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变

2016年的时候，歌手魏晨发了一首歌《不变》，这首歌让我彻底记住了这个阳光男孩。

“你会不经意发现，过了多久我都没变。”时间太长不联系，可能我们都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刚刚结束的一场高中同学聚会，让我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变化时刻在发生，我们并不是很久不见面的普通同学，高中我们互相鼓励，大学各自前行，就在前两年我们依然可以因为失恋深夜买醉，可当大家突然聚在一起的时候，有人说最近迁了新工作年薪几十万;有人说自己开了宝马不能喝酒;也有人嘲讽混得一般的同学，“你怎么还跟以前一个样啊！”互相吹捧，互相谄媚，这种感觉让我竟开始讨厌起了这种聚会。

往日的时光压住我的眼皮，我不得不抬头眯眼好好想想曾经他们是什么模样，记忆中的两个身影开始重叠，我发现其实他们一直在慢慢改变，只是我不曾发觉而已。

这种发现让我有一点恐慌，我怕他们会越来越远，变得不像我最初认识的样子，也害怕自己会变，害怕自己越走越快，会把从前的自己搞丢了。所以尽力去控制着这种局面，一遍又一遍的看自己写的文字，一次又一次的调整自己的速度，生怕有一天会在字里行间发现其实改变的是自己，那才是真的残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大已经不再适合这个年纪的我们，变老才更合适，我清晰地看见时间如何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痕迹，也看见他们如何改变，但这种改变乍然一看真的让人感觉陌生。我有问过一个朋友，为什么我觉得跟她隔得越来越远。她告诉我，现在我们的生活不相同了，她的忧愁我无法感同身受，就像她在愁今天的柴米油盐如何解决的时候我却在思考今天课堂老师留下的问题一样，我们的人生轨迹越来越不相同，有时我会越走越快，而她们选择停下来看看，所以她很少和我讲，她们生活里的困扰可能我不太懂。所以，我已经不再是她们人生里的参与者了。

我去南方之后，我有些发小选择步入社会，每当我晚上十点半才开始补作业打游戏刷微博时，她们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当我还在谈梦想讲自由说我今天遇见怎样怎样的老师，他们已经开始计划什么时候结婚、要去哪里度蜜月了。

我有点开始理解朋友所说的那句不是别人人生的参与者的感觉，尽管当初听时我的心里都是不解。但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的人生就是这样渐行渐远的。

也许早晨赶车的人不懂深夜失眠的人的痛，熬夜加班的人也无法理解开始养生的人所过的生活。

我没以前总说再久的时间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变，可好像很多关系从开始不联系就注定了要分道扬镳，从不理解各自的生活习惯到彻底失去联系，其实只需要几年时间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通讯录越拉越长，心里的空虚却越来越多，明明是可以深聊几个小时的人，最后却只有一个点赞结束了解。有时候翻遍了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聊聊近况，真是应了那句话:老朋友不懂你的新情况，新朋友不懂你的老脾气。联系方式一直停留在列表里，只是你懒得去打开对话框而已。只要你想，仍然可以从他们如今的模样找到从前的蛛丝马迹，但是我们总是以来日方长来敷衍自己。

也许在写完这些文字后，我翻遍通讯录也仍旧不会联系往日的好朋友，那些存在于过往美好时光的人，实在无法再次参与到你的生活中来，我无法联系，我也无法直面这种陌生，当两个人只剩下客套的寒暄时，浅薄的联系根本不足以维持关系。

前两天半夜十二点左右，朋友阿辉打来电话:“你在哪？出来喝两杯？”寒冷的天气实在不想出门，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可以让我无所顾忌去陪的朋友，可他的语气好像很难过。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酒吧了，一个又一个的烟头烫在烟灰缸里，酒已经摆满了桌子。

他没有说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我也没有问，他只说自己工作不顺利，女友因为理想跟现实区别太大跟他提了分手。

一个又一个空的瓶子还摆在桌上，我扶阿辉去了离我家最近的宾馆，关上灯跟门，我有点摇晃地走回了家，他从前可是不喝酒不抽烟的。

第二天带着早餐再去宾馆的时候，他刚好醒来，略带拘谨地交流实在让人不舒服，看到我带的豆浆油条的时候，他眼睛里亮了一下:“你还记得我的习惯啊！”

这句话实在让人难受，我点点头:“是啊不敢忘!”

吃完饭我都会点根烟闭着眼坐在椅子上，阿辉也点起烟的时候，他说:“你还是没变啊，还是吃完饭就这个快升天的死德行。”

大概是在熟悉的地方，又聊到熟悉的人和事，我跟阿辉聊了很多，走回了家，快到巷子口的时候，阿辉停下来说:“你回去吧！”然后往反方向挥了挥手离开了。

原来阿辉家早就搬到了别的地方，这个巷子今后只是我一个人回家的必经之路而已，回去后，他告诉我，很高兴还能在一起喝酒，他说我跟以前的变化真的不大，他很高兴我还没有变。

或许成长的本质本来就是自我背叛，我们会选择自己合适的方向慢慢做出改变，从喜欢热爱到合适将就，这些改变是从岁月中最细小的细节里慢慢体现出来，尤其高中毕业以后，这些改变很难被往返的两张车票控制。

身边喜欢自由的人最早选择了结婚束缚自己;热爱篮球的人最后好好读书当了老师;在外流浪的人最终选择了相夫教子;我推开门看见另一半做好饭等我，我选择了最合适结婚的女人成为我的妻子，而不是继续寻找爱情，也许仍然为没有遇见过爱情抱有遗憾，但我依然相信爱情来过，存在过。

身边的一切变化，都在诉说着改变的残忍，但我仍愿意从细小的生活里发现不曾改变的地方，他们的爱好不曾变，我的习惯不曾变，过往的自己与他们也许都不曾变。

如此心照不宣的告别，也该适当的告别过去，即使我无法再成为别人生活里的参与者，我也希望我不会改变太多，也许成长的代价就是这样在很久或者很多年以后我们才能意识到，凡尘俗世，皆为过往，我们该好好道别才是。

你会不经意发现，过了多久我都没变。聚散无常，人生太短，希望我们的友谊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