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少年简读版·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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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杨刘

公元917年农历十月,李存勖在击退了契丹的进攻后回到晋阳。由于他常年在外出征,军府的政事全都委托监军使张承业全权办理。在这期间,张承业积极督促农桑生产,储备钱粮,收买兵马,征收赋税,为李存勖解决了后顾之忧。

张承业为人极为正直,执法严明,不畏权贵。无论是太夫人、妃嫔,还是各位王子触犯了法律,张承业都照罚不误。因此,权贵们都很惧怕张承业,一时间,民风大变。

张承业还掌管着晋国的财政大权,忠心耿耿地做起了李氏的大管家,除了正常的开支之外,从不肯胡乱花钱。这次李存勖回到晋阳,他想向张承业索要一些钱财,用于赌博游乐,赏赐优伶。张承业不愿给他,李存勖便故意在钱库中摆设酒宴,请张承业赴宴。酒至半酣时,李存勖让儿子李继岌为张承业表演歌舞。歌舞表演完后,张承业拿出宝带和马匹作为赠礼。李存勖指着身后的钱库说:“继岌缺钱花,可以多赏赐给他一些钱,给宝带和马匹有什么用呢?”张承业却说:“继岌为我表演歌舞,我理应拿我自己的俸禄来赏赐。府库中钱财虽多,但都是国家的钱,理应拿来供养三军将士,我怎么能假公济私呢?”

张承业无所畏惧,起身拉着李存勖的衣襟说:“我受先王遗命,立誓要消灭汴贼,为国报仇。今日为守财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无愧于先王了。请大王动手吧!”

李存勖碰了钉子,觉得颜面扫地,有些恼怒,便借着酒劲说话冒犯了张承业。张承业说:“我只不过是一名宦官,身后并无子孙后代,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大王守财。大王如果执意要挥霍钱财,何必问我呢?等到将来钱财散尽,军队溃散,大王只会一事无成。”自古忠言逆耳,李存勖听完后勃然大怒,回头说:“拿剑来!”

张承业无所畏惧,起身拉着李存勖的衣襟说:“我受先王遗命,立誓要消灭汴贼,为国报仇。今日为守财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无愧于先王了。请大王动手吧!”归顺晋国的大将阎宝就站在旁边,见闹得收不了场,便上前拉开张承业的手,让他暂且退下。张承业满腹委屈,又不能对李存勖有所不敬,便冲着阎宝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朱温逆党,蒙受晋国大恩,却只知阿谀奉承,不知忠言谏主!”接着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情况变得十分混乱。

好在有人把这件事禀告了太夫人,太夫人马上派人来传召李存勖入宫。李存勖非常孝顺,听说太后召见,心中很害怕。他明白自己刚刚失态了,于是亲自倒了两杯酒,向张承业谢罪说:“我刚刚酒后失态了,冒犯了您,又得罪了太后。请您喝下这杯酒,帮我承担一些过失好吗?”李存勖连饮四杯,张承业却始终不肯喝。李存勖回宫后,太后立刻派人向张承业道歉说:“小儿不懂事,冒犯了你,我已责罚过他了,你快回家吧!”

第二天,太后还亲自和李存勖一起去张承业府上慰劳他。从此,再没人敢向张承业私下索取钱财了。不久,按照先帝的遗旨,李存勖授予张承业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燕国公等职位。张承业却拒不接受,一直到死都只称唐官。

十一月,晋王听说黄河的河床已经结满了冰,高兴地说:“打了这么多年仗,一直都受黄河的限制,无法渡河作战。如今河床结满了冰,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他率兵急速赶到魏州。二十三日这天特别冷,李存勖看到黄河的冰非常坚固,就率领步兵和骑兵渡过黄河。梁军三千士卒驻扎在杨刘城,沿河的栅垒相望,达数十里。晋王迅速发起进攻,将这些栅垒全部攻克,随后攻下了杨刘城,并抓获守将安彦之。

