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歧
“吴老板,我恐怕很难接受你的建议。”缘心听了吴衡的条件,脸露为难之色,“即使我同意,我的搭档也不会同意。”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吴衡夸张地张开双手,“现在的年轻人都自以为是,以为什么都搞得定。”
“我们双方总要互相了解吧,我要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是否对我有影响,这样吧,我再退一步,租金就一锭银子,我不加了,但我们合作到年底,在此时间段里,我每笔生意都要清楚,并且抽头,到了明年,我们双方合作都满意的话,我们再谈。”吴衡又调整了合作条件,听上去没有那么不可接受。
他们两人讲话声不算响,但凭卓玉堂的听力,早就一字不差落到他耳里,他站起身走到桌子边,弯身对着吴衡,“我不会同意的。”
吴衡抱歉无奈地站起身来,“看来我们条件谈不拢,很遗憾啊。”
“十锭银子,”卓玉堂一个个吐字:“但不是租金,是我们买断那间店面的价格。”
吴衡显得很吃惊,他不相信四处望了眼,然后回过头看着卓玉堂,卓玉堂继续说:“你怕我们和你利益有冲突?我们不开旅店不开酒馆不开妓院,我们帮人们寻求公义,这个和你吴老板有冲突吗?还是说你吴老板这里就没有公义?”
吴衡脸色阴沉下来,两人越说越僵,缘心插了进来,“今天大家先想一想,接下来再谈吧。”
“还能有什么好谈,你们到了镇上没两天,又是抓强盗又是救人,事情搞得挺多,我现在都不知道是我们镇上本来就有这样情况呢,还是你们几个在做戏,我们镇子虽然偏远一点,但还是有官府的。”吴衡言辞也开始激烈。
卓玉堂忍住火气还想开口,吴衡走到他面前,和他面对面互相对视,卓玉堂个子高出吴衡足足一个头,但是吴衡并没有退却,他看着卓玉堂眼睛说:“我知道你们曾经是六扇门的人,喔,还有,你们那个在同福客栈的朋友,也是六扇门的名人,但是在这里,在寻金镇,我们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不要拿六扇门的一套来压人,况且,你们只是曾经,现在早已经不是了。”
卓玉堂胸膛起伏,咬住牙齿说:“你别这么说,我们没有当你是匪。”
“啊哈,”吴衡轻蔑道:“可是实际上心中还是想了,不是吗?”
缘心还想插进来,卓玉堂一把推开他,和吴衡两人怒目而视,吴衡一点也不惧怕,“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这是我的地盘,年轻人,我现在告诉你,要不按照我的方案,要不你就滚出我的店面,甚至滚出这个镇子。”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一下紧了,柜台后的方先生及几个伙计,还有一直在店内看场子的铁满山等人都朝这边观望,零星的几座客人也开始看过来,缘心见形势不像自己当时想的那样,硬是板住卓玉堂肩膀,强行地将他拉开,两个人朝门外走去。
“你们最好是自己想明白了再来。”吴衡在后面跟了一句。
看着两人的背影,方先生凑到吴衡身边,“看来挺横啊。”
“横?不过是以为自己有靠山而已。”吴衡边说,也往外走去,留下方先生一人在原地,细细琢磨他的话。
吴衡去的方向是彼得的住所,上午彼得告诉他杨老头三闺女烧退了,病情稳定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亲自去看一看,然后在相机行事。
这个时候彼得不会在家,一般他都要在新建成的教堂里布道或者在那里帮信徒看病,吴衡直接走到彼得屋前,伸出手推门,手刚抬,就感觉身后有一阵风,吴衡下意识地缩肩转手,双手自然在身前搭出一个十字桥,用来保护胸腹的要害。
一把小小的飞刀从他头顶几公分地方飞了过去,然后“噗”地插在门板上不停抖动,看来飞刀主人并没有想着要伤人,只是警告的意味更浓些,只要吴衡不主动往上蹿起,飞刀伤害不了他。
吴衡眼睛对着街对面的门廊下,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深处浮现出来,慢慢踱步到阳光下,下半张脸被一块汗巾蒙着,开口就问,“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吴衡上下打量前面这个蒙面客,他已经从对面之人的形态声音中辨别出来对方是个女的。
吴衡站直身子将双手放下,也向前跨了一步,昂然道:“这位姑娘,我是凤仪客栈老板吴衡,恕在下眼拙,并不知你是何方高人,能否告知?”
