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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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周易

《周易》是成书于殷周之际周人的一部占筮书,也是上古时代一部富于辩证思想和深刻哲理的哲学著作,分卦象和卦爻辞两个部分。卦象由阴(--)阳(—)六爻符号组成,卦爻辞则是附在卦象后面用来说明卦象寓意的文字。这些文字大多以繇(谣)辞形式,通过具体的物象、形象展示吉凶状貌,说明事理关系,十分耐人寻味;其中除专为卦象创制的部分外,还多采用固有的民歌谣谚,也就颇具文化认识价值和文学色彩。它们是迄今最早见于书面的歌谣作品,可藉此了解《诗经》之前的诗歌雏形。下面所选皆为爻辞,直接表示占筮结果的部分略而不录。

爻辞四则

(一)

《屯》六二[1]:屯如[2],乘马班如[3]。匪寇,婚媾[4]

(二)

《大壮》上六[5]:羝羊触藩[6],不能退,不能遂。

(三)

《丰》上六[7]:丰其屋[8]其家[9],窥其户[10],阒其无人[11],三岁不觌[12]

(四)

《中孚》九二[13]:鸣鹤在阴[14],其子和之[15]。我有好爵[16],吾与尔靡之[17]

中华书局《十三经注疏》本《周易》卷一、四、六


[1] 《屯》:卦名。六二:卦题,表示该爻辞属于《屯》卦中的第二爻(六爻的排列顺序自下而上为“初、二、三、四、五、上”),爻为阴爻(阴爻用“六”表示,阳爻用“九”表示)。该条爻辞采自民间的一首歌谣,歌用颇为幽默的语气,表现成婚的场面和情景,反映了远古时代竞赛求婚的某些习俗。

[2] 屯:聚集,表示乘马者多。如:犹“然”,样子、状态。(zhān沾):转弯。

[3] 班:通“般”,回旋。“如”、“班如”皆状众人乘马辗转疾驰的样子。

[4] “匪寇”二句:匪寇,不是强盗。匪,即古“非”字。众人在追赶一位女子,容易使人误以为是“寇”,歌者称,他们是在为争娶到这位女子而奔驰。

[5] 《大壮》上六:表示该爻辞属于《大壮》卦中的阴性第六爻。这是一条谚语,表现一种陷于困境、进退两难的状态。谣用山羊故事,颇具寓言味道。

[6] 羝羊:公羊。藩:篱笆。公羊莽撞冲,角触到篱笆上,被卡住,故下文说“不能退,不能遂”。遂,进。

[7] 《丰》上六:表示该爻辞属于《丰》卦阴性第六爻。这条爻辞形象地描述了一幅华屋清冷死寂的景象,似乎寓意着巨室遭祸,读来耐人寻味。

[8] 丰:高大貌。

[9] (bù布)其家:谓院子里搭着凉篷。,遮蔽。

[10] 窥其户:从门缝中窥视进去。

[11] 阒(qù去):空、静。

[12] 三岁:三年。觌(dí敌):见。

[13] 《中孚》九二:表示该爻辞属于《中孚》卦中的阳性第二爻。这是一首歌谣,表现友好聚会的欢乐情感。歌用鸟的和鸣起兴,已有诗人之致,故后代有评论称:“使入《诗·雅》,孰别爻辞。”(陈《文则》)

[14] 阴:借为“荫”,树荫。

[15] 其子:鹤的雏鸟。和(hè贺):唱答。

[16] 爵:酒杯,代指酒。

[17] 靡(mí迷):分散,此谓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