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两个女人
我从小就离开了父母，他们在我印象中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爸爸做生意赔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家里还有个弟弟要养，因此，我父母最后将我卖给了戏班子。
在戏班子里，从小就得练功，没有人来关心，为了吃饱肚子，就得拼命练习，否则班主就不给饭吃。
我十二岁开始登台做刀马旦，跟着班子走南闯北，一直到了我二十岁这年，碰到了龙公子。
龙公子和我过去见过的人不一样，他是真正对我好的人，他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对我嘘寒问暖，他说他想娶我，他直接拿出金锭给班主，一定要将我赎身。
后来我知道，他们龙家的人都早已经定了婚约，龙公子和越国礼部侍郎的女儿早就定了，我劝龙公子，知道他对我好，我和他说，你不要毁婚约，我可以做妾，对我这样身世的女人家，做妾我也是欢喜的。
但是龙公子不肯，他说他真心喜欢真心爱我，要把我明媒正娶进门，为这事他可以毁所有的婚约，这事情在龙家闹出了好大的风波。
龙家的老爷子，也就是龙少爷的爸爸，是坚决不同意的，为此和龙公子大吵了几场，最后生病卧倒，但是龙公子还是不肯让步。
龙老爷子祭出最后一招，威胁龙公子如果一定要娶我的话，从此别想继承龙家的财产，龙老爷子以为这样一来龙公子就会屈服。
可是龙公子说，离开龙家他一样可以自立门户，他要脱离龙家做些事业出来，用实际结果给龙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几百口人看看。
龙公子就这样带我离家出走，但我知道龙家虽然不同意他娶我进门，但是对这个龙少爷还是关心的，出门在外，龙公子从来不缺钱花，就是证据。
我希望龙公子一直待我好，我愿意跟着他去天涯海角，龙公子说这里有金矿，他要在这里采矿，我听后很高兴，希望他真能脱离家族做点事情。
现在龙公子没了，我怎么办啊，我又是一个人，他们龙家根本就不会理睬我。
龙公子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我如果就顺其自然，我也对不起龙公子啊，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你说对吗？
你和我一样，也是没有家人，我们俩现在是同病相怜了。
桐儿在自己房间内，对着杨老头小闺女说了一下午的话，她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听得懂听不懂，她觉得自己说出来后舒服一些了。
杨老头小闺女睁着一双大眼睛，出奇地安静，定定听着桐儿慢慢说着心思。
“现在我只能靠我自己了，他们向我开出了三十锭金子的价格，我要么拿着这些钱离开，要不我就不要这些钱，请上官大人帮忙，查清真相，上官大人会帮忙的，我知道，他对你的态度我就知道了，他是个好人，他会帮忙的。”桐儿自言自语，坚定自己的信心。
“啊，呃~”长长一声呻吟，吴衡猛地抖了几下身躯，然后俯倒在蔷薇身体上，蔷薇在他身下抱住他，然后在他赤裸的脊背上拍了拍。
吴衡转过来仰躺在床上，微微喘气，在蔷薇的身体上，他又找回了一些平静，最近事情太多了，似乎都是冲着他而来。
“蔷薇，我不过是想换一种活的方式，想找一片乐土，难啊。”
蔷薇没有说话，伸出纤长的手臂抚摸吴衡的胸口，吴衡继续说：“那些年，我们在海上讨生活，各大国都剿杀我们，虽然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但其实居无定所，一旦被发现落脚点，我们都必须换个地方。”
“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吴衡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穿上衣服，“我们发现了这地方，我来按照我的意思打造它，可你看，当初鸟不拉屎的地方，越国从来不管的地方，我们来了，他派官来了。”
“我花费了多少心思，我制定了这里行事的规矩，让这个镇子人口增加，商业繁荣，可你看，谁都闻着腥味来了，想从我的手里夺走这些，而这些规矩反而成为我自己束缚自己的枷锁。”
吴衡站到了窗前，望着窗外寻金镇的街道，一如既往的杂乱和热闹，蔷薇也从床上起来，她没有穿衣服，悄悄走道吴衡背后，用自己身子环保住吴衡，轻声说：“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吴衡转过身体，用手托起蔷薇的脸，注视着对方，吴衡态度柔和，“我也想象那个龙公子对那个叫桐儿的女人一样，也想这样对你，你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
