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时间是万物的终极
起风了，谁又不是凤中人！
“陛下，他，不那么好对付，臣恐怕有心无力，做不好。”
“只要国师想做，朕相信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陛下就这么看得起臣，臣就那么值得信任。”
“国师于我，如太公，如武侯。朕若是不信你，又能信谁。”
按理说，齐凤阁听到这句话后应该感动，应该感激，应该……可他……是的么，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听着皇帝的话，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话说他应该怎样，要如何，这……又不是刚入世的少年，早已经经历了风霜雨雪，经历了……如果现在还是闻风就动，那是不是就有点太那个啥了。
不是少年就不要做少年的事，晓得不。
“陛下是天子，臣不过一草芥。世家英才辈出，臣垂垂老矣，早已不堪大任。惟愿往后余生能少些杀戮，多为善事！”
齐凤阁半闭着眼睛，咂摸了许久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又是何必。不想做就不做，又没有谁为难你，哪里需要这样。就像你说的那样，圣天子在上，何须推辞。
“国师这是不愿意了？”皇帝有些生气的说道。
“臣并不是不愿，而是不能。”齐凤阁说道。
“国师，你看看你又是什么。国师啊，有些话朕真不想说的太明白。你我都是聪明人，没必要用这些拐弯抹角的手段。朕并非薄情寡义的君主，只要国师说上一句，朕无有不允。”
皇帝能说这样的话，很明显就已经是生气了。
要真同意，肯定不会如此这般。也只有不同意，或者是生气了，才会说出了这样的话。
齐凤阁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他依旧有些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里，东也没动。
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可有谁能知道。
这时，也不知是哪个小太监不知轻重，竟然直接就硬生生的闯了进来。
正在谈论正经事，突然间被人这样闯进了。
如何能不生气，不发火。
当下，皇帝就摔碎了桌上茶杯，有些生气的看着跪在地上，有些惊恐的小太监。
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就差没有……
齐凤阁还是坐在那里，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盛怒之后的皇帝，此刻倒是没有再发火。
眼前的这人，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不是，不是……一想到这里，或许那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火气也便没有了。
“说吧，究竟是何事？”皇帝语气有些缓和的问道。
“这……”
小太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齐凤阁，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齐凤阁起身说道：“陛下有事要忙，臣先告退。”
“不用，国师不用如此。”
还没等齐凤阁挪动几步，皇帝便已经开口。
“你快说上一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急事，竟然让你如此这般小心谨慎。”
见此，小太监也没再犹豫，他吧嗒吧嗒的就说开了。
小太监在那里说着，皇帝和齐凤阁就坐在那里听着。
此间事此间人知，何有其他！
没用多长时间，小太监就把要说的事讲完了。
“这件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诺。”
小太监就这样出去了，走的是相当顺溜。
“国师，你以为这件事该当如何？”皇帝揉了揉眼睛，略有些疲惫的问道。
“此乃陛下家事，臣还能断也。”齐凤阁说道。
“国师这是不愿了。唉，你这让朕该当如何。朕到今日都还记得，当年朕奉天靖难时，心中很是犹豫，想要靠占卜来增加信心。是国师你不顾朕震怒，义无反顾的走进来，一把将求签筒摔在了地上，并且说，‘上天赐天命于朕，祖宗的基业也在朕身上，万千百姓的生命更在朕的一念之间。你让朕莫要犹豫，不要徘徊，让朕起兵来还天下一个安定。’当时朕不是很理解国师的一番苦心，但到今日朕才明白，要不是有国师，何来朕今日一切。当年的事国师能参与，今日怎么就不能了。”
一国之君能如此这般，已经很不容易了。
有些事，并不是不能说而是……有些事并不是不能做而是……所以说你还要他怎样，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
齐凤阁没再像刚才一样，他跪倒在地，“陛下，臣知罪。当年的事，臣每每想起来都都后悔不已。臣是草芥之身，算不得什么，但陛下乃万金之躯，要是因为臣，因为臣的私心而让陛下处于危险之间，就算是臣百死难赎其罪。”
“国师严重了，朕并非要怪罪于你，朕只是有些不明白了，世殊时异，四季虽不同，但说到底都是阴阳的流转，怎么就不能，就不能啊。”
“陛下的心意臣都明白，可如今的天下早就不是惠帝的天下。陛下不是当年的燕王，那些藩王也不是以前的陛下。今时不同往日，故臣只能如此。”
齐凤阁所讲所说，皇帝当然是听明白了，所以皇帝才会讲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齐凤阁也是聪明人，他的所说所讲，全部都在情理之中。你说这样相知相明的君臣不说千年难遇，也是百年不见。
“这件事不说，那些人又该如何？”
皇帝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
“陛下，这两件事说到底是一件事。那些藩王就算捅破了天，那也只是一角，影响不了大局。那些人就算再怎么折腾，只要陛下把住大局，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是朕有些着急了。要早知国师你心中有数，朕哪里会这般。国师啊，以后你心中有什么妙计，一定要早早说与朕听，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臣惶恐。”
“好了，既然这件事已经如此，那国师就退下吧。”
“臣告退。”
皇帝有了退却之意，他又怎么能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有些话是要说明白的。皇帝可能会因为齐凤阁的三言两语就改变已经确定好的事，而齐凤阁他真的就会做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不再做那些事！
也不好说，兴许是不能的。
一切的一切，慢慢来，慢慢瞧，慢慢做也就能知道了。时间是万物的终极，只要时间够长，又有什么不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