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断是非
叶动风声起，枝摇鹂影飞；红香绿玉尽皆催，更被闲情困扰，往事那堪追？雨住云烟敛，花开雀鸟归，平生总有喜和悲，莫羡金杯，莫羡旱天雷。莫羡街头强霸，墙倒众人推！
——调寄“喝火令”。
一
廖吉祥冷笑道：“廖某人天生一副急性子，嫉恶如仇已成定型，没法改变的。在惩奸除暴的过程中，倒是忽略了以大欺小之嫌。不过话又说回来，廖某惩恶，的确是不畏强权，即便对方是玉皇大帝的儿子，在骄横霸道的的行径中如被廖某撞上，肯定是照杀不误。如果他强大的后台要来找廖某的麻烦，廖某绝不回避就是。何况在不久之前，廖某已两次领教了旷古绝今的李家刀法！”
廖吉祥越说越露骨。
李崇风心中大怒，却装得很平静地说道：“廖大侠英雄盖世毋庸置疑。不过尊驾若想见识正宗的李氏刀法，将来有的是机会，但不是现在。现在是追究事实的真相，而不是追究谁强谁弱！”
赵镇山道：“他小舅爷，少说两句吧。不看别人，也看咱妹夫的面子！今日有福海妹夫在此，忠义镖局总会还咱一个公道。”
周福海道：“各位请别把话扯远了。好在孟小军与张显虽然受伤，还不是很严重，我们与其在这儿唇枪唇战，还不如扶他二人来此，问个明白！”
霍庭章向周统周航招了招手，二人会意，便走了过去，和霍庭章一道出了大厅。孟福通、张景洪与徐治，此时一直插不进嘴，到现在，张景洪才说道：“犬子李显，从未作过有违道义的事；劣徒刘涛也一向很安份。更何况，刘涛之父几乎算是霍天东霍大爷的养子？所以我想，犬子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刺杀一个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
孟福通道：“小军和李彬从小就关系莫逆，一向是焦不离孟的。突然向李彬下手，是不是狄凡狄少侠会迷魂大法？”
“迷魂大法？”众皆吃惊。
“迷魂大法，事实上就是催眠术，说白了一文不值。”孟福通道：“闻说九幽使者已到湘南，这个狄凡的身份就很可疑了。”李崇风道：“孟大哥真是一语中的。鄙人所怀疑的地方也就在此！说不准，故意现身都是设下的局。”
赵镇山反驳道：“孟李二兄所云，老夫不敢苟同。狄少侠要是九幽使者，为什么会被九幽堂伏击？那伤势可不是装出来的；其次，狄少侠若是九幽使者，为什么会将九幽堂的秘密告诉忠义镖局？”
李崇风冷笑道：“苦肉计在三国时代就有了先例。告诉咱九幽堂的秘密，也说不准是要引起局子里人心惶惶！”
赵镇山道：“李管事这话，老夫感觉有点强辞夺理。什么苦肉计？那晚在路上拔刀相助，难道也是布的局？”
“难说。江湖险恶，什么样的可能都有。孟小军一向与李彬情如兄弟，有什么理由要伤害李彬呢？除非是中了某人的催眠术，否则讲不过去。”孟福通道。其实孟福通自己也感到牵强，只不过他要讨好李崇风，所以还是言不由衷地强辩着。
二
少时，吊着右胳膊的孟小军和坐着小推车的张显，在周统、周宣和霍庭章的押解下，来到了大厅。孟小军低着头，而张显则显得理直气壮。
周福海问：“张家小侄，请你说说你们到赵家堡的经过。”
张显说道：“小侄冤枉，请周总管明鉴。”周福海道：“有甚冤枉，你说吧！”张显说道：“在镖局时，李彬和孟小军说狄凡身怀镖局存亡的大秘密，是局主吩咐的，着落咱四人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带回镖局。”
“后来呢？后来你为什么要加害李彬？”周福海问道。
张显说回答道：“李彬用语诓赵堡主，但赵堡主父子滴水不漏；李彬见诓骗不成，就示意咱们硬抢。恰好这时。廖大爷回来，将我们赶出了赵家堡。我们害怕廖大爷会追杀出来。所以马车都不敢要了，竟从小岔道打算潜回镖局……”顿了顿，张显接着说，“一路上李彬和孟小军正在闲聊，狄少侠忽从草丛中现身出来，戟指李彬和孟小军大骂。这时听李彬和孟小军的对话，我们才发觉上当了。原来他们压根儿就不是受局主指派，而是为了私自谋夺狄少侠的《长春宝典》。”
张显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细说了一遍，接着又道：“孟小军突然举剑扑向狄凡，却被狄凡奋力戳伤了手肘，那剑脱手斜飞过来，扎在我的大腿上。”
“哦，只因为你被扎伤，就把怨恨转到李彬身上了，是不是？”李崇风插口说道。
“胡说八道，不是这样的！”张显吼道。
“有什么冤枉，你尽管说。周总管会替你作主，不要大呼小叫！”张景洪叱道。
