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与复古者的辩论
经历多日的卧床不起，这天宁凯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
为了表示对主人夫妇的感谢，这天中午，尖尖草草和麦芒齐上阵，准备了一桌丰富的午餐。
饭桌上，看到艾达和尖尖草草等人忙前忙后地服侍宁凯，中年秃顶戴眼镜的大叔眼都直了。
再加上多日来几个女孩对宁凯细致入微地照顾，以及晚上所有人恨不得都挤在宁凯身边，这种种迹象让中年大叔断定，一夫多妻也可以如此和谐的。
当然，宁凯尽量避免让老两口误会，事事都亲力亲为。
但艾达等人作为机器人本来就不需要吃饭，为了避免老两口怀疑，她们只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宁凯身上，自己则象征性地偶尔吃一口。
伊娃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她变身为一个文静的女机器人，通常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必伪装身份。
“这一片有不少像你们这样生活的人吧？”宁凯开始闲聊。
“有十几户吧，西区比较多，这里还是有些靠外，经常会有外面的人过来。”优雅的仙女回答，跟她在一起时，大叔的话就比较少了，只是埋头夹菜吃饭。
“这里的条件这么艰苦，你们还能坚守在这里，不被外面的物质所诱惑，挺让人佩服的。”宁凯举杯，向这对夫妇表示了敬意。
“艰苦？”中年大叔忽然抬起眼睛，隔着厚厚的镜片盯着宁凯，“艰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小伙子啊，你还年轻，又有这么多……额，朋友陪着，我建议你趁早在这里找块地先占着……”大叔环视一圈宁凯左右的女孩们，神秘兮兮地说：
“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嗯？”
“吃你的饭！”正当宁凯满腹疑问时，那边仙女阿姨打断了大叔的话，“小伙子还这么年轻，当然要先在外面生活，这里的条件这些女孩也受不了的哇！”
“就怕以后挤不下了。”中年大叔嘀咕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你就喜欢把人往这里忽悠，那事会不会发生还不一定呢，我也就是没办法，才跟着来这里受苦，人家年纪轻轻的，你少骗人家！”仙女阿姨对大叔的怨气明显很重，这一席话充满了浓郁的人间烟火气。
他们来这里生活一定是有原因的，“那事”是什么事，为什么说还不一定会发生？
从两人的话中，宁凯听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心中瞬间升起许多疑问。
“大叔，你们为什么来这里生活？”宁凯向中年大叔敬了一杯酒，直接了当地询问，最后补充说：
“我看您的穿着，似乎您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复古情怀。”
从刚刚大叔的话里，宁凯听出他似乎有满肚子的高见需要发泄，所以宁凯选择不绕弯子，直接询问。
另外宁凯从大叔的衣着气质判定，这位中年男人属于比较有知识、又略有些清高的人，很可能是某一领域的专家。
大叔没什么心眼，有着强烈的表达欲望，心里也藏不住事，奈何被自己的仙女老婆所压制，不能充分发挥。
所以，宁凯主动表现地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样仙女阿姨也就没有压制的理由了。
果然，大叔气势上来了，扒拉一把没剩几根的头发，开始说话：“你知道现在世界上有多少强人工智能设备？”
“什么？”宁凯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含义，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边的艾达接口说道：“按照‘智能设备使用条约’，人工智能机器与人的数量比例约为1:10，所以，智能设备的数量约在10亿台。”
大叔摇头，望着艾达说：“你说的只是移动终端，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机器人。”
“事实上还有许多固定设备，这样的设备每座太空工厂里都有数以万计，它们很多也是配置了强人工智能系统的。”
艾达若有所思地点头，说：“这样算来，所有的智能设备数量可能在15到20亿台，很难精确统计。”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所有的智能设备集体不听话了，或者说同时发生故障了，我们该怎么办？”大叔将声音压低几个度，仿佛害怕别人偷听。
但宁凯意识到，他是在防备不远处安静坐着的伊娃。
“不可能！”艾达首先反对，“二十亿台设备同时发生故障完全不可能，即使是百分之一的设备同时故障，也是几乎不会发生的。”
边上的尖尖草草和麦芒跟着疯狂点头，为了不使她们的行为显得过分可疑，宁凯也跟着点了下头。
“至于所有的智能设备集体不听话，这就更加离谱了，”艾达继续发对：
“实际上机器人是有史以来最温顺的物种，它们对人类奉若神灵，不可能违背人类意志的。”
对于这一点，宁凯保持沉默，毕竟他就是因为不听话的机器人才落到这一地步的。
大叔摇头，示意艾达冷静，说：“这种概率很低，但不代表不会发生，当我们考虑全人类一百亿人口的安全问题时，我们不可能附带一个概率性的前提条件。”
“而且，”大叔继续说：“如果人为控制机器人呢，如果主核被恐怖分子劫持呢，如果所有的机器人都被战争狂人控制，转为与人类为敌呢？”
在这一连串的问题面前，艾达愣住了，宁凯也深为震惊。
这个问题不用细想，如果所有的机器人与人类为敌，世界将一片黑暗。
事实上，它们不用与人类直接对立，就算来个简单的大罢工，人类社会也会瞬间动乱，因为人们的衣食住行几乎全靠机器人。
这就有点细思极恐了，即使是某个小故障导致大面积的智能设备停机，对人类所造成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人与机器已经进行了深度绑定，在这一关系中，人类看似处于控制地位，但其实人类已经身不由己了。
想到这里的宁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然而艾达依旧不同意这种观点，她缓和了语气，说道：
“人类对主核与机器人的控制是绝对性的，这种绝对性表现在人类可以随时关停甚至摧毁主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