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众王孙斗气群芳筵,独阿呆挥金入狼窟
迎春恋恋不舍出得荣国府大门,另外几个婆子和小厮早等在那里。春纤、莲花儿等人忙尾随上来。嫣红扶迎春上轿,便回来和春纤、莲花儿两人坐骡车,几个婆子打灯,一行人穿街过府,迤逦往孙府而来。
却说这孙府,在京都西郊,午门左侧,离荣国府竟有四十多里地,虽是郊外,但仍布置得富丽堂皇,朱栏画栋,且这府主孙绍祖父母已亡,只独自一人,家资本就饶富,又喜奢侈挥霍,近来又巴结得新权贵,一时间邀三拉四,牵五挂六,真是王孙云集,挥金如土,娇娃歌姬如云,管弦之乐常响,调笑之声不绝,真是夜夜笙歌,日日燕舞,每花柳繁华之间,酒酣耳热之际,又雄谈阔论,搜奇猎艳,进而蝇营狗苟,奇技钻营,只恨不得把天上人间的艳福都享尽了。
这一日,贾府老太君八十大寿,迎春祝寿尚未回来,孙绍祖又早邀了众王孙公子和一干帮闲在府中高乐,在座的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柳芳,缮国公之孙石光珠,定城候之孙谢鲸,襄阳候之孙戚建辉,景田候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余者伯爵子男,名媛优怜不可枚数,无须胜记。其间有不少人便是刚从贾府那边完事过来。
孙绍祖又花重金,把“丽春院”和“倒凤阁”中的头牌及十四五位歌女都包了来,加上府里的三四十来位侍女丫鬟,以及各王孙公子带来的婢女优怜,真是花团锦簇,脂粉汉香。
一时间酒过三巡,渐入佳境,众王孙公子不免雄谈阔论,争奇斗艳,一个说这个可疼,那个尤物,一个又说这个环肥,那个燕瘦。顿时孙府里人声管弦鼎沸,调笑嬉闹之声喧阗。孙绍祖见众人玩得尽兴,便借着酒劲高声道:“今日之筵如何?我孙绍祖对各位兄弟可还义气?”
那镇国公之孙牛继宗正得兴儿,听了孙绍祖这话,便笑道:“孙爷若舍得把你那新得宠的心尖儿肉......”
话未说完,理国公之孙柳芳笑道:“就算老孙舍得,你也不怕把牙硌掉了,没的丢人现眼。”
众人便都大笑。牛继宗红了脸,站起来怒道:“小柳子,你小子过来试试,老子保管叫你服服帖帖,否则也不是你牛大爷。”
柳芳一听这话,也立马怒了,便也噌地站起来骂道:“好你个球囊,大爷今天非把你......”说着便欲上去动手。
众人连忙劝解拉住。牛继宗也不是省油的灯,嗖地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孙绍祖看见,急忙上去一把夺了,笑道:“牛爷爷,牛大老爷,大家弟弟兄兄的,你也好意思动刀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孙绍祖本是军旅出身,现挂名兵部候缺的,人又生得魁梧,牛继宗哪里强得过他,只得偃旗息鼓坐了,脸上犹自愤愤的。其余缮国公之孙石光珠,定城候之孙谢鲸,襄阳候之孙戚建辉,景田候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等人只站干坎儿,在那里笑。
牛继宗道:“你几个不来帮你牛大爷出口气也就算了,还在那里笑什么,牛大爷我白认得你们了。”
石光珠便笑道:“你那牛劲又犯了,也不是一回两回,我们哪里顾得过来。况且大家今日是来寻乐子的,何必为了一点子口角伤了和气,坏了大家兴致。”
牛继宗还想说什么,孙绍祖忙亲自斟满了一杯酒上去笑道:“牛大爷,牛老爷,我们都知道,这里就数你最牛,别为那没要紧的事坏了兴致,伤了大家的兄弟之谊,我这府里的,不论谁......”
牛继宗一听这话,哪里等得,顿时跳将起来拍手道:“大家都听见了,你们可得作个见证,别让他又反悔。”说着,便摇摇晃晃的离了筵席。柳芳和石光珠两人见状,骂了一声,也跳将起来。
孙绍祖见状,知不可禁,便索性不管。谢鲸和裘良起初还有所顾忌,此刻见这般,都骂道:“这伙球囊,乱翻了天了,今晚索性豁出去了。”
霎时花影乱摇,群芳失色,一伙人把孙府搅得天翻地覆,直闹到三更天月沉西楼方渐渐收住。孙绍祖又叫人收拾残羹,重整杯盏,素调管弦。大家又混杂着围坐在‘云雨阁’内一边吃酒一边调笑取乐,嘴里雄谈阔论,说些搜奇猎艳好勇斗狠的江湖浑话。
孙绍祖道:“怎么不见了小戚?”
