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离开
韩谕花了两天时间在书房里看完了这本书,他知道了他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也知道了他们会面临一场怎样的危机,一场他逃不过去的危机,一场只有用血才能结束的危机。看完这本书以后,他像没事人一样,先后送走了清酚、清缘、杨一唯三人,面具人叫风溪保护好韩谕,所以他一直没有走,在无欲山庄附近找了个客栈住着,他用飞鸽传书,命令四十四带来了他的影卫和两只跟踪虫,他不敢动用太多的影卫,如果风雪察觉后,很有可能降他的职,到那个时候他可能连一个影卫都不会有。
清酚把清缘安顿好以后,回到了无欲山庄。韩谕本来想让她走的,可是她坚决不走,韩谕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有一万个办法,让清酚走,可是他却不确定自己有多少办法让非儿走。韩谕让清酚帮他一个忙,清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每天韩谕都和清酚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吟诗,画画,弹琴,甚至在一起玩泥巴,非儿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韩谕,丢掉了一切的束缚,只是安安静静和一个人在一起,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清酚,清酚也同样如此。这天韩谕和清酚去湖边玩耍,非儿也同往日一样,跟着他们去。她跟在后面,韩谕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没有回过一次头,他没有时间,他甚至都忘记了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清酚说她累了,韩谕马上蹲在地上,清酚也瞬间明白了,她趴在了他的背上,他们欢声笑语从未停过。韩谕折下了湖边的杨柳,清酚采了野花,他们一起做了一个花环,韩谕轻轻地把花环带在了清酚的头上。然后他们十指紧扣,在湖边散步。清酚在韩谕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之后,就朝非儿走来,她告诉非儿让她先回去。非儿看了看韩谕,韩谕点了点头,非儿就离开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蓝蓝的,不知不觉出了神,她的眼睛堵满了眼泪,形成了一堵墙,包围着半个眼球,然后凝聚成一滴,从眼眶滑落。韩谕已经五天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她写了检讨书,背了好几篇古文,她跑到韩谕的书房,准备拿给他看,可是清酚也在那里,她就站在门口等着。她听见韩谕说想要娶清酚,可是清酚有一个条件,就是让非儿走,韩谕犹豫了,他说他不会放弃非儿的。后来清酚生气了,她走了,韩谕整日买醉,甚至自残,看着这样的韩谕,非儿的心就像刀绞一样,她劝不住他,韩昕和宁姨也劝不住他,他像着了魔一样,变得不像他自己。非儿去找了清酚,清酚回来了,韩谕的眼睛里又重新有了光,韩谕不再喝酒了,也不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他每日都尽量地讨好清酚,可是清酚仍旧保持沉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韩谕在她房门外一站就是一下午,甚至更长,她站在韩谕的身后,陪他站着。
三更时候,清酚突然惊醒,她看到自己房间里有人影,外面的月光透进来,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是非儿。她坐了起来,非儿用剑直指她的脖子。清酚得意地笑了笑,“你不会杀我的,杀我的后果你承受不起,我死了以后韩谕会陪着我一起?”非儿放下了手中的剑,她点燃了蜡烛,拿出了几张纸,第一张纸写着,“我走,你保护好公子。”清酚看了纸以后看着非儿的眼睛真诚地回答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非儿听到她斩钉截铁地回答,看着她真挚的眼睛,她相信了她所说的。她拿出了望星和御宇一块儿给了她,她本想把自己的内力全部传给清酚,但是由于她强大的内力是韩叔传给她的,她还不能够灵活地运用这股内力。清酚拿着这两样东西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无束在非儿的怀里睡得死沉沉的,她抱着无束坐在树杈上,看着韩谕的房间,没有任何灯光。后来非儿就藏在无欲山庄里,有时藏在树上,有时候藏在水里,有时躲在草丛里。他看着韩谕,为她的走而难过,她比他更难过,她多想冲出去告诉他,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后来韩谕慢慢对她的念想少了,他和清酚在一起时那么地高兴,后来清酚总会感觉非儿在看着她,她的精神慢慢地崩溃,韩谕也劝不了。一天晚上,安抚好发疯的清酚之后,他一个人迎着月光,走在小路上,他自言自语地对“身边的非儿”说,非儿,你知道吗?我现在好痛苦呀,我看着她每天这样,我的心跌到了谷底,我一直感觉你在身边,这十多年都是这种感觉。她好像也能感受道,你知道吗?遇见她之后,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情,我感受到了很多很多快乐。
此时在草丛背后的非儿,已经泪流满面,并不是因为她难受而流泪,而是她从未看到韩谕这么难受。她想也许清酚真的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于是第二天她一早就出去了,傍晚才回来,她来之前清酚还好好的,她笑得那么开心,韩谕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是突然之间,清酚叫了起来,她喊道:“她回来了,她回来了。”非儿连忙走了。此后几天都是如此。
至从她明面上“离开”无欲山庄已经有十天了,她觉得她该走了。这回她真的离开了无欲山庄,她在半夜的时候,又去偷偷地看了韩谕和无束。她走出无欲山庄那一刻,天地之大,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于是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风里走着,雨里走着,阳光里走着,星光下走着,累了就倒地睡,渴了遇到地上的水就喝地上的水,遇到河里的水喝河里的水,饿了,身边有什么可吃,就吃什么,没有吃的,就去偷。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多久,没有韩谕,没有无束之后,她对时间就没了概念,她甚至不知道对于她来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或许她在等待着,有一天能够再回到那个地方,去见那个人,去见她的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