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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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巧合?

没有离开仙岭多远,前面有一个村子,这村子看起来并不穷,甚至感觉比仙岭更干净、更富裕。

走得渴极了,正想着去讨一碗水喝,却听到有一阵一阵微弱的呼吸声。我仔细听,顺着声音看见路边灌木高丛一旁,有一女子靠着树,双手紧紧捂着肚子。

我顾不得什么,紧忙跑上去,她是个孕妇,看起来是要分娩了。

“你还好吗!”我蹲下去问她。

她虚弱的只微微睁了一只眼睛,嘴巴张了张,好像使出很大力气对我说。

“帮我,扶我回家。”她指着村子那边。

她的阵痛似乎是暂时过去了,起来的并没有那么费力,她扶着树均匀的呼吸了几口气,开始在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往回走。

快到村口时,几乎是每走几步就开始痛的直不起来身,越来越频繁。

终于回到了她的家,累得我手臂酸麻。

那是个很干净的小院子,就在村子的边上,比起其他人家的院子要小很多,不过很别致。

我将她扶到床上平躺下来,她痛的脸色苍白。

“你丈夫呢?”我问她。

“死了。”她说。

“那你们里有没有其他人?。”

“就我一个。”

我有点吃惊,尽力平复心里的慌乱。

“你们的村子里面有没有郎中,在哪边住,我去帮你请。”

“没有……没有会看病的。梳妆台那里有剪刀,院子里有洗好的干净的布……”

她痛的中断了话,深呼吸了几口,又接着说:“不用烧水,缸里有凉水,直接用就可以。麻烦你,帮我。”

她略强硬的态度,给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我不会呀。”

她怎么会放心让我一个年龄不大的孩子给她接生呢?

她痛的没有回应我。

“真的不需要去叫别人吗?”我又问了一遍,确认了她就是想让我自己帮她接生。

“好吧,我……试试。”

虽然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是在现代中的电视剧里还是看过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待产工具,学着曾经看见过的医生的样子,和运用自己的常识。

我忙的满头大汗,偶尔手足无措,却又要逼自己冷静下来,没过多久就已经腰酸背痛。

很久之后,一个小婴儿的全部身体就出来了,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些。我凭着感觉剪掉了脐带,将婴儿倒过来,稳住劲儿拍打她的背部,没几下,便听到了哇的一声。

“是个女孩子。”我双手颤抖地抱起来这个小婴儿,送到她面前,她却淡淡地闭着眼喘着气,也不看一眼孩子。

那小婴儿极丑,我不想多看一眼,便先将她包起来,抱到桌子上,转头为大人擦拭。

擦拭完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这个人的体力是真的很好,从阵痛到生完孩子,每一步都没有拖泥带水。

我去倒水回来后,看见她已经睡着了。

她也是可怜人,丈夫应该是意外去世了,家里也没有人照应,就大着肚子一个人过,如果今日我没有经过,她会不会就死在山上了……

我回头又抱起小婴儿,她也不哭也不喊,只是轻轻地哼哼着。

女子沉沉地睡着,像是累坏了。我无奈,也只能在此看着孩子,等着她醒过来。

我也累极了,再加上刚刚巨大的心理压力,现在双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去,就想着暂且先休息一下。

我趴在桌子上,发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沉重,便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夕阳残晖刚刚熄灭,那女子还未醒,小婴儿就在襁褓中,乖乖地待着。

我这才环顾屋内,座椅、柜子、床品压根不像是农村人家,甚至还会有很多精美的雕品和瓷器,柜上还有很多书卷。

这在农村人家显得格格不入。

她在我不久之后醒过来的,发现我还在,就撑起了身子问我。

“是女孩?”

我点点头。

“呵呵。”她轻笑一声,“命可真大。”

什么意思,她说的是她自己,还是这孩子?我不知该怎么回应。

“刚刚有人来过吗?”

“应该没有吧,刚刚……我也睡着了。”

她掀开被子,径直走向门外。

院内清清静静,跟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异常。

“你刚生产完,别受凉了,回去歇着吧。”

我见她要往外走,赶忙站了起来。

她听罢,回头看了我一眼。

“今日多谢小娘子相助。”她转过身子,周正地行了当朝的大礼。

这身段与力道,一眼便能看出是达官显贵之女。

我慌忙回了礼,虽然没有她那么标准。

她礼毕后,将身后的门关上,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她轻轻走近,比我高一个头的身高,含着笑的细细地端详着我。

“勇敢而机敏,果然有故人之姿。”她蓦然开口。

我身上一颤,不敢看她。

“还没问小娘子姓甚名谁,是哪里人?”

“我叫云绥,仙岭人。”

“姑娘如此忌惮我?”她浅浅一笑,仿佛我的心思全被她透。“姑娘是我的恩人,刚刚可是救了我的命,你我已有生死之缘,如此,还要对我隐瞒。”

她的确不像是普通仕途家子女那般娇弱,虽然刚刚生产完,但言语中气势十足,一字一句,像是逼着我说,又或者像是诱导着我。

还没等我开口,她便径自说道。

“安东村云家是在十二年前搬进来的,当时女孩看起来不大,怀中抱着一个女婴,不知从何处来。”

“从那个女孩的说法来看,应该是南方水患前来逃难的难民,但你们十二年来仅用那个女子的绣衣便可以养活你和你那个捡回来的哥哥。”

“并且你娘的绣工,并非属于南方一代。十二年前……我没记错的话,是褚家被抄满门的那一年。那年褚家夫人有孕,但是还未足月,人们都以为孩子没有被生出来,而是死在了腹中。”

我身子一颤,抬眼望她。

“这样一看,这孩子应该是在褚家被抄的前不几天,就已经被生出来了。只是褚公当时已经自危,所以未告知他人。”

“你瞧我,孩子已经出生了,肚子却还这般大,可见你的亲娘把你生下来不一会,褚家就被抄家了。”

“他人根本不知晓,褚家夫人已经生下了孩子。还有,家丁和佣人的人数是要记录在簿的,你现在的娘之所以逃过了一劫,就是因为当时有来接生的婆子,还未离开,就被当做佣人一起杀了,顶了你现在的娘的数。你现在的娘才得以远走他乡而未引人察觉。”

听到这里,我一个没站稳,她见我如此,只是轻轻笑了笑。

“还有啊。”她捏着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对我说。“你眉眼间,尽是你娘的模样,所以我该叫你……”她一字一顿,

“褚绥。”

她究竟是谁!

