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东胜神州身初长 万里烟波做舟楫
第一章遭不幸少小离家箍珉江初识仙神
“铭烨哥哥，你渴么？”
“渴，外面没有声音了，咱们出去看看吧？”
“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大娘她们还好么？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你在我后边。”
两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冒着白烟的残垣断壁前。初秋的风瑟瑟吹过燃烧剩下的木料和倾塌的屋墙，发出“簌簌”的声音，好像对因为这场大火逝去的人们做出的惋惜；噼噼剥剥零星燃烧的火焰声音刮过刚刚采过莲蓬的荷塘，萧瑟中浸染冷意，吹拂过两道小小的身影，身形颤抖。
“娘。”干裂的嘴唇，黏连和着血丝，嘶哑的声音从中透出，连带那抹不知所措的眼神。
“娘！娘！你在哪里？”“爹，你在哪里啊！”
哥俩儿蹒跚的脚步在废墟中寻觅着，希望能找到些什么，给心灵带来慰藉。
……
姬家是廉州镇上的乡绅，姬林是十六年前搬回祖居的。镇上的居民只依稀记得来的时候一对璧人，让镇上没有见过世面的百姓惊为天人。姬林夫妇修缮了祖居，买了邻居里长的宅院，又买了两个丫鬟，雇佣了长短工，再添置了千顷良田，算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饶人家。
“这姬家也不知道怎么了？”
“哎！造孽啊！李夫人多好的人啊！”
镇民纷纷议论，惋惜和同情的情绪酝酿在围观的人群里！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留下人口，怎么回事，这么大火怎么没有见有人出来？”
“可不怎滴，这十几口子人，怎么也能跑出来一两个吧，怎么没见出来呢！”
“狗子，老丁，老常咱们三个进去看看吧，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兴许还能搭把手。”
“好，想我当时，穷的叮当响，要不是李夫人送给我一布袋粮，大前年冬天我家都过不来了，他们家出了事，我怎么也要出把子力气。”
“走，狗子，走了！去看看。”
“等我下，我老常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不能让好人寒了心。”
……
“出来了，出来了。”
“哎呀！不幸中的万幸啊，两个小少爷还活着。”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先让孩子们喝点水。”
“何嫂，快看看有水没有，孩子们要喝水。”镇上百姓七手八脚的将姬铭烨和姬铭昊哥俩儿围在了中间，施以援手。
经过百姓们帮忙寻觅和挖掘，姬老爷、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尸首都找到了，不幸的丫鬟、长工等尸体也一起翻找了出来，顺带着将能用的不能用的遗留财务和用具也归拢到了一起。说起来短，但收拾到此等状况，时间也已经过去三天了。
铭烨和铭昊两个孩子经过三天的调整，心情也微微变好了些，毕竟才刚满十岁的孩子。只是在午夜梦醒时候，孩子们摸摸周边没有父母，伤心的哭泣许久，方能慢慢的再次睡去。
因为距离县衙较远，里长报案后，县里的仵作还没有到。百姓们也没有急着将尸首掩埋处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不弄清楚原因，老百姓心里也不踏实。
其实，仵作和姬武已经乘坐炁动船（又称水灵舟）在赶往廉州镇的路上了。只是因为水灵舟每五天才有一趟，恰巧时间不合，才会晚了三天。姬武是修者，也是传承先秦炼气士一脉，只是天赋不高，到现在刚炼精化气第二阶段——炼气期。苦圣县地处偏僻，只在一开始搬迁到天权星时兴旺过一段时间，现在哪怕是这样刚刚步入炼气期，姬武都已经在县里算是神仙样的人物，处处受人尊敬。
时至傍晚，仵作和姬武从灵舟下船，到了廉州镇东南的码头。仵作魏麻简单同姬武拱手招呼，两人展开身法，奔赴姬府。仵作是后天武者，刚入中期，身形如乳燕投林，一晃三四丈，似青烟一般。
姬武修仙已经初窥门径，能够简单的施展术法，只见其双手掐动神风诀，右手伸出三指，做上香状，口中念念有词：神风律动，为炁道合，急急如律令，极！一股清风不知从何处来，直接就托到姬武的脚下，姬武右手虚指前方，一股风过去，人就不见了踪影。
自码头到姬宅二十余里路程，两人你追我赶，盏茶功夫就到了姬家门口。
仵作自去查验尸首。
姬武寻到姬铭烨和姬铭昊二人，默默不作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倒是两个孩子看到了叔叔，孩子心性，委屈的不行，铭烨扯着姬武裤腿说道：“叔叔，爹娘不理我们了！总在那里睡着，我想爹娘说话，让他们抱抱。你去跟他们说说吧。”“我们听话！”说完泪水奔涌而出。
