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寻找通道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看似最危险的时候,也就是最接近答案的时候,所以我提出要玩最难的游戏,是基于我以往的经历。比起这套虚拟的游戏,我和龙龙经历了更为真实的寻找。
眼前是一排棱角分明的雪峰,气势磅礴地绵延数百公里,雪裹着一排排的极富造型与个性的山顶,阳光照在上面,飘过的云朵也变成了金黄色。
终于在夕阳又照在雪山的顶峰时,我们一队人马走进了冈古寺。
寺门口排列着有八个白色的藏经塔,从光洁的色彩上,可以辨别这是老江新建的经塔。
为了怕我进寺后,做错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举动,一路上龙龙教给我讲他知道的常识:
白塔也叫曲登,分为佛塔和灵塔两类:
佛塔的白塔里,供着佛像或是刻在石头上的经文,为了防止恶魔的干扰,这有点像泰山石敢当的作用。
另一种是灵塔。区别在于佛塔外面不带小门和窗口,灵塔内供奉活佛以及在藏传佛教上有巨大成就的大师骨灰或没有火化的躯体,又叫塔葬。
白塔作为一种象征宝物,供信徒顶礼膜拜。同时又具有威慑力,能够压制一切邪恶力量。所以在雪域是常见的建筑。
它们高大庄严的身姿,给人们带来了安全感。
我刚想拉开脚步转转佛塔,龙龙拉着我説:
“走反了,要按顺时针方向转。”
转了两圈,老江仍然让我们上马,原来马车不能从正门进入。
高大的石头墙挡住了里面的风景,我们绕着墙走到了西边,有一扇小门。
老江用力敲了敲,一会儿出来一位民工打开了门。
把三匹马车拉到院中,这是工地上的人单独僻出来休息的院子,来不及放下行李,我和龙龙在工人的指挥下,把白芨草搬到指定的墙根下码好,显然这点量不足以完成整个寺院的修理,但是老江并不着急工程的进度。
我和龙龙安排进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间,上下两个铺,龙龙把简单的行李扔到了上铺,还好屋里有一个供台,可以当写字台用。
我把双肩背包挂在了床头的木衣架上,除了两张简陋的椅子,再没有其它家具。
第一顿晚饭在伙房里吃的,第一次吃到了软和的馒头和酸辣的粉丝汤,这里的十几位工人,全部都是四川人,跟着老江走南闯北,近些年这里正在维修古老的寺庙,有了政府支持,工程多起来。
我把带来的烟全部分完了,保证了每人一包,对于长期不能外出购物的工友们来讲,这是最好的礼物。
老江回屋休息,我问身边的小工友,一位十六七岁的孩子小孙,能不能带我看看工程量?
他放下碗抹了抹嘴説:
“那就快些个转转。”
龙龙默契地去洗碗帮忙收拾。
小院单独有门,打开院门,小孙把锁虚挂着,让我脚步轻一点,四下看了看,月色已升到雪山顶,天空还微微泛着青光,他指着前方高大的一排庙宇説:
“那里是辩经院,还有点工程没完工。”
又指着前方的一座巍峨的宫殿説:
“这里的柱子还没有上漆。”
然后又指着四周的围墙:
“你们今天拉的白芨草都要加固围墙。你们俩就干这活吧,没啥技术要求。”
我倒吸口冷气,如果这活我和龙龙两个人来做,半年都做不完,这里门一锁,和坐牢没啥区别,别説跑,就是给你一匹马,也走不出这片冰山,我后悔轻信了扎西的话。
想到自己没有任何优势,除了有点力气,但这与现在的十几位工人有何区别?
老江为何又认为我和龙龙可以托付?
显然他是相中我们算是有文化的人,可以帮他找到通道。
想到这,我问小孙:
“这活干了多久了?”
“两年多了。”
小孙的话证明了我的猜想:
长达两年的时间,老江还没有找到通道,这么説他的同伙是扎西。
我努力回忆为何扎西要不顾一切来救我,一直回忆到我进店,穿着一套蓝色的涤纶布的中山装,这是当时极为时髦的面料,不会像棉布那样起褶,这只能代表我比较时尚。
我又想了想,是的,中山装左边的口袋里,我插了两只笔,一只英雄牌钢笔,一只圆珠笔。
可能正是这两支笔,一般商人是不会随身携带,在扎西眼中,只有极有文化的人,才会身上有两根笔。
对上了前因后果,心中反而坦荡,我问小孙:
“我要是向老江要你和我们合伙为一组,你同意吗?”
