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书

张信衡看着身边的黑老，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在此刻要收他为徒。黑老见他一脸茫然，又开口说道：“你滴一滴血到这个上面，这是宗门测试资质的法器，是你父亲打造的。”

“有什么效果？”张信衡不解地问道。

黑老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得出这里面的禁制需要如此破解。”

看着对方认真的态度，张信衡也明白以对方的身份不至于欺骗自己。忍住疼痛戳破了小指指肚，他挤出一滴血液落在了那圆球之上。

血液接触圆球的一瞬间，那法器像是融化一般消解，一个信封出现在黑老手上。一直盯着法器变化的黑老此刻有些动容，嘴唇微动但没有出声。终于调整好心境之后，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你打开看看吧。”

张信衡听闻便接过信封，看到上面四个大字“信衡亲启”，他突然明白创造那“鲸落”的功法的正是他的父亲。此刻的他手也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但依旧打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这是一个后手准备，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话我肯定已经死去了，请你不要为此太过伤心。虽然此时做如此准备的我无法预料是为何而亡，在你去探寻真相也好、复仇也好，总之在做这些事之前，请确保你有足够的实力。这就要求你至少是元婴后期水平，努力吧！

“一直以来我都很抱歉，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环境。你出生是在西南方一片竹林中的小村庄，我在那里遇见你的母亲，然后平生唯一一次坠入爱河。她是个凡人，毫无修仙资质，但我还是与她结婚了，并有了你。

“你两岁那年，我外出去寻觅灵药，那边的妖族则毫无预兆地突袭了那个山村。凭借我布下的阵法，村里人安然无恙，但你母亲因为去河边洗衣不在阵法范围之内，不幸逝世。

“事后我自然将村子周边的妖兽屠杀得一干二净，但也无计于补，只是发泄愤怒罢了。你母亲就葬在那个村落，你一定要去祭拜她，这算是我的要求。

“我则来自北部雪原的一个部落，因为与你祖父不合离家出走来到圣岚宗，直到元婴巅峰瓶颈之后才外出寻觅机缘。这也是我带你来瀚洋镇的原因。至于北部雪原，你若是去的话记得带上这封信。那边通常对外来人态度比较恶劣，你一定要多多防备。如果寻得到你祖父的话，记得也拜见一下。

“圣岚宗此处的旁门左路研讨会是由我创立的，凡是入此会之人，我都或多或少地帮助过一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或者在宗门里起了争执，拿此信当信物想必他们也会帮助你不少。但你万万不可对此产生依赖，我也叮嘱过他们不必过多关照你，温室里的植物终究是脆弱的，希望你别记恨我如此残忍。

“唉，拼搏数百年创出的名堂与人情，却不准自己儿子沾光，我都觉得我残忍至极，或许你还是记恨我会让我舒服一些。

“想必你也清楚，我一向不会帮你解决问题或者诉求，而是告诉你如何去克服他们。但我还是为你储备了一些资源，此刻告知于你算是我留给你的遗物。

“首先是我的积蓄，它们都在镇海城墨家的拍卖行里，这信封里有一图案，你可以凭此图案去领取它们，大概有十几万金币吧，足够你此生开销了。如果你不想继续修行下去，凭借这些金币也足够你生活至死。多嘴一句，若你真要选择此路，记得找媳妇找个聪明一点、个子高点的。

“第二个是一门功法，我给它命名叫《鲸》。上篇在你母亲墓碑之旁，中篇在黎氏帝国皇都的皇家图书馆之内，下篇则在圣岚宗藏经阁的最下一层。修炼这门功法最主要的是观察鲸鱼的习性，这点你不必担心，我有所准备。此外，此功法必须三篇集齐修行才可有增进修为的效果，除了上篇对此有所提及之外，其余两篇都是记载的无法提升修为，以此断绝他人收集之心。

“最后一个就是为这篇功法准备的。信最后有一个定向传令符的模样，你只要有一些画符之术就可以临摹此符。筑基期之后，在海边使用此符，然后耐心等待即可。

“圣岚宗的黑老是我好朋友之一，如果他认出你的话，想必是要收你为徒的，你答应便是。当然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你也不必为难，他也会接受的。

“送你的那枚戒指我也不清楚都有些什么，但轻易不可示人，里面贮藏的知识是随着你修为精进而逐步开放，以我元婴后期的修为依旧没能读出其中所有，你千万要对此多小心不要让他人起了贪心。平常佩戴即可，此物隐匿之法恐怕只有悟道期的那些老怪胎才能有所察觉。

“写完重读，只觉毫无逻辑与文笔。这辈子也没见过别人遗书，不清楚该如何去写，希望不会妨碍你阅读。不论遇到什么困难，请记住：工匠永远有办法。”

第一部分到此为止，后面另有一段，但墨迹明显与先前不同：

“想来我未必能见到你会有多么光彩了，很抱歉我选择去深入海洋制敌，如果要复仇的话，记得多找些帮手。唉，请原谅我将你撂下不顾，但我真的不能原谅我当初离开村落而导致你母亲遇难。为斩妖而死，死得其所。”

信纸后面，便是那个传令符和去拍卖行取钱的图案。张信衡读完全信，内心五味杂陈。他过去一直无法理解，自己那个天天洋溢着笑容的父亲，为什么在那天听到看到海妖入侵时会那么愤怒，以至于将他安置好便一去再也不反。此刻的他，对妖兽的怨恨，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黑老一直在克制自己也去读信的冲动，但看着张信衡的表现，大概也明白信里应该都是交代后事之类的，并没有多问。

“我爸，他怎么样？”调整好情绪的张信衡忍不住问道。黑老则不假思索地开口：“宽容，仁厚，天赋异禀，善良，耐心，乐于分享与帮助。”

张信衡点点头，一时间没再开口，几次呼吸过后，他行大礼向黑老道：“徒弟张信衡，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