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海洋战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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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创建海军

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是俄国实施以获取出海口为核心的海洋战略的重要保障和组成部分。彼得一世前,俄国的对外政策主要集中于陆上蚕食,不断扩充莫斯科版图。伊凡四世时期陆上扩张成果显著:向东,吞并喀山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并越过乌拉尔山向西伯利亚地区扩张;向西,为取得波罗的海出海口掀起立窝尼亚战争,但由于敌人力量过于强大,且俄国缺少海军,而以失败告终。彼得一世亲政后,开始把获得出海口作为其对外政策的核心内容,并先后发动对土耳其、瑞典战争,以便在这两个方向改变没有出海口的困境,但在战争初期,均由于没有海军而在战场上处于劣势,彼得顺势创建海军。

一 组建海军

彼得一世组建海军始于创建顿河小舰队,目的是远征亚速,并进而获取黑海出海口。受阻后,彼得一世转而谋求波罗的海出海口,为此组建波罗的海舰队,并战胜瑞典。1720年,彼得一世颁布海军章程,规范海军组织管理和海军作战原则。

1.从顿河小舰队到亚速分舰队

17世纪末,俄国经济发展远远落后于欧洲先进国家。其主要原因不仅在于鞑靼蒙古的长期统治和封建农奴制度延缓俄国发展速度,还在于其他国家对俄国实施封锁。土耳其从南方封锁俄国,使其无法进入黑海、地中海;普鲁士、波兰从西方封锁俄国,使其无法与西欧国家进行沟通交流;瑞典则从西北方向对俄国进行围堵,并控制波罗的海商路,使其无法同西方国家开展贸易活动。但此时的俄国已经积蓄一定力量,计划向亚速海、黑海和波罗的海迈进。彼得一世将亚速海作为自己走向海洋的第一步。

1695年,彼得一世率领一支由3万人组成的军队远征亚速。亚速城堡内堆满土耳其海军援助的弹药和军需品,俄国军队将亚速城堡团团围住并发起两次突击,俄军损失巨大。第一次远征亚速失败让彼得一世认识到,没有强大舰队与陆军配合,统一指挥作战,俄军无法获取亚速。于是,彼得一世决定着手建造战船。

彼得一世首先在沃罗涅日港建立造船基地。沃罗涅日河是顿河流域重要航运支流,亚速位于其河口处,四周长满椴树、橡树、松树、榆树、山毛榉和其他树种,非常适于建造大型船只。沃罗涅日附近还有多家工厂,生产造船所用铁和其他金属制品。彼得一世为此成立海军部,负责组织船舶建造事务。初期,在很短时间内,沃罗涅日造船厂便召集了来自各地区的几千名木工、细木工、锻工等手工业农奴,并从阿尔汉格尔斯克、喀山、下诺夫哥罗德、阿斯特拉罕等城市抽调了大批船舶建造师,共动员26000 多人采伐木材、建造船只。沃罗涅日船厂最先下水的两艘36型火攻船分别命名为“使徒彼得”号(长35米、宽7.6米)和“使徒巴维尔”号(长30 米、宽9 米)。彼得一世抽调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兵团和谢苗诺夫军团的士兵与征召的新兵组建海军队伍。为培养海军人才和舰队指挥,彼得专门聘请西欧国家的军官和有经验的海员前来俄国。1696年春天,顿河小舰队建成。舰队共有2艘火攻船、23艘大桡战船、4艘驳船和1000 多只小船。[52] 顿河小舰队由彼得的战友Ф.列佛尔特(Лефорт)指挥,彼得则作为火攻船的志愿兵参加战斗。随后,顿河小舰队和俄国陆军配合,第二次进攻亚速,并于1696年7月12日占领亚速。

