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案件升级
尾随厢式货车,沿着广州的外环一路过HP区出城,目标东莞方向。
车程并不久,但我们四个在车上每分每秒都捏着汗。
我喊亚洲保持克制自然些,别挨太近,当心周围有眼睛。在此之间,厢式货车东拐西拐,有时一条直路非要绕一圈再兜回来打个环,速度没有明显变化,这让我心喜,说明我们的跟踪还没暴露,而且也预示着与目的地很近了。
又跟了半个多小时后,已临近清晨。车驶入DZ市区郊外,依稀能窥见山路尽头是片废旧厂房。
厢式车没有停顿,直开进了厂区大门,门很破旧满是红色锈渍,铁皮翻卷,没有上锁。
索性我们见状车轮一拐,下道驶向厂区一侧的树丛里,跳下了车。
下车后我环顾周围,压低身,见没异常,招呼着沈莉将子弹推上膛。亚洲他们机警地跟在我后面,顺势也掏出了腰间的配枪,齐刷刷举在胸前。
“这里是银瓶山半山腰,周围都是粗大乔木,又是荒山野岭,地势很复杂。”亚洲低声对大家说。
我环视着,的确,周围雾气很重,这里大量的雾裹着白光在地上爬行,这不是什么好事,一旦有风来,雾气会把我们团团盖住,而这些雾气,都是地表水分蒸发和一些微生物的混合物,尤其是动植物腐烂后产生的氨气,硫化物,氯气等,极易形成毒雾,非常危险。
“猴赛雷,开到这里来交易。”我被亚洲冷不丁一句话把神志拉了回来。
“快,你们用袖子捂着自己的口鼻,跟上我,这里很危险,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这儿的雾可能不干净。”我拍了下自己脑袋使自己保持清醒招呼说。
亚洲闻听,捂嘴说,“丢!这里很邪乎哒。老人都说,冒然进来就是不吉利嘚。”
我们冲出了林子,来到厂区一隅。
沈莉看着眼前黑乎乎一片低矮厂房,回首看了下周遭潮闷的密林,气喘吁吁地咒骂道。“不得不说,这里太他妈的适合不法勾当了。”
言毕,我们几人成一线小跑绕过大门,从侧面的围墙翻过入内。这里是片粗壮枯老的荔枝树林,不规则的矗立在厂区围墙内,我们已混入了厂区。
同时,厢式货车就在附近我们侧身不远处的车间收发货口处,那是一个水泥砌的高台阶,上面挂着透明的粗塑料门帘。
我们沿着内墙,见周围安静,三两步穿过空场,向着这个车间挪去。
车间非常大,空中是厚实的机械横梁,那是架装卸的滑轨车。目之所及,下面全是几人高陈旧设备,布满整个厂房,这里似摆着很多冲压车床,地面尽是残留油污,凝在一起像地面上黑色青筋,无不透露之前的辉煌和今日的衰败。
在冲压机床的遮蔽下,我们迅速移至收发货口处。此刻,厢式货车也同时在掉头,好让集装箱尾部对准卸货口。
“兄弟们,准备卸车!”
一个高个子的男子走了出来,见这个人极瘦,上身穿着件藏蓝色褶皱西服,下身是条磨得很旧的牛仔短裤。虽然上衣很宽松,但他弯腰曲背的模样显得弱不禁风。
男人走近些,站在卸货口的晨光下,整个人更加清楚,蓬乱的头发如杂草一般顶在头上,满脸蜡黄,尽是困意。
“来人啊!卸货了,都他妈的人呢?”他将嘴里半截的烟狠狠朝地上一啐。
话音一落,从他身后的类似办公室的房间里,一下子涌出来足足七八个男人。而这些男人明显要比他壮实。
“把钱和牌先收起来啊,回头接着耍!”瘦高的喊话。
他接着说,“别把他妈的正事给耽误了,一会老大带着人来,要是没整利索,都他妈都别混了。”
不到半小时,整个集装箱的所有货都被推了出来。那是一个个黄色的防撞木箱,四周都是用铁钉封上的,显得密不透风。
明仔戴着手套拿着货单,从远处走向瘦高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想必那就是齐支的人了。
“喂!站住!”高个男子喊道。
明仔和那人立马停下,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喂!明仔!他是谁?”高个男子抬起手指着明仔身旁。
时间一度停止,所有装卸的马仔都不再嬉闹,目光顿时投望了过来。包括躲在角落的我们也屏住住呼吸。
“哦…他啊,是我表弟。”明仔像是对台词般的回答。
“表弟?我丢类老母啊!表弟,我怎么没见过?”高个男子开始怀疑,怒斥起来。
“你表弟看着根本不像广东仔喔…!”话还没说完,高个男子顿时安静下来…。
我一愣,忽见他身后跃出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缉毒大队的黑脸儿雷,从老邵修理部就丢下我们的雷警官。
高个子像蜡雕一样站着,并将手高高举起,是因为他的后脑勺被冷冷的手枪枪口狠狠地顶住。
雷警官高喊,“都别动!老实点!”
雷警官目光移至我这边,补了句,“还不出来帮忙吗?”
在这瞬息之间,我们迅速出击,尤其是亚洲他们二话不说,没等那些马仔喘息,举枪冲过去,将他们全部捆住手脚等待收押。
雷警官继续用枪口用力顶了顶高个男子的头。
“廖叔和马彪呢?”