蒙面人似乎自己已经尽力遮掩容貌,可还是被对方一眼看穿,心中万分恼恨,她脚一瞪,索性一把拉开蒙面的汗巾,一张洁白清晰的脸露了出来,明媚欲滴水的两汪瞳孔,在细长脸上忽闪忽闪。
“哼,你眼力到挺厉害啊?一眼就看穿本姑娘的打扮,不过我问你,这么晚到红毛国神父这里,是想拜会朋友还是想干吗?”
吴衡呵呵笑道,走上几步说,“我听说前天山道灭门案中,杨老头三闺女没有死,现在正在里面呢,特意过来探望。”
“不行!”姑娘很干脆。
“咦?”吴衡略一吃惊,“姑娘还未告诉老夫你是何方神圣,凭何在此阻拦?”停顿了一会,吴衡见对方并非想和自己对话,冷笑一声,转头又欲去推门。
“等等。”话音才落,蒙面姑娘一个跨步,从吴衡身边掠过,双手一分拦在门前:“上官大人吩咐过,除非神父自己,其它人都不可以进去。”
一丝笑意慢慢浮现在吴衡脸上,“这么说来,姑娘是上官大人派来的咯?”
“哼,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小意,上官大人说闲杂人员不可以进,就是不可以进。”小意身份既然被拆穿,索性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
吴衡跨上一步:“我非要进去看呢?”
小意没想到吴衡这样蛮横,一时间慌了手脚,她被逼的继续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后背已经贴住了木门,高挺的胸脯一起一伏,她手中忽地又亮出一柄飞刀,抬在身体前,说道:“你,你想打架吗?”
吴衡也不退后,死死盯住小意的眼睛,似乎眼神能完全射穿小意的身体。
忽然间,吴衡笑了起来,欢快的笑容还带出了他眼角的鱼尾纹,“呵呵呵,好好,小姑娘不错,我只不过和你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急,哎,你别哭啊。”
小意确实被他盯得紧张,又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笑,眼睛里情不自禁地闪出泪花。
“既然上官大人让你看着这里,一定是对的,所以我不看也罢。”吴衡张开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然后转过身去,边回头边说:“你看,我听你的,走了。”
直到吴衡真的走远,拐过了街角,小意一颗紧绷的心才松了下来,上官大人吩咐自己看好这里,别让其它人进去,但并没有告诉她万一别人硬闯的话,是不是需要和别人打架,她刚才很多时候都在虚张声势,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个吴衡不是一般人,如果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不一定吃得住对方,到时候自己被羞辱一番不算,连上官大人安排的事情都泡汤了。
小意努力运气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是上官宇清最后一个弟子,等她入门时候,上官宇清都已经告老还乡了,她没有机会参与上官宇清过去所有经历的一切,只是从一干师兄这里偶尔听到,自己这个老师当年是如何了得如何叱咤风云,而从师兄们的事迹和身手来看,自己这个老师的肯定已经到了超凡脱俗的境地。
虽然上官宇清隔三差五地指点小意一点武艺,但是小意心里也明白,这个指点只是老师将自己当做一个可爱的孩子那般,并没有拿出全部的心血,因此她心中格外地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老师面前表现出自己和那些同门一样的实力,让老师对自己刮目相看。
对于上官宇清,小意是怀着对自己父亲一样的感情,她从小失去父亲,从来不知道一个父亲对于女儿应该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可以在上官大人面前胡说八道,撒娇哭闹,每当此时,上官宇清总是微皱眉头,嘴里说着:“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有两件事情,她知道不管谁劝谁说,上官宇清是不会理睬的,一个就是喝酒,上官大人前几年已经患上了颤抖这个毛病,可无论郎中和同门师兄们如何规劝,他的酒量从来不见少,这次她跟着到来寻金镇,两天时间里已经看到他这病发作三四次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赌钱,上官宇清好赌几乎和他好酒一样,只要周围有合适的人,他是来者不拒,不管任何玩法他都可以马上上手,但是他的赌技却没有和他酒量一样好,输输赢赢对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饭。
自从上官宇清致仕后,大师兄楚天红是他最忠实的跟班和保镖,一直在师父他老人家面前服伺,小意不能去问上官宇清,只能问自己大师哥,楚天红说:“师父他老人家说了,酒局和赌局上是最容易获取消息的地方,我们六扇门中人怎么可以不好这个呢?”
小意听的似懂非懂,但她的观察,师父是真爱这两个地方,和探听消息没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