小孙摇摇头:
“我在这儿是打杂的。”
孩子还太小,成人组不要,所以跟着做零工,不会固定,固定了就要多付出工资。
想到老江当时不要我,也是欲擒故纵,一定是扎西告诉他龙龙和我的关系,所以拿住了龙龙也就套住了我,我还主动只要了半份工资,想到这位黑心的老板,我呸了一口吐沫在地上,吓得小孙赶紧把我领回去,让我别随便在地上吐痰,给活佛喇嘛们看到了,大为不敬。
我问小孙,这些院落是否都有人活动?他点点头:
“还没有完全修好,所以现在不对外开放,偶而进来的,都是大施主或居士过来送给养,也就是酥油青稞,牦牛肉和菜。”
我惊讶寺院里怎么能吃肉?
他説大雪区平均都在4500米以上的高寒地区,不吃肉热量上不来,会冻死人的。
想到能允许吃肉,估计一周怎么伙房里也会做一顿,要不除了干活,再吃不上肉,很快体力会跟不上,要想离开这里更难了。
我问小孙这周边有没有村子,我想给家里人寄点东西,如果发钱的话。
他説往下再走五里地,有一个百年藏寨,那里有个路边的邮政代办点,可以寄东西和钱,工友们都是在那儿把钱寄回家。
想到只有这么点路程,我掂量我的小黑马还是能够一天内跑个来回的。想到这,我拍拍他的肩膀:
“明天我让老江把你调到我这组,给你涨一块钱工资。”
这孩子的小脸蛋兴奋地涨红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起床直奔伙房,一个藏族的老妈妈起来做早饭,我叫她向阳花,她也不反对,她的脸盘圆润而饱满,和阿玛拉瘦长的脸完全不同,她很高兴我帮着她去河边洗菜。
没想到那是冰川流下来的河水,手一伸进水中,如万根银针扎进皮肤里,我把双手反复放在嘴边呵着取暖,直到冻僵的手有了温度,我把土豆洗干净,又把她腌的酸菜也洗干净了,用石头把梗砸软了,这些也可以吃。
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菜面疙瘩汤下肚,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
由于我俩是生手,老江派了一位老师傅老胡,教我们做白芨草的墙,我和老江説小孙这孩子机灵,可能会帮到我们,我特别加重了帮这个字,老江想了想,同意了。
我们四人一组,小孙帮着运送芨芨草,老胡让我和龙龙把草一层层平铺在墙垛上,这个活并不难干,老胡説把拐弯的墙角的活,留出来给他,这是个技术活,我和龙龙铺了一下午,很快一车的料铺完了,老胡过来检查,説铺得一点也不整齐,他用手把一排草全部扔下来,让我们重新开始。
直到晚饭点,只铺了薄薄的一层,勉强通过,我算了算,要把这三车料都铺完,至少需要一周时间。
我怕龙龙性格毛了,告诉他先努力几天,山下不远有个藏寨,没准玛吉阿米躲在那,我们努力干几天就要发工资了,那天工友们都会去村里寄钱,我们也可以混着出去。
龙龙説他正想着怎么出去,早就不想干这份累活。
我安慰他説,如果这里真的有通道,藏着金银财宝的话,我们要是发现了也能分成,説不定翻身就靠着它呢,我保证在大雪封山前能找到它。
晚上吃过饭,我找老江要几张白纸,想把这里的地形和庙宇画下来分析一下,他十分高兴我已投入到工作中,痛快地让小孙送来一个作文练习本,并大方地送了两包烟。
我要求龙龙讲,铺白芨草时,你帮我看着点,先找到靠山上最高处围墙铺,我把这里的各个建筑画下来,分析一下,到底最有可能的是那个地方可能有通道。
龙龙説怎么绕开小孙的眼,你扒在墙上不干活写字,这样不太合理吧。
我想了想,就説是想画下这儿的建筑,寄回老家,也好让家人放心。
这个非常勉强的理由,居然让小孙信了,还问我能不能多画两张,也让他给家里寄去。
我説纸不够了,千万别告诉别的工友,
于是在这两位的掩护下,我站在高高的围墙垛子上,俯瞰着整个寺院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