一位丽春院的姑娘笑道:“还等这会子呢,他呀,只怕又在哪间屋子里厮混呢。”
柳芳道:“孙爷只怕是乐昏了头了,小戚那狗腿子早跑了,说是家中有事,只怕是赶场,不知哪里还有乐子等着他呢。”
牛继宗骂道:“那小崽子,走了也不说一声,下回罚他。”
柳芳笑道:“孙爷也得了他的,也不吃亏。怎么这会子不见了那两个妙人儿?”
众人大笑,忙寻喜儿、爱儿,却哪里还有人影。孙绍祖笑道:“也是两个没情义的。”
牛继宗道:“上次我没来,听说孙爷娶了贾家的二小姐,还搭了四个美人,水葱儿一般,只恨不得一见,今晚咱们弟兄这般高兴,不分彼此,怎么不请了出来一见,许是兄弟们没福,还是孙爷金屋藏娇,舍不得轻易示人。”
裘良笑骂道:“你这该死的,那是人家正二八经的夫人,你也好意思惦记。”
牛继宗道:“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谁还真的······”
柳芳冷笑道:“只怕是有心无力了吧。”
牛继宗怒道:“就你多嘴。”
众人又自取乐,裘良道:“孙爷也吝啬了些,虽说嫂子是千金玉体,今晚弟兄们都来了,也不请出来大家见见。”
孙绍祖见裘良也这般说,便道:“哪里是我吝啬,什么千金玉体,只不过是一桩赔本的买卖,多少捞些本回来罢了,横竖她老子没钱。那老不死的,吃进嘴里的还能吐出来?今日那贾府的老货过什么八十大寿,她前些天便抽抽搭搭的,没得惹老子烦,便随她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若是来了,那有不叫了出来大家同乐的。”
裘良笑道:“我们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只不过说起来那贾府却和我们不是一路,孙爷可不要酒后说漏了嘴,坏了咱们大事。”
孙绍祖道:“你放心,我和她并没话说,只偶尔耍一两遭罢了,哪里又和她啰唣这些。她木头人一般,死活也不吱声的,真真没多大趣味。倒是她搭了来的那几个丫鬟还有些意思。”说着,众人都大笑起来。
裘良又道:“虽这般说,孙爷还是小心为妙。如今不比往日,恐要不了多久,便有一件惊天的大事发生。”
孙绍祖忙惊问道:“难道上面要动手了?他家大小姐不是前年才加封了什么贤德妃······”
裘良冷笑道:“你也别问了,反正快了,哪有一山容二虎,一天有二日的,只怪她贾家错押了宝。”
孙绍祖便不再打听,只笑道:“这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一朝天子一朝臣,只可笑他们还蒙在鼓里,做着美梦呢。”
裘良道:“他们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朝中多少官职都被他们的人占了去,天下又有多少官员是他们的门生,仰仗着他们鼻息。所谓树大根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一时半会儿倒不彻底,外面看着还好,却不知树大招风,上面岂有不忌讳的!这样一来,便从根上烂了,只要他那一家倒了,其余的也就倒了。到时候且不说咱们能从中取利,你兵部挂着的职位也就有了,就是那府中的美人,也是一抓一大把,个个都水蜜桃儿一般······”
孙绍祖笑道:“裘兄说的是,到时候有好的,留着些,或者有好差事,可别忘了弟兄我。早听说那府里的什么宝玉,身边美人多得数不过来,他自己又是个银样镴枪头,可惜了的。”
裘良道:“我也早听说了,那原是个软货,却偏爱在女孩儿面前献殷勤,你难道就不曾进去蹭些油水?”
孙绍祖道:“急什么,迟早是你我兄弟们的,没的倒去打草惊蛇,况且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等到了你我手里,那才得劲呢。”
两人大笑着,便有丫鬟小红上来禀道:“戚公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不知什么人,奴婢也不好问的,只听戚公子叫他老薛。”
孙绍祖道:“你个敲不死的小蹄子,也不问清楚。”
裘良笑道:“你也不必急,小戚最有权变,不是那不知死活的。他带了来的人,想必不差。”
孙绍祖道:“虽如此说,今晚咱们兄弟在此集会,来的都是自己人,虽说是郊外,但不可不防,还是我亲自出去瞧瞧,若是有些尴尬,索性便拦住了。”
孙绍祖忙起身出去,见那戚建辉早带着一人高谈阔论的进来。孙绍祖忙上去迎着,不等开口,那人便哈哈一笑拜了下去道:“二表兄福寿金安,兄弟不请自来,擅造潭府,还望恕罪。小弟来得急,也没带什么,身上只带了这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不当什么,且算是拜见之礼。”
孙绍祖见这来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见他出手如此阔绰,话又说得有些不伦不类,一时便只把眼珠子转着来瞅戚建辉。
戚建辉大笑道:“孙爷不必担心,我岂是那不知高低,不顾死活的。这位兄弟也是一路人,你们本也见过,说起来还是亲戚呢。”
孙绍祖只得作揖笑道:“未请教世兄高姓大名,现居何职?”