铭昊一看哥哥泪水连连，自己也把持不住，痛哭了起来。
姬武伸出修长双臂，轻揽二人，爷儿三个又自哭泣了一回。
少顷，姬武抹泪，安慰小哥俩儿说：“孩子们听话，都十多岁了，应该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一定要坚强！大哥和二位嫂娘的离去，我也是痛心不已，但是事已至此，唯有将你们安顿和扶养长大才是正理。铭烨你是老大，拿出老大的样子来，带领弟弟到叔叔家住下，未来考取功名或者习武行走江湖叔叔随你们心意，定将你们几个抚养长大。”
三人兀自说项，仵作魏麻走了过来，伸手向姬武招手，似是有话要说。
“姬爷，已经看过了，不似走水身亡，姬老爷和夫人们在走水前都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丫鬟和长工等在走水时已经身亡。请姬爷节哀，并且您看这终验怎么写法？”魏麻和姬武走到一旁，悄悄说道。
姬武听此话神情悲愤，双拳紧握，气急颤抖。“嗐！我那苦命的老哥哥，你们死的好惨，弟弟我恨呐！”
魏麻好似明白了什么，在旁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在思量些什么。
一会儿，姬铭烨和姬铭昊看叔叔在远处，似神情有异，忐忑的走了过来。姬武收住愤懑，对仵作长揖到地，仵作忙说不敢。“劳烦魏仵作随我跑一趟，舟车劳顿，甚是不忍。我哥哥嫂子们福薄，睡梦中走水，一去不返，哎！家中出现如此事件，不能够亲自招待，还望见谅！魏仵作请自回，我先处理下哥嫂们的后事，待我回转县城，必登门拜访，我们再续今谊。”
魏麻赶紧回礼，“不敢当，不敢当。姬爷已入炼气，同我等凡俗已然不同，一路行来，承蒙解惑，也一睹了姬爷的风采！我这就拟写终验，还望姬爷和两位公子做个签押。待得姬爷处理完丧事，我在寒舍敬备酒宴，待爷莅临！”
“好说！”
魏麻不愧是熟练仵作，终验写的严丝合缝，一丝不苟。姬武看完没有其他需要补充，就带领两孩子签押。至此，姬府上下了却身后事，轻身争流竞潮时！
……
七日后，姬武唤来两兄弟，交代道。
“你二人同父异母，生辰只差四个月，虽然姬铭昊为二房所生，但是我那哥哥待你如嫡出，还望你二人同心同德，携手前行。”
“此次唤你二人过来，主要是安排下而后的一应事务，尔等爹娘惨死，此事待你们长大后我再明表，现在我要将此间祖业收拾妥当，然后差人代管，你们随我到苦圣县老家生活，现在还有什么要带或者要商量的，细细说来。”
懵懵懂懂的二人，对这一番话语并不甚了解，但是也听明白了即将离开生活了十年的家，远奔他处，寄人篱下，一时间悲从心头起，哭了起来。姬武也没有言语，静待二人收声。
“仅凭叔叔做主，只是孩儿们以后想双亲了还望叔叔能够陪伴带到此间，再来凭悼！”等两人哭泣了一阵子后，铭烨如是说道。
姬武看着倔强中透着稚气，稚嫩里还装作几分老练的姬铭烨，轻叹一口气，说道“平日里的清明寒暑，祭日春节，你们不来我也会抓着你们来的，以后想来，随时过来，我也希望你们的爹娘能够时刻看到你们的成长，现在收拾一下，准备三日后乘舟返回县城吧。”
……
廉州镇箍珉江码头，秋风悲凉，吹落椿树、枫树和野花的叶子，摇曳的枝条、身躯被秋折磨的不复鲜活。正应对着三个离人，两个是十来岁的少年，一个是三十多的汉子，这正是刚刚从坟前拜别父母，将随叔父远赴苦圣县生活的姬铭烨、姬铭昊和姬武。三人共同回望，远在十里外的镇墙，距离有些远了，只看见模糊的轮廓，如同巨兽横亘在两山中间，也好似两山伸出长长臂弯，将此镇保护在了自己怀中。
十年如一日，如今离去，再回还不知何时何月，如同箍珉江水缱绻回护，越发不舍得离开。
“我一定会常来看看的，爹，娘等着孩儿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再为二老重塑墓室，相守一生！”姬铭烨小小的心里暗暗发誓。
姬铭昊默不作声，心里也在想着什么。
“走吧，船来了！”姬武招呼到。
只见远处缓缓驶来一艘庞然大物，船身得有六十丈长短，宽有十多丈，甲板离地有七丈高，上还有三层屋社，也不知道做什么功用。
只听得吱吱咯咯的声音响起，船慢慢停了下来，靠在了在镇码头预留水道里，从船上伸出了一部楼梯，缓缓放在岸边的上客区域。三人一步一回头的上了客梯，回首望，已然暮色渐起，对家乡更加模糊了。
铭烨和铭昊二人对水灵舟比较陌生，直至船出发也没有看到是靠什么推动的，所以双双缠着叔叔要问个明白。姬武烦不过问询，详细将之告诉二人。
二人听得炁动船的能力和世界上的灵气功用，倾心不已，小眼睛亮晶晶的都在琢磨着什么。时间在好奇中慢慢逝去，家乡也随着水灵舟轻快穿行慢慢的远离，也许等待明日一早下船时，二人已经是曲中人，戏中意了。
正所谓：少小遭逢双亲变，离乡求生县城安。搅动风云开新景，祖境逍遥寻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