时隔这么多年,褚绥这个名字只敢在心中念叨,连云禧都不知道。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我实在没想到她对我家的事了如指掌,既然如此,她今日便是故意等我来的,而那两个车夫,恐怕也是她安排的了。

她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只在师父家待了小半天而已,是何时暴露的身份,又是谁告诉了她,与她联系呢?她既得知我的身份,又想做什么?她是令德皇后的人?要杀了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刚要开口,便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随后门被敲了几声。

“进来吧。”她说。

推门进来的人是一个壮汉,腰间别着一个长条状的布兜,见到我在时,神情突然紧张起来。

我见他也吓了一跳。

“参见昭仪娘娘。”他半跪下来行礼。

昭仪?她竟是昭仪?

当朝的皇帝年龄还不足以有子嗣,所以应该是先帝的昭仪,因为在先帝驾崩之前怀了龙子,所以才没被令德太后送去太妃庙中吧。

“起来吧。”她对那个男子说。

“娘娘您……”那人看了她一看,急忙问道。

“若非这位小娘子路过,恐怕,本宫与小公主早就一尸两命了。”又转过头去对那个人说。“他们的愿望,终究还是落了空,你说,本宫是不是命很大啊。”

他微微有些惊喜,点了点头说道:“公主!公主与娘娘福泽深厚!”他又转头给我行了一礼,对我说道:“多谢小娘子相助,小娘子所救之人正是先帝宫中的徐昭仪娘娘。”

我顺势赶忙行跪拜之礼。

“草民眼拙,不识昭仪娘娘和公主!”

她走上前来轻轻扶起我。

“当今王朝已经没有昭仪娘娘了,小娘子不必惶恐。”她对我说。

“怎么样了?”她问。

那人又警惕地看了看我,喃喃道:“这……”

“没关系,但说无妨。”

我不敢抬头看她,但总觉得她盯我良久。

“娘娘,下边来报,左领军卫大将军曹辛已经将监巡令拿到手了。”

“做得好,叫他先不要有任何其他的行动,低调些,不要惹人怀疑。”她说。

监巡令?没记错的话,是都城皇家禁卫军的最高令牌吧。

“是。”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娘娘,岭北军的投奔者目前壮大至三万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分成了四批不同军队,但是殿下的意思是要由胡将军的人全权分管。”

投……投奔?岭北是个苦寒之地,是个人口稀少之地,难道是……谋反?

想到这,我身子一颤,不过他们并未发觉。

“无事,投奔者多是投奔殿下而来,军队也本就该是殿下的人掌管。”她缓了会,又问道:“长孙大人可愿见我了?”

“这……娘娘,这个人哪有这么重要,他帮不帮咱们无所谓,如今咱们已经……”他又向我瞥了一眼,说道,“何须此人呢?”

“季参军,不得妄自菲薄,我们如今始终不算正统。前朝重要的官员任职中常氏已经占了一半,但多无实权。另一半多是朝中老臣,是这个王朝的命脉,不可替换,其中多以长孙大人为首,若能得到长孙大人帮助,必然是以一敌百之势。避我干戈,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是,娘娘远虑。”

我越听越清楚,陛下年幼,令德太后代理执政,本就来位不正,根基不稳,此时这位昭仪又逢怀孕,若是皇子,令德太后又怎能容得下?

看样子这位昭仪是处处被针对,不然也不会被送到这种地方安胎,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令德太后是要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自生自灭了。

而我是褚家人,身负与令德太后的血海深仇,自然是会依靠她。

她费尽心思将我逼近她的身边,定不是为了杀我。所以,想要活命,就要利用自己的价值和家族仇恨。

只是有些疑惑,他口中的这位殿下究竟是哪位?

而关于这个长孙大人,从小云娘给我讲朝廷之事,我便听云娘常常说起,他人虽然正派,但是却愚昧古板,不懂变通,常常与我爹爹作对,当初令德皇后就是利用他身后的势力来对付我爹,才使我们家门一步一步走向厄运。

正派而古板,不愿变通,自然是不肯见眼前这位娘娘了。

正面诱导肯定行不通,不如反向推动……

想到这里时,那个壮汉已经出了门去,昭仪关了门,又面对着我。

“娘娘……”我下跪,行礼,未等她说话,便先开口,

“娘娘英明,小女正是十二年前被屠满门的褚家之女,褚绥。”

她满意的笑了笑,道:“她的骨肉,竟还存于世间。”

“若我与娘娘心之所向一致,恳求娘娘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为父母亲人报仇雪恨。”我再次磕下头去。

她蹲下来扶我起身。

“我知褚家忠心耿耿,却因得罪了常氏而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蒙冤多年,你作为褚家仅存的后世,虽然心有万千仇恨,却终究只是个小女子。”

她在试探我?

到了这一步,为何还要试探我呢?这人总给我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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