“是。”张显道：“我们从小就在一道，关系挺好的。所以，虽然不愿参与他们的那些事，但也不便干涉。”周福海道：“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作为忠义镖局的一份子，讲义气没错；但朋友如走了错路，决不可为了所谓义气而不加阻止，否则你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因为你的放纵，朋友将越陷越深！”
李崇风冷笑道：“后来又为什么干预了呢？”
“咱不是干预，是因为、因为……”张显大窘，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解说。
“我来替你说吧！”李崇风道：“是因为害怕李彬独享《长春宝典》，所以才来个先下手为强。”
“不是，不是！！”张显狂吼道。
“你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可以理解。”李崇风讥笑道。
“不是不是！我发誓，我绝没有染指《宝典》之心。若有半句假话，就不得好死！”李崇风道，“是与不是。不是嘴说了算，而且诅咒发誓，根本就是欺人之谈！”
见李崇风故意刁难，张景洪不禁有气，却假意叱张显道：“孹障，有话就说，李管事说什么也是长辈，岂可对之大呼小叫？！”
张显愤怒地说：“我杀他虽不是为了公义，却也不是为了什么《宝藏》。我误中飞剑，本就痛苦已极。那时狄凡已完全丧失了活动能力，李彬过来，死命拔出了扎进我腿中的剑，还以为是来救我，谁知他拔出来后，也不管我是死是活，径直向狄凡扑去。原来他不是为了救我，而是因为手中没了兵器。我想，那时我已快不行了，李彬杀了狄凡之后，也一定会杀我灭口，所以……”
李崇风道：“李彬这种行为固然有失轻重，但他也不可能会杀你灭口的。你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牵强？”
“一点也不牵强！”孟小军终于昂起了头。“为什么？”李崇风问道。
这下孟小军再也不顾忌，便将李彬和他商量的“计划”和盘托出。然后又说道：“当时我只不过想逼狄凡交出《宝典》，没想置他于死地，还在迟疑不决时，就被李彬猛推了过去……那时我才醒悟，我也是他计划中的牺牲品之一。就算我不死，待他杀了狄凡后，也会杀我灭口。”
三
这李彬的冷血和歹毒，竟到如此地步，听得众人不寒而栗。正在这时，家人来报：“霍天东霍老爷子、孟山都孟老爷子、李中阳李老爷子投帖拜庄，请堡主定夺。”
赵镇山听罢，起身道：“各位稍待，老夫前去迎候。”
“不用麻烦赵堡主，我等迫不及待，已冒昧闯入，还望堡主鉴谅。”说话间，三个老人已进入了大厅。
赵镇山拱手道：“欢迎三位前辈驾临敝堡，晚辈有失远迎。”孟山都道：“堡主客气了。”狠狠地瞪了孟福通父子一眼。孟小军吓得住声不迭，孟福通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孟山都走向孟小军，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得孟小军晕头转向。孟山都骂道：“老子一生的清誉，都给你毁了，要你这孹障有什么用？！”还待再打，却被霍天东给拖住了。霍天东道：“孟兄息怒，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已得到了教训，而且他们还没做出无法挽回的后果，罪不致死。”
周福海上前叩了头：“师父老人家请上坐，容弟子将审问结果报上。”于是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于是众人又见礼了一番，不必细说。
当下霍天东道：“镖局规定：第一，门下弟子当以大义为先，不得巧取豪夺他人财富；第二，门下弟子忌滥伤无辜，更不得在处专横跋扈；第三，门下弟子不得同门相残。这几条，李彬、孟小军与张显都已触犯。李彬尤其严重，辜念他重伤在身，即按门规，废除武功，逐出忠义镖局，着李中阳老兄带回严加看管。崇风老弟，有意见吗？”
李崇风道：“前辈处事公正，晚辈没意见。只是晚辈觉得，有必要待他醒来后，追查他的消息来源。”霍天东道：“这个问题在半路上，我们已与令尊说好，由他负责。”李崇风道：“既然父亲已有计较，晚辈没有异议。”
正是：大公无私，人人称颂。
要知究竟，请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