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追更了男主x我的cp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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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链褪去华服,走到床边。

今晚月色实在很美,满月悬在天上,挥挥洒洒散下一片月光,就从大开的窗口铺满房间。

连她的面纱都被照射得呈半透明。

包扎着的手带着凉意,摸上床上男子的额头,鬼头面具就放在枕边,那张俊脸正沉入空白的梦境。

白链来这世界以后总是很忙,鲜少看书了。

今日却难得手中拿了本书,她倚在床边,靠着明晃晃的月光一页页翻阅。

书中正讲着一个遮面侠客的故事。

将这侠客劫富济贫,一个人一把剑走过许多地方的零碎故事一个个收集起来。

没名字没目的没欲望没想要,无欲无求,所行之事皆随心之举。

这个故事讲他路过一边陲小国,一把剑挑了一个土匪窝。

就因为这匪窝劫了顶大红花轿,那身穿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红头盖掉在地上,哭哭啼啼,可怜不已。

侠客将匪窝屠了个干净,恍若人剑合一,锋芒毕露满身煞气,把那新娘子都吓得不轻。

结果他只看了眼身着喜服的新娘子,歪了歪头说看错了人,便把人丢在血泊中扭头走了。

那个故事讲他将强抢民女强占土地的纨绔子弟暴打一顿,救下少女和老头。

那老头要将少女托付给他,那遮脸侠客摇了摇头说了声“麻烦”就消失不见了。

许多这种事收录其中,甚至还在江湖异闻小说里很有名气,男主角没有名字,大家便直接叫他天下第一剑。

这本和爱情话本打得一个招牌,绝对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她正看着书中那闺中大小姐抱着遮面侠客的大腿,哭哭闹闹吵嚷着说非他不嫁,那男人眼睛眨都不眨的张嘴说了句“那估计你会老死闺中了。”

便消失了,著者跟着故事辗转。

去到那里时,那大小姐也早已涕泪连连的嫁了人了,儿子都一年抱俩了。

床上人刚好醒来。

“头还疼吗?”

黎韫醒来,看她倚在窗边,手中捧着一蓝皮小说,身着单衣,月光似纱似雾。将窗边蒙面女子衬得飘飘欲仙。

他看了眼枕边的鬼头面具,从床上坐起。

“现在几日了?”

“你烧书后的第五日,那说书先生已经说完了大结局。

最后李潇熠没和我在一起,我和他虽然互相暗恋,却都孤独终老。”白链将手中蓝皮话本放下,面带逗乐的去逗刚睡醒的人。

“你在看什么?”他听完大结局,皱了皱眉,却无遗憾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收拾衣裳从床上坐起,手指挪到枕边的面具上,稍显犹豫,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戴上。

“江湖异闻系列排行榜第一,铜面人之天下第一剑。你带的也有一本,你不知道吗?”白链拿起那本书在手中晃晃,又指了指他平时摆放各种话本的书架,可惜那天他不知怎么烧了不少,只剩下寥寥几本。

黎韫床上走下,随意把黑色镶金边外袍披在身上,发丝散乱,窗户口的风一吹,他就像是块散着光的墨玉,无限光华,令人神往。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拉了拉黑衣,又去拿书架上的那本书,指尖翻动。

看着那简单叙述就描写出一个脾气怪异的侠客,毫不留情且毫无目的的辗转于一个又一个地方,神出鬼没,无影无踪。

“这是很久之前一个老者给我的,他说找了我很久,问我故事可不可以这么写。

我略略一翻,颇觉无趣,说了声随意便把人打发了,无聊时又翻过一回,都是些眼熟之事,就没再看了。”他说得实在,嘴里甚至还带着颇微嫌弃。

翻开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合上,把那本书扶起,指尖拂了拂灰尘,又放在最角落了。

白链低头笑了笑,这就是原著大反派吗?

这就是直接害死男主,甚至还间接让自己这个原身为了男主香消玉殒的大反派。

是一个如果不是爱情话本就说兴致缺缺,哪怕是写自己的故事也毫不多看一眼的大反派。

那本书实在可怜,就被扔在最夹缝,还十分崭新,也就前两页有被折过的痕迹。

他说的无聊时翻过,估计真如他所说,也就是随手大略一眼,甚至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这几日她来照顾一直沉睡的黎韫不小心看见,实在有些好奇内容。

就在黎韫昏迷不醒替他去茶馆听大结局时,顺便打听了一下这本书的名字。

结果倒好,随便一问就知道现在的话本行情。

天下第一剑势头正猛,甚至可以和国巫世子鸳鸯栖打一架了。

茶馆中她换了身黑衣和面具,装作比较两本书优劣似的的随口一问。

“这铜面人天下第一剑有这么厉害?国巫世子鸳鸯栖有什么好看?”