“他们,他们马上到,在路上。”
雷警官抬头看着前方的明仔,得到了明仔点头确认。一脚把高个子放倒在地,捆了起来。对我们忙说,“一会该收网了,大家准备好!”
料理好一切,我们凑过来问雷警官。尤其是沈莉。
“好啊你,齐支都给你些什么任务啊?说走就走,说出现就出现得!这不是无组织纪律嘛!”沈莉有些慍怒。
“我?都是在暗中协助你们啊。”
雅萍接着沈莉的话,“协助我们?莉姐丢枪的时候,你又跑哪去了?”雅萍替沈莉打抱不平着。
“枪吗?”黑脸儿雷抬手看看自己手中的手枪,吹了吹上面的灰,接着说。
“你们不但不能怪我,反而要感谢我。”
“多谢晒?”亚洲愤不平。
“呵呵,你们有你们的关系,而我,也有我的方法。”
原来雷警官早就对廖叔的关系网摸得一清二楚,在毒品圈儿的线人线索下得知廖叔要对我们下死手,来火车站接我们时就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没想到枪的丢失,改变了一切节奏。他顿感不对,当然也觉得从丢枪来看,我们目前不会有性命安危。
所以决定暂时离开,也为了保护我们隐藏在暗处方便些,直到找到偷枪小佛爷,又做了顺水推舟将他交给了闫老板的人,这样才有后面我们被佟管家请去的事。
“猴赛雷,我雷哥,原来这样啊!”亚洲听完这一切拍手称快。
也就是说话的功夫,明仔的对讲机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明仔,货卸的怎么样了?回话!”
明仔紧张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沈莉死死盯着明仔的眼睛,鼓励着他冷静下来,自然一点。
“…啊,窜天猴他们都把货卸干净了,老板!”
“嗯,OK,我和廖叔马上就到。”
关上对讲机,明仔胆怯地看看我们,又把目光瞥向了脚下的瘦高男人,见他腿脚都被扎捆住,嘴里塞上了一条粗布毛巾。
那天,的确变成了是廖叔和马彪灭顶之灾。他们纷纷落网,虽然他们做了最后的火拼挣扎,但还是没能抵住我们大批东莞增援警察的火力镇压。
雷警官本人呢好巧不巧出生在这里,但工作分配后一直留在了北方,对,也就是跟着齐支。派他来,一是他会粤语熟悉属地风俗,二呢,据他说,是他自己请愿而来。
我们在从东莞回来的火车上,由于押解犯人,请示领导后,列车很帮忙地给了一段封闭车厢。便开始抓紧提审犯人。
外面一阵传来火车鸣笛的嘶吼声,紧接着是蒸汽机拉拽着齿轮飞快地旋转。
车厢内是马彪双手双脚戴着镣铐,费力地深吸着烟,不时侧头望着窗外,那是两扇窗帘密闭的窗,不时晃动偶尔露出窗外的一时片刻的光景。
“马彪,一支烟还没想起怎么开口吗?窗外的自由已与你就此无缘了。不过话说,这是多好的春光啊。”
沈莉见他不语,不免心生急躁。
我开口说,“马彪,证据确凿,即便你不说,就凭文物走私一项定你罪毫无难度,况且据我们扣押的统计来看,都是千年的辽代重点文物,重判你个二三十年问题不大。”
“但是,如果……”我放缓了语气。
马彪是聪明人,也是投机的商人,听到这里认为自己来了有可交换的筹码,头自然地扭了回来,望着我俩。
“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表明你与廖永华(花名廖叔)有直接毒品交易,但你的涉毒的事实,我们也是掌握的。”
马彪兴奋的表情听完又一次衰败,低下头,又抬眼留意着我们的下文。
“更何况你还卷入了杀人案。死者生前就是从你那里获得的毒品。”
听到这里,马彪疯了似得跳了起来,又被铁链拽了回来。
“怎么可能?谁,在哪里?你们不能冤枉人!”
“豪庭,一个叫李易天的小伙子,我们有证据表明他死前最后见的的人就是你。”
“怎么会?你们怀疑我杀了他?”马彪歇斯底里。
“不然呢,这是他的最后一次买毒,而且死相极其难看,被剖挖了心脏。你从事的业务不少啊”沈莉把话狠狠地抛投了过去。
马彪人顿时愣住,一言不发,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是懊恼又似在思索。
我站起身,端杯水放在马彪的手边。
“想必你也没这个能力干这么大的事,生意人归生意人,但被别人当挡子弹的肉盾,那你这个生意人就不太聪明了。”
“如果,你把你文物的来源和毒品的来源交代清楚。到BJ,必然给你申请个戴罪立功。到时量刑上会大有帮助。”我说完看着默然点头的沈莉。
“那别等着啦,我说啊,我就一生意人,你们知道的我说,不知道的我也都告诉你们不就得了。”
“要说挡枪,那一定是他了,是一个蒙古人,叫白云顿杰。”
“我的文物都是他给的,小的我直接收了,大的,我找到买家后我俩再一起分钱。对了毒品的一小部分也从他那来的,你们知道,南方毒品量大,但他妈的能避开你们视线运上来的毕竟少得可怜…。”
“他在哪?”沈莉质问道。
“一家叫杨老二的烧烤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