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发凤的举动令人大感意外，没给县长和觉夫一点面子，当然对凤梧和那些心怀歹意的人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使这些人很不好意思了。幸好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对觉夫也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席间，互相敬酒非常热烈，酒后露真情，酒后献真诚。在酒席上，很多人先敬县长的酒，然后来敬觉夫夫妇的酒，每来一个都向觉夫表示要尽力帮忙。浏阳的朋友说，岭南的花生是天下最美味的花生，生姜又脆又辣又甜没有一个地方可比的，要觉夫大量收购。他们愿帮着推销，也希望觉夫把那边的烟花、鞭炮、夏布贩过来帮卖，他们可以用最低的价格帮收。说来说去就提到岭南的道路太窄、太陡、太难运货物，要是把路修宽点修平点，就可用独轮车推多一些。修哪条路好呢？大家闲聊着，认为修长河县通到东湾的路最近，只有二十八里。那里有一条长河通往洪都的省道，在东湾设一个转运站，再到浙江请一些会推独轮车的人来运，那就快多了，运输量也就会大多了。可是这些钱从何来呢？大家没有办法议下去了。

开始县长只是听着，见大家对觉夫这么好，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沉思许久之后，他觉得这也是为民办好事，于是说他可以从县里拨点钱下来，同时还可以跟长河的县长商量一下，让他们也帮筹一点，这是双方有利的事情。街上几个平时一般关系的朋友，在敬酒时也表示愿意租房给觉夫做铺面；塔下那个很有才气的先生也来敬酒拉关系，觉夫就想到了两个儿子读书的事，向他提出了要他来做私塾先生的请求，那先生就欣然地答应了；接着又有两个曾经跟觉夫有过来往的人，表示愿意将女儿许给觉夫的儿子；还有一些人叫他多买一些田地，把庄园搞大一点，变成在外有生意门路，在内有田地收租，两条腿走路稳打稳扎的。

觉夫觉得这些人都是平时请不来的高参，想到以后自己真的有可能“伸开巴掌千条路，路路都有贵人扶”。他好高兴，来者不误，有敬必喝，弄得秀娥在一边看着，既高兴又忧虑。秀娥觉得自己介于有福与无福之间，有福的是人到中年，还碰到了比前夫各方面都强的丈夫；忧虑的是自己无儿无女的，觉夫又不知道是否靠得住。她隔不了多久就到端茶的地方看看，她要看发凤是否还在那里，看了几次没人就没有再来看了。她在娘家就听到传闻说觉夫与发凤两个人有名堂，今日看到他们眉来眼去的，确信这些谣言不假。她怕觉夫醉倒，叫娘家的哥哥去找葛花来泡茶给觉夫解酒，有时还代觉夫喝了一些酒，还用湿毛巾给觉夫抹汗，按在胸前退热，让旁人看到他们好像老夫老妻那样恩爱而羡慕不已。

午宴结束后，狮灯、龙灯、船灯和茶戏依次上场，还闹了洞房直到次日的寅时才结束。觉夫酩酊大醉和衣上床就酣然入睡了，秀娥只是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她在觉夫的脸上和胸前轻轻地吻着，眼泪自然而然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