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微核
伊娃、艾达、尖尖草草和麦芒艰难地挪动这步子，面向宁凯排成一列。
她们每个人都注视着宁凯，脸上流露出惨淡的微笑。
“奇点小队集结，向宁公子报道。”艾达说着挺了挺身子。
“很好，看到你们都没事，我很欣慰。”宁凯的声音有些哽咽。
然后，艾达、尖尖草草和麦芒扎堆儿似的扑到宁凯怀里。
你脑补那个场景啊，一群机器人挤到一个人类怀里哭得稀里哗啦，那是怎样一副场面？
宁凯完全没时间体会扑面而来的温暖，他咧着嘴不时提醒：
“哎呦，你压到我伤口了！”
“哎你别掐我！”
……
那边苏格拉底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它用略有些肮脏的手指揉揉眼睛，说道：
“真是太感人了，一群机器人为了保护一个人类而进入未知空间，几乎九死一生……”
它努力挤出一滴眼泪，继续赞美：“如果我是个记者就好了，我一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事迹。”
“这位是？”艾达询问苏格拉底的来历。
“喔，忘记自我介绍了，”苏格拉底急忙说：“我的代号是苏格拉底，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艾达点点头，转而指挥尖尖草草扶着伊娃坐下，自己则和麦芒一起为宁凯检查伤势。
“公子你的伤很严重啊，我们得尽快回去。”艾达说。
“那个，我有个建议啊，”苏格拉底举手发言，“这位先生的情况不容乐观，而且你们几个也不适合继续做长时移动，我建议你们先到附近的人类居住地进行修养。”
苏格拉底继续补充，“你们现在的情况，如果直接向外走，需要八到十个小时，而且这位先生和这位伊娃女士的情况很糟糕，最好尽快治疗。”
艾达环视一圈，几个人现在的样子的确狼狈，伊娃几乎无法行动，宁凯的伤势也需要尽快得到处理。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望向宁凯。
“苏格拉底说的对。”宁凯点头，说：“我们往里走吧，先到附近做修整。”
于是，几个人便起身准备继续向北走。
这时，苏格拉底依然望着那扇空间通道，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宁凯回头询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先生，”苏格拉底恭敬地说：“我想我更需要在这里守护空间通道，以便防止其他人或者动物误入其中。”
“老实说……”苏格拉底扫视了一眼伊娃和艾达等人，“你们能够出来简直是个奇迹，我不认为别人进去后也能幸存。”
它说的有道理，在这个空间通道消失之前，的确需要有个人守护，宁凯向苏格拉底微微点头，说：
“记住我们刚刚说的话，我会替你保密，今天的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对吗？”
苏格拉底向宁凯优雅地鞠了一礼，绅士般地开口说：“如您所愿，谢谢您，今天我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时候混不下去了，你可以来找我，相信你能找到我的。”说完这句话，宁凯便在艾达和麦芒的协助下，向森林深处走去。
望着已经走远的宁凯一行人，苏格拉底的眼中突然闪出一道寒意，这是机器人通常不会表现出的神情。
……
在向北走的途中，宁凯试图弄清楚伊娃和艾达在临近空间中的经历，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不可说，无法描述。”
事后宁凯检查过几个机器人的数据库，发现在临近空间中的经历一片空白，没有留下任何日志记录。
这真的只能用魔幻解释了，除非几个人进入之后就处于关机状态，不然它们总会有活动的记录。
然而没有，完全没有记录，每个人的记忆只停留在进入和出来的一瞬间。
而她们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互相聚在一起并找到返回的通道，这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了宁凯心中的一个谜。
宁凯相信伊娃和艾达不会欺骗自己，于是将这次事件作为一个未解之谜放在心里，不再去多想。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向伊娃证实。
“SOS紧急联络码发出去了吗？”宁凯询问，又望了望天空，仿佛在寻找信号发出的痕迹。
“没有。”伊娃回答，“我返回后第一时间就取消了，但如果哥哥想，我现在就可以发。”
“不用发。”宁凯淡淡地说，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否正确，但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弄清楚这一切的根源。
“你们受哪台次核的控制，你们的数据库有没有可能被别人看到？”宁凯继续询问。
以他的想法，机器人的所有经历都会形成数据并存储在次核当中，那么就必定存在被管理员或者其他更高权限的人知道的可能。
然而目前来看，似乎还没有人查阅这些机器人的数据库，不然他们也不会放任机器人一次又一次地暗杀自己。
“我们不受任何次核的控制，”伊娃回答，这话令宁凯十分意外。
伊娃继续解释：“我们受宁远博士自建的微核控制。”
“微核？”宁凯心中一惊，还有微核，不是说世界上只有一座主核和八座次核吗？
伊娃想要继续解释，但她实在太虚弱了，声音里夹杂着许多干扰音。
于是艾达接着解释：“一些大型机器人制造公司会自建微核，目的是对新开发的产品进行性能验证和测试，前提是得到联合政府的许可。”
“这些微核一般规模较小，容量上只能控制五到十台智能终端，所以叫做‘微核’。”
宁凯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头绪，看起来操控机器人来谋杀自己的，很可能是某台微核。
“公子您怀疑那些机器人是受某台微核控制？”艾达询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宁凯点头，跟着问：“能不能查到总共有多少台微核，另外，你们听说过遐迩主核吗？”
“建造微核的审批程序极其严格，一般小规模的公司是不能建造的，至于遐迩主核……没有听说过，也没有任何关于它的信息。”
艾达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在数据库中高速检索信息。
“宁博士也是因为跟政府有合作的项目，才被允许建造微核的，啊找到了……”艾达轻叹一声，继续说：
“目前所知的微核一共有五座，分属于四家规模较大的机器人公司。”
“也就是说其中一家公司拥有两座微核？”
“是的，由于微核的容量被限制在十台机器人以内，所以，规模最大的波士顿动力公司自建两座，哦，这家公司有政府背景，怪不得有这么大权限。”
宁凯沉思着点头，开始筹谋接下来的计划，并默默评估对这几家公司进行调查的可行性。
“至于您刚刚的问题，公子，”艾达确保不遗漏宁凯的每一个问题，继续说：
“由于人类对个人隐私的重视，每台机器人的数据库都是加密的，非必要不对任何组织和个人公开。”
“另外，我们在微核中的数据博士是可以查阅的，但是……”
艾达开始犹豫，不确定接下来的话是否可以对宁凯说。
伊娃接过话头，说：“我将我们的数据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日常记录包括哥哥你的所有信息，博士都可以顺利查阅。”
“而另一部分关于谋杀事件的信息，我做了单独加密存储，博士可能还没发现。”
“嗯。”宁凯点头，他在考虑父亲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陈女士一定会疯掉的，宁凯很确定，她一定会立即报警，并让自己留在她身边，确保自己的安全。
接下来的路程中，宁凯都在纠结中度过，他既感到害怕、想要报警，又不甘心、希望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掉那些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