戚建辉忙道:“你怎么就把他给忘了,他便是薛家大爷,人称‘呆霸王’,为人最是义气,现领帑银在官道上行走,常说‘江南好大雪’的薛家便是。”戚建辉说着,也只把眼色来瞅孙绍祖,两人顿时心照不宣,便都大笑起来。
孙绍祖经此一说,也想了起来,原来此人便是薛蟠,背地里都叫他“阿呆”,最好使钱斗气,贪杯好色,却又有些癫三倒四,口无遮拦,若一时呆性发作,天上地下,只把有的没的都寻来,花钱如流水,挥金如土,自不必说了。又知他原和贾府中有些瓜葛,难怪这会子叫自己二表兄。一者孙绍祖巴结新权贵连日挥霍,恐后继乏力,心想正好有这呆子来送钱;二者也知道此人有些呆性,没甚心机,且又是个心直口快的夯货,有了他,到可时常探听得些贾府那边的消息,便连忙笑道:“原来是薛兄弟,一向少见,还请恕罪。蒙不嫌寒舍简陋,深夜来了,却是正好。这里弟兄们正在筵席上,且请入席,随我见见弟兄们去。”说着,便拉了二人进来。
薛蟠见有眉目,连忙将那一千两的银票硬塞进了孙绍祖的腰包。孙绍祖虽假意推脱了几次,也只接了,心内暗喜而已,心想这夯货却是财神,来得倒好。
原来这戚建辉去而复返,却是因薛蟠从宁国府出来,路上两人遇着了,说起各自今日之赏心悦事,互相吹嘘。戚建辉知道这薛蟠秉性,是个败家子,家里有钱,随即灵机一动,又说这孙府今日如何美女如云,如何‘极乐之筵’。薛蟠一听,哪里有不动心的,便硬拉了戚建辉要来入伙。戚建辉假装为难,说夜已深了,冒然去了恐不便。薛蟠哪里肯依,立即唤了家人去取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来,说是入伙的礼,又硬塞给戚建辉一百两银子。戚建辉见薛蟠出手如此阔绰,且知他没什么心机,便又调转轿子,命喜儿、爱儿坐骡车自回去,自己和着薛蟠往孙府这边来。薛蟠也把家人遣回,只留两个跟班的小厮跟着,自己骑着骡子到了孙府,交代小厮道:“你两牵着骡子回去,明早来接,就说我今晚和买办相公有事相商。若是说漏了嘴,我把你球囊的牙敲了你的。”
两个小厮连忙答应,自去不提。戚建辉下轿,也少不得一番交代,令跟班和轿夫自去。两人便来扣孙府大门,那值班的人都是知道戚建辉的,哪里好拦,连忙进去通禀,却撞见了孙府的大丫头小红。小红出来迎着,问了声好,见戚建辉还带了人来,又连忙进去通禀。
却说薛蟠在路上见了戚建辉的两个丫鬟喜儿和爱儿,虽非十分颜色,却各有动人之处,早就有些按耐不住,可惜又去了,正自失落,如今见孙绍祖接了银票,便知道是入了伙了,又见这孙府的小红打扮得俏丽动人,顾盼生情,顿时便有些心醉神摇,心想这丫鬟尚且如此,里面更不知是如何的天上人间,极乐仙班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
薛蟠随着孙绍祖和戚建辉进来,早听见里面莺歌燕舞,嬉闹调笑之声和着管弦之声,鼻中又嗅得一阵脂粉和着的酒香,又窥见那阁内灯火辉煌,妖姬娇娃无数,便自语道:“我的乖乖,该死的小戚,若不是今晚叫了我来,我岂不是白活了。”
待三人进了“云雨阁”,孙绍祖连忙介绍薛蟠,众王孙哪里放在眼里,有只点点头的,也有根本没理会只顾高乐的。孙绍祖难免有些尴尬,便回头看薛蟠,却只见他看着那些妖姬娇娃眉开眼笑,哈喇子不自禁的流了下来,竟如同醉了一般。
戚建辉早被众人拉了去罚酒不提。孙绍祖便对几个丫鬟道:“还不快些上来伺候你薛大爷,他可是财神。”
一时哄簇着上来七八个人,把薛蟠裹挟得粽子一般,大笑着拉入温柔乡里去了。
薛蟠虽也是老手,此刻竟也筋酥骨软魂飞天外,只有任凭众人摆布的份,身上的东西早被众人摸了个精光,尚不自知,只把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口内傻笑,哈喇子直流,如同中风了一样。
众人看着薛蟠丑态,只顾好笑,也不理会。只有裘良和孙绍祖、戚建辉三人耳语了一阵,不知说些什么。