亚速战役是俄国年轻海军取得的重大胜利,坚定了彼得建设强大海军、建造现代化战船和培养海军人才的信心。1696年10月20日,根据彼得一世的提议,波雅尔杜马通过“建造军舰”的决议,计划建造52艘战船[53],组建俄国首支常规海军舰队——亚速分舰队,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争夺亚速海和黑海出海口。海军建设任务艰巨,需要国家投入大量资金,需要进行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具备庞大的工业基础,需要建造新的造船厂、海军基地和港口等,还需要有经过系统训练的海军军官、水手以及领航员等专业人才,俄国在以上条件都不具备的情况下建设海军,困难可想而知。彼得一世采取的主要措施就是实施专业船舶义务交收制,即地主、商人和买卖人按比例向国家提供武器配备齐全的船只。彼得一世要求俄国所有大地主(拥有100个以上男性农奴的贵族地主)都要履行造船义务,具体规定:每1 万名上层世俗贵族地主向国家提交1艘船只,每8000 名修道院地主向国家提交1艘船舶,商人和小业主共向国家提交12艘船舶,而中、小贵族地主(拥有100个以下男性农奴的贵族地主)则可以免除建造船舶的义务,但他们要以缴纳船舶税代替,即每人缴纳50 戈比。于是,根据造舰计划,上层世俗贵族应该建造19艘船舶,修道院贵族建造19艘,而商人阶层则建造14艘。此外,海军部使用中、小贵族缴纳的造船税建造16艘舰艇和60艘双桅帆船。[54] 在彼得一世的领导下, 1697年春季,大规模船舶建造在沃罗涅日、科兹洛夫和亚速海北岸造船厂同时进行,截至1698年年底,在极短时间内,上述船舶建造计划基本完成。但船舶制造给俄国贵族地主和商人阶层造成沉重负担,甚至大量农民被征集到造船厂参与造船工作,因此义务造船遭到贵族地主和农奴的普遍反对和不满。

为了巩固俄国在亚速海的实力,1698年彼得开始修建塔甘罗格,作为海军基地。1695—1710年,海军舰队不断壮大,充实进了许多可载26—44门火炮的大型火攻船,作战船员达120人。1696—1711年,沃罗涅日兵船修造厂为海军舰队共建造215艘舰艇。[55] 其中,“波尔塔瓦”号是俄国海军首艘战列舰,该战舰是为了纪念1709年6月俄国取得对瑞典战争的胜利而建造。1709年12月,在彼得一世的直接指挥下,在圣彼得堡主要兵船修造厂开始建造“波尔塔瓦”号军舰, 1712年6月建成下水。

但遗憾的是,亚速分舰队没能继续发展壮大。1711年,新一轮的俄土战争失败后,根据双方签订的和约,俄国被迫将占领的亚速海沿岸土地归还给土耳其,并解散舰队。尽管如此,亚速舰队的建立对俄国仍然意义非凡。一方面,亚速分舰队证实海军在沿海地区战争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另一方面,分舰队为俄国大规模建造战船、组建波罗的海舰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同时也向欧洲表明俄国具备未来成为海洋强国的实力。

2.组建波罗的海舰队

对土耳其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后,彼得一世将战略重心转向西北地区,谋取波罗的海出海口。俄土战争使彼得认识到要想实现这一目标,俄国必须要有强大海军,为此,彼得一世着手组建波罗的海舰队。

修建新的造船厂需要耗费大量铁、铜、木材和其他原材料,原有工厂无法承担大量订货,彼得一世下令首先在乌拉尔地区开办新的铁制品工厂和铜线加工厂,在沃罗涅日和乌斯秋日纳生产铁炮的铸件和核心部件。随后,拉多加湖的夏西卡船坞共建造6艘装备18 门火炮的巡航舰,诺夫哥罗德的沃尔霍夫船坞建造了6艘火炮巡航舰和约300只用于运输装备和物资的驳船,奥罗涅茨造船厂也在1703年前夕建造了装备24门火炮的“军旗”号巡航舰,并顺利下水。此外,彼得一世下令国内其他地区建造的船只分别从北方和南方经河流和连水陆路集中到芬兰湾。1702年,彼得一世率领5支格瓦尔杰伊斯克纵队和2艘巡航舰沿水路从阿尔汉格尔斯克抵达奥涅加湖,并顺利驶入涅瓦河,加入波罗的海舰队。在新船厂建造的大型舰船有别于亚速舰队的舰船,船尾较高,安装有单侧或双侧火炮甲板,这种舰船机动性小,但战斗力强。波罗的海舰队由什尼亚瓦型帆船(轻型侦察通信船,装备有14—18门小口径炮)、巴尔卡龙船(似大桡船)、大桨帆战船(船体长达36米,装备有25—42 门火炮)、武装平底船和用于运输物资的双帆船等船只组成。

