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杏林圣手
沈天鹰面色凝重地转过头，声音低沉。
“第二道防线……失守了。”
陈锋瞳孔猛然收缩。
“什么？那岂不是……”
“防线一失守，兽族大军随时可以打过来。”沈天鹰紧握拳头，指节发白。
“而且第二道防线离这里很近，要不了半天时间就能到。”
“怎么会这样！”陈锋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那现在怎么办？其他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沈天鹰被这些问题问得心烦意乱，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现在很多事情只有军师郭先生才知道，现在……”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呀，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猛地转身，对着已经列队的随军医修和柳如霜等人喊道：“你们立刻跟随这位先生，去帮忙治疗伤员！快！”
柳如霜等人闻言立即行动起来，跟着前来接应的助手快步向医帐区跑去。
陈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上前一步。
“沈校尉，其实我在医术上也略知一二，我也可以去帮忙。”
“你还懂医术？”沈天鹰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连连挥手。
“那你也赶紧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是！”陈锋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追上前面的队伍。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眼沈天鹰，只见对方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陈锋跟着柳如霜等医修快步穿过营帐。
“这边！”领路的先生掀开一个医帐的帘子，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帐内昏暗的火光下，两排简易的床铺上躺满了重伤员。
五六个医修正忙得满头大汗，白色的衣袍上沾满了血迹。
一个头发花白正在检查一名将士伤势的老医修，突然叹了口气。
“这个不行了，换下一个吧。”
老医修摇摇头走向下一个伤床，柳如霜见状看向陈锋，眼中带着询问。
陈锋点点头，快步走到那名被放弃的将士床前。
这名将士约莫二十出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
他浑身布满狰狞的爪痕，最深的一道从左肩斜贯至右腹，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不对，他还有救。”陈锋沉声开口，立即挽起袖子。
“需要新鲜艾叶、三七粉、白芨，还有干净的麻布和热水！如霜姐，帮我去找找吧！”
柳如霜迅速转身去询问。
陈锋则先用剪刀剪开将士黏在伤口上的衣物，动作又快又稳。
随着最后一块布料被揭开，年轻将士的伤口再度涌出鲜血。
陈锋迅速将革囊垫于他的脚下，使其下肢高于心脏，接着用手狠狠压住伤口上方的血脉。
随后取出银针，在烛火上快速灼烧后，精准地刺入他的合谷、内关等穴位。
针尾微微颤动，伤员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
柳如霜端着药草跑回来时，陈锋已经用银针暂时止住了几处主要出血点。
他将三七粉与捣烂的白芨混合，厚厚地敷在最大的伤口上。
“艾叶！”陈锋伸手。
柳如霜立即递过刚取来的新鲜艾叶。
陈锋将艾叶揉碎，挤出汁液滴在伤口周围，然后用点燃的艾条在穴位上方悬灸。
特殊的草药气息在帐内弥漫开来。
年轻将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气胸！”陈锋眼疾手快，取过一根中空的银管，在伤员肋间迅速刺入。
随着“嗤”的一声响，淤积的气体排出，伤员的呼吸顿时平稳了些。
老医修闻声望来，惊讶地看到那名被他判定无救的年轻将士，竟然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他快步走来，仔细检查年轻将士的脉搏和瞳孔。
“这……这怎么可能？”老医修震惊地看着陈锋正在处理的伤口。
敷料下的出血已经明显减缓，伤员的脸色也不再那么惨白。
陈锋没有停手，他正在用煮过的麻布条包扎伤口。
“你……”老医修盯着陈锋娴熟的动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跟我来！”
老医修拽着陈锋就往帐外走……
“前辈！这名伤员还没……”陈锋踉跄着跟上。
“那边躺着更重要的人！”老医修头也不回地穿过帐帘，声音焦急。
陈锋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疾步穿过数十个弥漫着血腥味的营帐，最终来到了最中央的大帐前。
帐外围着七八个神色焦虑的将领，看到老医修来后，立即让开一条路。
“云将军情况危急，这位小兄弟或许有办法。”老医修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掀开了帐帘。
帐内烛火摇曳，数名医修正围在一张木床前低声商议。
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将领，面色苍白却仍透着刚毅之气。
陈锋注意到将领右胸处包扎的绷带已被染红。
“这位是……”陈锋轻声询问。
老医修快速解释：“云将军，前线撤回来的主将之一。兽族的骨刺伤及了肺腑，我们……”
“气海穴下针太深了！”陈锋脱口而出，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他快步上前，轻轻拔出一根刺在云将军腹部的银针，重新调整角度刺入。
一名年轻医修想要阻拦，却被老医修制止：“让他来！”
陈锋深吸一口气，仔细观察云将军的伤势。
伤口周围已经出现紫黑色的瘀斑，这是内出血的征兆。
“需要鸦胆子、血竭，还有……”陈锋快速报出几味药材。
“再准备一盆冰水。”
待药材备齐，陈锋先将血竭粉用酒调成糊状，小心地涂抹在伤口周围。
然后取鸦胆子煎成的浓汁，用中空银管慢慢滴入云将军口中。
“必须先处理内出血……”陈锋对着周围医修解释，他用银针刺入云将军足三里、三阴交等穴位，每刺一针都伴随着细微的捻转手法。
一个时辰过去，陈锋的额头布满汗珠，但云将军的呼吸终于趋于平稳。
陈锋没有就此停手，他用冰水浸湿的布巾敷在云将军额头，同时指挥另一名年轻医修调整药方的剂量。
“三七再加一钱，红花减半……”