孙府一夜喧阗狂欢,直至月落西山众人方散尽。一时间这孙府内竟鸦雀无声,只有花柳失色,遍地狼藉。那将沉的满月洒下银光来,照得府内如同白昼,只是死一般寂静。突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打更的声音,竟是五更天了。
孙绍祖醉倒在阁内,天大亮时方醒,却还有七八分酒意,便也管不了这许多,只令府中丫鬟婆子收拾残局。
一时小红进来,合着两位孙府的丫鬟,把孙绍祖扶进南边正房里的大塌上躺下,便去倒茶。
孙绍祖喝了些茶汤,渐渐酒也醒了大半,突然一把拉住小红。虽说小红早已是孙绍祖的人,只是此时那两个丫鬟还在屋内,便连忙挣脱了,一溜烟跑了。
孙绍祖气得大骂:“好你个小蹄子,看爷不把你活剥了。”说着,便欲追出去,却听得外面丫鬟道:“奶奶回来了。”孙绍祖方止住了,便道:“叫她进来。”
外面丫鬟忙道了声是,便去传话。孙绍祖在屋子里等了半晌,那传话的丫鬟却回来道:“奶奶说乏了,且连日身上不好,明日天亮再来请安伺候。”
孙绍祖立时火冒三丈,怒道:“她是你那门子奶奶,也敢拿款作耗起来,只不过是老子六千两银子折变买来的,爷叫她过来,竟敢犟嘴,非得撩出老子的火来,一顿马鞭子,她才知道。”
那丫鬟只踌躇了会儿,孙绍祖早跳将出去,抬手搧了两个耳刮子,怒道:“还等我亲自请去!别以为你是贾府那边过来的,便想着比别人有脸些。有脸没脸,只看爷高兴罢了。今夜众王孙都来了,叫你出去,你却装病,和我拿款作耗的,等老子得闲了,不剥了你的皮!”
原来这被孙绍祖打了的丫鬟却是绣橘,跟从迎春陪嫁到孙府,正是十七八的妙龄,花骨朵一般,生得眉清目秀,丰满动人。原本贾赦早有垂涎之意,奈何她是自己女儿的丫鬟,又因听得贾母那边风声,说自己“身子不好好保养,官也不曾好生做得,为什么左一个小老婆又一个小老婆的放在屋里”,加之这孙绍祖也是个狼崽子,见迎春身边有这般美人,如何不垂涎,便话里话外露出端倪,非得了绣橘陪嫁方心满意足。贾赦一者怕孙绍祖无赖,倘或说漏了嘴,把自己仗势弄钱的勾当捅了出去,再者即使强留下她,也未必到得自己手里,三者也因命数,绣橘虽好,但过于嘴尖伶俐了些,自己这把年纪,恐降服不了她,倘或又有什么惹得贾母不快,却是不好。思来想去,只得痛心放了。谁知这孙绍祖竟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说贾府这样的人家,陪嫁丫鬟少了不像,也惹人笑话,再者恐迎春过去不便。话里话外,需得四五位丫鬟陪嫁方心满意足。贾赦虽心里窝火,奈何被人捏住了把柄,又拿不出银子来,前思后想,只得把自己屋子里的嫣红也算上,加上迎春的小丫头莲花儿,却还差一人。正抓耳挠腮时,恰巧王夫人抄捡大观园,那些稍有姿色的丫鬟都在被逐或配人之列,贾赦遂命邢夫人去说了,欲得一人遂迎春陪嫁,王夫人遂命人把黛玉的丫鬟春纤给了过去。虽说春纤不大愿意,奈何是贾府里家生的,自己哪里做得主,和黛玉哭了两遭,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过来跟着迎春,一起陪嫁到了孙府。
却说绣橘刚来至孙府的头晚,孙绍祖醉着酒进来和迎春洞房,便强令绣橘进来一旁伺候,遂强把绣橘收在屋里不提。没过几日,迎春带来的丫鬟便悉数遭了手,至于那些原本在孙府里的,更不用说了。众人惧怕他的蛮力,只得隐忍的隐忍,讨好的讨好。迎春、绣橘等人也只忍耻含泪而已,若稍有微词,便是一顿打骂,甚至连饭也不给吃。
这几日,只因绣橘连日被孙绍祖折磨得不成人形,又因身子上不便,便不曾和迎春去贾府那边,此时挨了孙绍祖的巴掌,只得含泪过来伺候。
直到日中时,迎春躺下未醒,听得有人痛哭,挣扎着起来看时,见绣橘含泪进来,左边脸上印着五个手指印,便知又挨了孙绍祖的打,也不问所为何事,不等绣橘开口,便叫了春纤、嫣红、莲花儿三人一起蔫蔫的往孙绍祖这边来。绣橘也只得垂头跟着。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