在杨刘城失守以前,朱友贞在赵岩的怂恿下决定去东都洛阳举行郊祀礼,并谒拜宣陵。敬翔上疏劝阻,并陈说利害,但朱友贞完全不听。二十四日,朱友贞到了洛阳,他视察了御用的车子和章服,装饰了宫阙,并选定了去南郊祭祀的日子。突然,杨刘失守的消息传来,人们都说晋军已经到了大梁。朱友贞顿时惊慌失措,于是停止了郊祀,返回大梁。

公元918年,朱友贞回到大梁。敬翔眼看国土日日沦丧,十分悲痛。他上疏朱友贞说:“先帝在世时,勇武善战,统率如狼似虎的众臣,占据着广袤的疆土,但仍然无法征服晋国。而现在,晋国一天天强大,梁却一日日衰弱。陛下居于深宫,每天一同议事的不是唯命是从的小人,就是自家的亲戚,这怎么能打败远方的敌人呢?我听说李亚子每次攻城对阵的时候都冒着弓矢炮石冲锋在前,前日进攻杨刘的时候也是身先士卒。而陛下温文儒雅,遇事敷衍,派贺瑰这样的人为将领去前线抗争,怎么能抵抗得住呢?老臣虽然已经衰老鲁钝,然而被先帝提拔,深受国恩。如果国家人才匮乏,请把老臣派到边疆效力吧!”

朱友贞虽然知道敬翔对梁朝一片忠心,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但是赵岩等人却诬陷敬翔是心里怀恨,口吐怨言。朱友贞听了,便没有再理会敬翔。

后梁河阳节度使谢彦章率兵几万向杨刘进发,企图夺回杨刘。他修筑起壁垒坚守阵地,并下令决开黄河,以阻止晋军行军。十九日,李存勖去杨刘慰问队伍。他鼓励将士们说:“梁军并不是真的要和我们作战,他们只是想用河水阻止我军过河,磨灭我们的士气罢了。我们应当涉水过河,向敌军发起进攻。”

二十一日,李存勖率领亲信部队首先过河,各路军队都跟在后面。恰好这天河水下落,水深刚到膝盖。大家横背着枪,组成军阵向前推进。谢彦章率军在河边抵御晋军,晋军稍微退后了一些。梁军紧随跟着他们来到河中间,晋军击鼓呐喊,士气回升,边打边前进。谢彦章顶不住,又退回河岸。

晋军趁机发起进攻,梁军大败,伤亡惨重,黄河水都染成红色。谢彦章突出重围,仅以身免。这天,晋军连续攻陷了梁军临河的四个营寨。

经典原文:

王不悦,凭酒以语侵之,承业怒曰:“仆老敕使耳!非为子孙计,惜此库钱,所以佐王成霸业也,不然,王自取用之,何问仆为!不过财尽民散,一无所成耳。”王怒,顾李绍荣索剑,承业起,挽王衣泣曰:“仆受先王顾托之命,誓为国家诛汴贼,若以惜库物死于王手,仆下见先王无愧矣。今日就王请死!”

译文:

李存勖非常不高兴,便借着酒劲说话冒犯了张承业。张承业说:“我只不过是一名宦官,身后并无子孙后代,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大王守财。大王如果执意要挥霍钱财,何必问我呢?等到将来钱财散尽,军队溃散,大王只会一事无成。”李存勖听完后勃然大怒,回头说:“拿剑来!”张承业无所畏惧,起身拉着李存勖的衣襟说:“我受先王遗命,立誓要消灭汴贼,为国报仇。今日为守财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无愧于先王了。请大王动手吧!”

读史学成语

后顾之忧:顾:回头看。来自后方的忧患。指在前进过程中,担心后方发生问题。

例句:你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只管放心到上海打工,家里的事情有我们几个分担。

颜面扫地:面子丧失干净。

例句:这件事曝光后,他感觉颜面扫地,便主动向公司提出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