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宫变
秋风吹落叶，城墙见刃血。
浓云掩星辰，灼灼月色跌。
“陛下！”
明黄龙椅之上，正值青年的皇帝瞋目裂眦，吐血身亡。而其妻子皇后萧氏在旁红着眼大喊，却也没能听到他的一声回复。
“娘娘，叛军已经快打到金銮殿了，我们快走！”
“不行。”侍女言心匆匆跑了过来，欲拖着萧后离去，却被她一手甩开。
“杨清何在？！”
“臣在。”
光芒躲开云海，照射大地，清晨第一束光照耀着偌大的金銮殿，除了帝后等人，臣子竟唯有左相在此，迎着微弱的辰光尽显凄凉。
“景王和襄王犯上作乱，事发突然援兵未至，想是撑不了多久了。”萧后撑着身子忍着热泪，“本宫不舍陛下，无意离开，但太子年幼......”
“娘娘有何吩咐，臣必定竭尽全力！”
“你带着太子跟着言心从后宫密道离开。”
“娘娘，您......”言心跪在萧后面前。
“我尚可跟他们周旋，为你们争取时间！”她讲完，又看到宣元帝桌前的玉玺和宝典，迅速将它们包了起来，“杨清，务必拿好这开国玉玺，必不能让其落入贼手！”
沉甸甸的玉玺交到了杨清手上，萧后又吩咐言心：“逃亡之时，去凤鸾殿带走凤印。”
“母后......”太子顾北辰一声低唤，终还是让萧后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看着自己仅仅七岁的儿子，欲开口却已无言。
她不再看顾北辰，却突然跪在了杨清面前——
“娘娘，不可！”杨清急忙对着萧后匍匐叩首。
“本宫一生，只跪过天地和父母，杨卿，太子交付于你，去突厥也好，南下江南寻骁王也罢，总还有活着的希望。”
她也曾想过带着太子一起为丈夫殉死，但她终还是不舍更是不甘。
且陛下对太子的教诲足以让他独当一面，或有朝一日，他会重新成为这万里河山的主人。
“娘娘快起，臣受命了。”
“娘娘，襄王要闯上金銮殿了！”皇后的另外一侍女一路跑来，催促众人离开。
“言心，快走！”
“母后！”顾北辰还在唤着自己母亲，却依旧没能换来萧后的一次回眸。
“左相请随奴婢来！”随即杨清背起玉玺抱起顾北辰跟上了言心步伐。
......
“追心，你也走。”皇后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位侍女，已没气力抬手，只能口语劝离。
“娘娘，奴要陪在您身边，”追心毅然摇头，“奴婢誓于娘娘共进退，您若非要奴走，奴就一头撞死在这金柱上！”
萧后沉默了会儿，随即轻声笑道：“好。”
“砰!”
金銮殿大门被持剑之人一脚踹开，萧后视若罔闻地走到陛下身旁，扶正了他的脑袋，拂闭了他的双眸，随即站起身，在追心的搀扶下朝着入侵者走去。
直至殿下，萧后讽刺道：“襄王殿下这般兴师动众，好大排场。”
“皇嫂，原来您也在啊，臣弟还以为打开门所见只有哥哥遗体呢，到底是小看了皇嫂对哥哥的情意。”
萧后目光一滞，随即眼里全然是杀意：“你是料定了陛下的病情加重特来致命一击？”
“陛下已经仙逝了？那便让臣弟最后再瞻仰瞻仰陛下遗容。”襄王径直走向宣元帝。
“放肆！”萧后见襄王抬足上殿，愤怒而斥。
一声怒吼，即使没有攻击力，却也让那些将士为之颤抖。
她萧后的威严还在，她不会容许有人在她活着的时候，践踏她的尊严亦或是陛下的尊严。
“嫂嫂您可别搞错了情况，臣弟今日过后便已不再是臣了。”襄王回头瞥了一眼萧后。
“呵。”萧后随即拍了拍手，五名黑衣人便从天而降，把襄王围在中间，刀剑相向。
其后将士想要冲上前，萧后又道：“再行一步，他便会身首异处。”
“哈哈哈哈！”襄王大笑，“是臣弟低估嫂嫂了。”
“不过嫂嫂应该知道，景王也快来了。您还能再变出几个黑衣卫士来挟持他呢？”
“本宫是萧氏嫡女亦是大宣皇后，今日过后未曾想过苟活于世，倒不如便宜了景王，带着你共赴泉下见先皇和陛下！”
襄王双眼微眯，从衣袖里洒出毒粉迷了五人眼睛，随即倾全力攻击其中一人，险险避开那要命的五把剑刃。
五名黑衣卫士执剑而上，同时殿外的叛军已然冲了进来，萧后见状，便料到五人不敌数众，失去了杀掉襄王的最佳时期，若顽守最后也不过都是死路一条，她便立即吩咐：“撤！”
黑衣卫士欲走，却被襄王拼尽全力困住了，毒粉药效发作迅速，人又一多，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一波跟着一波的人冲了上来，他们五人与这成百上千的士兵耗了许久。
萧后和追心也没有坐以待毙，两人迅速打起配合，大开杀戒。
……
可最终结果，依旧是那么不尽人意。
此时此刻的大殿，只剩萧后和侍女追心被叛军包围得紧紧的。
“萧芷晴，我今日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嫡庶之别在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景王不再唤皇嫂，走到萧后面前面目狰狞地看着她，“昔日高高在上的萧家嫡女，万人追捧的绝色，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夫死子离的下场？”
说完，襄王一阵狂笑不止。
萧后无言，脸色也未变。
“追心。”
追心心领神会，运起十足内力，意欲带着萧后迅速冲出重围。
萧后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朝着襄王攻击过去，数招下划伤了襄王的侧颈。
在襄王惊骇之时，萧后已经在追心帮助下回到了陛下身边，两人准备将桌上早早准备好的鸩酒一饮而尽，但紧要关头，一支利箭直直射向萧后的酒杯，酒洒了一地。
襄王反应之迅速，着实让萧后一惊。
但转眼看到追心送至嘴里的毒酒，她还未曾饮，萧后一把夺来，什么也不说一口喝尽。
“皇嫂！”襄王却已经来不及射第二支箭。
“娘娘。”追心痛哭不已。
“顾烨，本宫在此诅咒于你，众叛亲离，不得……好死。”说完，未过许久，倒在了宣元帝身旁。
她萧后一生的骄傲不容许她下半辈子忍辱偷生，也不忍抛开所有带着顾北辰离陛下而去。
“娘娘……”追心带着哭腔，环抱着萧后。
“追心，活着，求你为本宫护……护着太……太子。”说完倾尽全力转头，看着宣元帝的遗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陛下，阿晴与你共赴黄泉，生死不离。
冲上前去，看着萧后的笑容和渐渐消逝的鼻息，襄王内心暗道不好。
这时，殿外又传来铠甲摩擦声，铿锵的步伐声。
“殿下，景王殿下过来了。”一旁襄王的心腹对着他说。
襄王震惊回头，手不住地颤抖。
“五弟。”景王呼唤了襄王一声，“我听说陛下驾崩了，皇后可有逃走？”
襄王转过身，走下来，指了指趴在龙椅旁萧芷晴。
“晴儿！”景王见状，立即冲上前去，推开追心，扶住萧芷清的头，探了探鼻息：“萧芷晴！”
“顾烨！这是怎么回事儿？！来人，请太医，快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