又过了许久，云将军的脉搏才终于变得强而有力。
陈锋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袍早已被汗水浸透。
老医修激动地拉着陈锋的手。
“小兄弟，你师承何人？这手医术……”
“曾被一位隐居的药师所救，幸得其传授医术。”陈锋简单回答，随即问道：“还有其他重伤员吗？”
老医修面露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有，还有很多。另一位骠骑将军断臂的伤口恶化，还有十几个将领……”
陈锋抹了把脸：“带我去吧。”
陈锋跟随老医修来到隔壁的大帐前。
帐内烛火通明，叶将军正躺在中央的木床上，左肩包扎处渗出大片血迹，脸色苍白得可怕。
陈锋小心揭开绷带，露出已经发黑的断臂伤口，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伤口坏死了。”
“准备刀伤药、生肌散，还有……”陈锋快速报出一串药名，同时取出银针。
“再拿些新鲜蒲公英来。”
一位年轻医修迟疑道：“蒲公英？那不是……”
“快去！”老医修厉声喝道。
年轻医修连忙跑出帐外。
陈锋先用烧酒清洗伤口，银针在烛火上灼烧后，快速刺入叶将军肩周穴位。
当蒲公英送来时，他将其捣碎挤出汁液，混合特制药粉敷在伤口上。
“这能行吗？”一位医修小声嘀咕。
陈锋没有回答，专注地观察叶将军的反应。
片刻后，伤口的黑色渐渐褪去，渗出鲜红的血液。
陈锋立即换上新药，重新包扎。
“毒素排出来了。”老医修惊喜道，“小兄弟，你这方子……”
“那位药师教的。”陈锋简单回了句，转向其他医修。
“现在需要有人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药。”
“我来！”刚才质疑的年轻医修主动请缨，眼中满是敬佩。
接下来，陈锋又接连救治了数名重伤的将领。
其中一位校尉的情况最为危急，内伤严重导致气息紊乱。
陈锋先用银针稳定其经脉，再以特殊手法推拿穴位，帮助气血运行。
整个过程中，周围的医修都屏息凝神，生怕打扰到他。
“扶他半坐。”治疗完成后，陈锋指挥道。
“用这个药枕垫在背后。”他取来一个装满草药的布袋。
“能帮助气息通畅。”
一位年长医修忍不住问道：“小兄弟，接下来要……”
“黄芩三钱，金银花五钱……”陈锋快速口述药方，周围医修立即有人记录下来，有人已经跑去药箱开始抓药。
时间快速流逝，东方开始泛白。
陈锋的双手因长时间保持精细动作而微微发抖，衣袍上沾满了血迹和药渍。
“陈医师，喝口水吧。”一位年轻女医修递来水囊，眼中满是崇敬。
陈锋道谢接过，一口气喝了半囊。
这时老医修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陈锋摇了摇头：“没事……”
同一时刻，晨光透过缝隙洒落进李清风所在的营帐。
李清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带着张猛和李青走到帐外。
昨晚来得太晚，青云城的众人只是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便搬进新的营帐休息了。
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夜露的湿润，远处连绵的营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李清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铁矿丘陵略带铁锈味的特有气息。
“看那边。”李青突然指向不远处。
不远处的几个营帐里也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修士，看装束并不是青云城的人。
那些人同样看见了他们，有一些还走了过来。
“你们好啊，你们是哪个城的？”一个披着褐色皮甲的青年率先打招呼。
李清风抱拳道：“我叫李清风，我们是青云城的。你们呢？”
“我叫莫炎，我们是月影城的。”那个青年爽朗笑道：“你们昨天晚上来的吗？”
李清风点点头：“是啊，我们老晚到的。”
“我们是昨天早上到的。”莫炎笑着回应。
李清风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后，眉头一皱。
“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伤员？”
莫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前线失守了，这些都是从前线退回来的。”
“什么？前线失守了？”张猛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那现在怎么办？”
这时，莫炎身后一个瘦小的修士插嘴道：“对啊，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就说要不撤退好了，撤到后方再准备准备。”
“现在前线都崩了，兽族随时可能打过来……”
“撤退撤退，你就知道撤退！”莫炎突然转身呵斥：“后方没你亲人吗？”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瘦小修士涨红了脸：“谁没亲人了？说真的，送死就能解决问题吗？”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李清风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大家出来都是为了抵御外敌，在这里争吵也无济于事。”
瘦小修士撇撇嘴：“也不是故意吵的，就是我们现在实力不行啊。”
“你看看那些伤员都是炼体以上的，我们这些人几乎都是炼体以下的，这仗还怎么打？”
李清风闻言点点头：“确实……”
随即又笑着转头看向张猛和李青，对两人说：“你们还记得在青云城的最后一顿饭上，陈兄说的话吗？”
张猛和李青先是一愣，随即眼前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酒铺三楼的露台上，陈锋环视众人，端着酒碗时说的话像是又在耳边响起：
“我不仅要教你们，还要教这次所有出征的人。多一个人学会这招，出征队伍的整体实力就高出一部分！”
……
“只有这次出征的所有人都变得更厉害，那么我们的胜算才会变得更大，不是吗？”
回忆至此，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记得！”
张猛正要开口和月影城的人说话，远处却传来了沈校尉洪亮的声音。
“青云城的队伍集合！”
李清风闻言，对张猛和李青说：“我们先去集合，等下过来再跟他们说这事吧！”
“好！”张猛和李青齐声应道。
三人向月影城的人抱拳告别后，转身朝着沈天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