐视着她,交待道:“你不该如此!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他腾身往左忌前行的方向追去。
那马险些要被左忌累死,停下后,立刻跪倒在定安宝苑门前,呼哧呼哧的吐着白沫。
落地的左忌往前疯跑,汗如雨下,他攀附在洞天阁门前时,杨恪也收下脚步,轻身走了进去。
洞天阁里摔碎的物件儿,已经被清理了干净。秦尚擦着手里的一柄短刀。
他见杨恪竟然与左忌一同赶了回来,颇有些惊讶,定定的合上手里的刀,看着他们。
左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脚步趔趄的往前,拉住秦尚的衣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做什么?松开!”秦尚不解的怒斥道。
“我亲眼见你早上喝了药了,不是剧毒么?为何无事?”左忌放开手,愣着神。
秦尚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他问道:“何意?”
“那丫头把……放你药里了!你要不要紧?我去给你叫郎中!”左忌咬着牙低声说道。
“什么?!”秦尚明显大惊,但迅速就扭转了面容,转过身去,说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尚少!”左忌还欲往前探究,杨恪拽住了他。他脚下迅猛,突然就去到了秦尚的身边,不由分说,右手攥住秦尚的手腕,搭上脉去。
秦尚赶紧挣开手,但杨恪似已有可判断,他满脸的疑云,说道:“你为何……”
“不消你管!”秦尚转了转手腕,冷漠的说:“把你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收回去!”
左忌拉着他问道:“如何?”
杨恪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既如此,那我便返回了。保重。”
左忌看着杨恪御剑而去,反身问道:“怎么回事儿?!尚少,你跟那野丫头玩儿的什么把戏?敢情一路都在玩儿我左忌呢,老子来回赶得血都要贲出来!”
“闭嘴!你非要惊动了阿翁才可了事么?!”秦尚的手指头紧紧攥着桌子,额上的青筋鼓了出来,他轻声说道:“别声张!悄悄去安排车驾。”
“去哪儿?”
“和盛堂。”
左忌提了一口气,轻轻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城外,两辆马车停在树下候着。
“回来了!”天师道璇玑真人坐下第九弟子落音指了指天空。
“无事,走吧,不要再耽搁了。”杨恪收起承影剑,对师兄说道。
大家套好马车,复又上了路。
杨恪看着靠在窗边不语的修垠,似有些愧疚,他上前去悄声说:“方才是我太过着急了,不该不问清楚,就随意论断。我只是担心,你无人教导,肆意错行。”
修垠的眼神从窗外流转回来,她面色凝重,全无笑意。
她心里在想:为何那个讨厌的人没有死。
杨恪却在心里叹道:真像,都是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