大家都仿佛看乡下人似的看她。

“天下第一剑倒也算了,你知不知道国巫世子鸳鸯栖故事缠绵悱恻催人泪下,看过的人没有不流泪的。”

“国巫世子鸳鸯栖你说说倒也算了,天下第一剑之中铜面人行侠仗义,不为钱财美人权力,是世间第一潇洒之人,剑术超绝无与伦比,实在是让人佩服,哪是些爱情话本能比的。”

那帮人没一会便吵起来了,甚至还有说两本书都好的在中间调和,吵得整个茶馆都鸡飞狗跳,倒显得她孤陋寡闻。

她反正是不知道一个江湖异闻录和爱情话本的粉丝是怎么打一架的。

白链不想翻动他私人物品,便自己顺手买了本天下第一剑来。

稍稍翻看,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或许对别的读者来说,这“天下第一剑”是来无影去无踪,看不到摸不着的话本男主。

唯独对她来说不单单是“天下第一剑”这么简单。

她指着书中一处问道:

“我看这上面说天下第一剑本来是蒙着面,后来怎么换成铜筑面具了?”

黎韫本来只看向她所指的地方,却看见她指的那只手被白布包裹,他皱起眉头,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生气。

“…因为两年前路过北境边陲小镇时,满天风雪,蒙着面太麻烦了,便找了当地的铸剑师给我铸了一个青铜面具。我昏迷的时候你怎么受了伤?”

黎韫脸色稍稍冰冻,眼圈泛红,俊眉紧瞥,轻轻抚摸包着她手掌的纱布。

白链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抚,他从以前就这样,自己一受了伤,他就红着眼睛面色如霜,却像冰块融化般面无表情的掉出眼泪。

如今失去了记忆,他却还是这个毛病,只是还没流出泪来,她便顺手习惯般的安慰轻轻拍拍。

“上朝的时候,和人家吵架,吓唬人便割了一下,给人都吓得滚落台阶脑袋都被开了瓢了,晅煦给我找太医看过了,不妨事。

说起北境啊…满天飞雪,呼吸起来都觉得肺腑像是被针扎似的,蒙着面确实麻烦。”白链把手轻轻握起,想起那北境大雪,寒风凛冽雪虐风饕,脸都皱了起来。

“国巫大人去过?”

“去过一次。”

“听闻皇上对国巫大人怜爱非常,怎么会舍得让你去那种极寒之地”黎韫面色更冷,像块千年寒冰。

“晅煦当年发了火,但是他知道我认准了的路,撞到墙也不会回头,所以隔了几日在我偷跑前夜,他派人送了一身红狐裘衣和枣红烈马。”白链想起晅煦就摇了摇头,那时晅煦还带丝少年气,因为这事还掀了桌子。

“若是我,也不同意。国巫大人,越矩了。”黎韫伸手也不等她同意,就把她受伤的手轻轻握起,白链的手因为失了血,所以泛着凉。

那双在书中被描写得神乎其神,天下无双的执剑之手,就皮贴着皮肉贴着肉,给她轻轻暖着。

白链看着眼前正给她暖手的人,单手把那天下第一剑话本敲了一下,语气好似算账一般的说了一声。

“若是把你救过的红衣姑娘全部加起来,怕是比皇帝的三宫六院的妃子都多。”

黎韫看她调笑着那本书里言辞短少却辛辣的侠客,心中一软,接口说到,

“因为我和他都在找人。”

说罢两人皆是一愣。

黎韫倒是有些福至心灵的感觉。

他五年来脑袋空空,四处辗转,做了许多事,看过许多地方,却觉得始终空落落的。

那老者在书中描写得他无欲无求,没有目的地,没有陪伴的人,仿佛一个人一把剑,就是他的一生了。

其实他不是无欲无求,而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在找谁,在等什么事发生。

兴许是忘了罢,兴许在等的人,想做的事,都被埋在五年前的记忆里了吧。

除了四处奔波,便不知道怎么办了。

今天一句,倒像是提醒了他自己一般,有股茅塞顿开的明朗之感。

原来他一直在找人。

“找谁?”

“不知道,不过现在心里倒不觉得很急切了,因为觉得国巫大人很眼熟。”黎韫披散着头发,迎着月光看向她,目光中毫不遮掩,带着探究疑惑还有安定,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一阵风吹过,带过两人的三千愁丝,只披在肩上的黑色锦衣稍稍被吹起。

黎韫白的地方极白,黑的地方极黑。

他像一块墨,成了精。

白链低头看了看话本中那行事果决干练,杀人毫不手软,从无数人手中救出许多人,且毫发无损的侠客。

黎韫真的从少年长成了一个男人,哪怕是失去了记忆,也成长的很好。

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活下去,虽然不知道原著中大结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时看到评论剧透说。

男主是被他的影亲手所杀。

也就是说。

黎韫亲手杀了李潇熠。

但是能让男主身死,除了要耗去黎韫一条命,还要再杀李潇熠一次。

她实在无法想象黎韫杀自己一次再杀李潇熠一次,就是为了一个命运不公吗。

可是哪怕黎韫不去皇帝寿宴,也难保剧情会不会让李潇熠再死一次来修补扭曲的剧情。

她需要把黎韫送走,还要在晅煦生辰之时让李潇熠造反失败但是又不能死。

白链难得正色,放下手中的书,冰冷的指尖回握住黎韫的手。

“黎韫,离开皇城吧,要有大事发生了,天下第一剑应该过他自己潇洒肆意的人生,而不是…”

“可是我要保护你。”黎韫将她的话拦腰斩断,顿了顿还补上一句。

“不是丞相所托,是我自己所想,我想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