蔷薇抬起脸：“我们说好的，我们是合作伙伴，这些是份内的事情。”
吴衡点点头，他重新转过身子对着窗外，接下来有件事情他要安排蔷薇，关于杨老头那个最小的闺女。
这件事的处理上，铁满山有漏洞，当最小的闺女被救回到镇上时候，吴衡就知道这是个问题，幸运的是小女孩惊吓过度，又天生不会开口说话。
吴衡想把小女孩控制在自己身边，没想到现在小女孩跑到了桐儿这里，并且和上官宇清在一起，这事情迟早是个大隐患，谁知道那天晚上小女孩看没看到铁满山的脸。
趁现在桐儿和上官宇清一时还没精力和想法追查这事时候，让蔷薇去帮助照看女孩，顺便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吴衡拿出一个小圆盒，里面有些黑色药膏，交给了蔷薇。
“这是什么？”
“这是福寿膏，我知道那个叫桐儿的女人一直在服用鸦片酊，你用这个帮她加点剂量。”吴衡这样吩咐蔷薇
蔷薇接过圆盒，紧紧攥在手里，三年多来，她知道吴衡一直在经营着这个镇子，目的就是为了手中盒子里的东西，她知道这个才是未来最重大的利益，也是吴衡弃岛上岸的主要原因，吴衡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任何人来挑战自己权威。
“你好。”
当桐儿打开自己房门时候，身上的痛楚又来了，她头晕浑身出虚汗，小腹隐隐痛着，她知道自己又该服用鸦片酊药水了，瓶子里的药已经快见底了。
听到有人敲门，她强自撑着去开了门，看见门口站一个明艳亮丽的女人。
只见她上穿一件嫩绿宽袖袄子，点缀着几枝素白的梅花，下着一条及地的百褶藕色长裙，头发在脑后用发髻挽起，脸上薄薄施了点脂粉，一双明亮的眸子透出一阵灵动，高鼻樱口，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你好，我叫蔷薇，我是凤仪客栈的，想过来看看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蔷薇真诚的笑脸，让桐儿无法拒绝，她将身子往后让一让，半侧身让蔷薇进了房间。
蔷薇立定，扫视了一下房内，看见杨来头小闺女抬脸看她，她向小女孩露出甜甜的一笑，小女孩也回了她一个笑脸。
“龙公子的事，我很难过。”蔷薇开口。
听她说起龙公子，桐儿脸上又流出悲戚之色，加上浑身难受，头上不觉虚汗流了下来，她赶忙扯过一条白手巾，擦拭了下脸。
“你还是节哀顺变，还有很多事，另外你如果要离开这里，还要收拾收拾呢。”蔷薇小心地想套出点话。
桐儿示意蔷薇坐下，淡淡说：“谢谢蔷薇姑娘，我现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
“嗯，理解。”蔷薇表示理解，“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手？”
“我在这里先谢过蔷薇姑娘，我已经请了人帮忙了。”
蔷薇点头，桐儿的话她听明白了，估计这个桐儿姑娘不将龙海生事情弄出个明白，暂时不会离开。
“桐儿姑娘，恕我直言，你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
“没有，没有。”桐儿振作了一下精神，脸上汗又出来了，“嗯，我是有点，有点小小的不舒服。”
蔷薇见面盆里还有一块毛巾，连忙抓过来拧干，主动坐到桐儿身边，帮着擦拭她另外半边脸，桐儿开始还想拒绝，一阵疼痛袭来，不由呻吟弯下腰。
蔷薇见状，一边帮她擦拭，一边轻声在桐儿耳边说：“桐儿姑娘，你也别推辞，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样是女人，你也不要见外。”
“最近这些日子，我都会过来陪你，帮你照看这个小妹妹，你有什么需要直管和我说一声。”
“没，没事，没需要。”桐儿一边捂住肚子，一边还在拒绝。
蔷薇笑了笑，看看桌子上一瓶已经见底的药水，她拿过来看了看，将最后一滴滴进杯子，然后从壶中倒了点热水，她见桐儿不注意，从袋中拿出福寿膏，打开盖子，轻轻用指尖挑出一小块，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这药膏放进去，沉思了半晌，听见桐儿的呻吟声越来越急，她又将挑出来的福寿膏放回盒中，然后盖上盖收起。
她将半杯热水端到桐儿面前，看着桐儿将水喝了，然后说：“你躺下睡会吧，会好受些。”
然后蔷薇走到老头小闺女前，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圆脸，“你好好待着，我以后会经常过来陪你。”
蔷薇站起身，将房间内一大一小服伺躺下，刚要吹灭油灯，就听到楼下传来七八下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