波罗的海舰队在北方战争中发展壮大,为俄国取得战争胜利奠定基础。为了获得芬兰湾出海口,彼得一世集中精力夺取芬兰湾拉多加湖和涅瓦河河口的土地。为了阻止瑞典人进入涅瓦河,1703年5月16日,彼得一世在涅瓦河河口的兔子岛(Заячье остров)上修建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城堡和圣彼得堡港。在距离涅瓦河口30 俄里的科特林岛上,彼得一世下令组建喀琅施塔得舰队,保卫未来的首都安全。

1704年,彼得一世在涅瓦河左岸开始建设海军造船厂,并很快成为俄国主要造船厂,圣彼得堡亦成为俄国船舶制造中心。1709年6月27日,俄国军队在波尔塔瓦战役中打败瑞典军队,但欲彻底打败瑞典人需要粉碎其海上力量,巩固俄国在波罗的海的地位,俄国需要继续发展海上力量。1710—1714年,俄国在继续建造舰船的同时,开始从国外购买船只,组建由大桡战船和帆船组成的波罗的海舰队。俄国所造舰船已经达到世界船舶建造水平,得到国外船舶制造者和海员的认可,同时期的一位英国海军上将波尔利斯(Поррис)写道:“俄罗斯舰船建造在各个方面已经达到我国同型号船舶的最高水平,且不相上下。”[56] 截至1714年,波罗的海舰队共有27艘装备有42—74 门火炮的战列舰、9艘装备有18—32门火炮的巡航舰、117艘小桡战船和双桅帆船、22艘辅助船只,舰船上装备的火炮共计1060门。[57]

彼得一世凭借波罗的海舰队于1714年7月27日至8月7日在甘古特角(мыс Гангут)取得对瑞典人的重大胜利。甘古特战役也是在岩礁海域彼得一世的大桡战船和帆桨战船舰队取得对瑞典的战列舰队的胜利,保障了俄国舰队可以自由出入芬兰湾和波的尼亚湾。随即,彼得一世开始筹备直接攻打瑞典本土的战役,并最终迫使瑞典于1721年8月30日签订尼什塔特和约。根据和约,芬兰湾东部土地并入俄国,芬兰湾南岸包括里加湾在内以及被俄国占领的沿岸地区、岛屿也并入俄国版图,维堡、纳尔瓦、雷瓦尔和里加成为俄国城市。波罗的海舰队在北方战争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彼得一世对此指出:“战争取得胜利完全归功于舰队,没有波罗的海舰队,就没有战争的胜利。”[58]北方战争的胜利巩固了俄国的国际威望,自此俄国加入欧洲大国行列,开始称为帝国。

值得一提的是,该时期英国、荷兰、瑞典等西欧海洋大国也欲开发并控制北方海上通道,但还未建造适于北冰洋海域航行的专业船舶。究其原因,上述国家航海者不了解北方海域海冰状况和航行特点,建造的船舶无法在海冰厚重的北方海域航行。而俄国在喀拉海和巴伦支海航行的船舶均为大型巡航舰、帆艇、双桅帆船和航海快帆船[59],这些船舶的载重量通常为140—150 拉斯特[60]不等,最大可达200拉斯特。1710年六七月,航海抵达阿尔汉格尔斯克港并进行登记的来自阿姆斯特丹和伦敦船舶共有110艘,这些船舶最小载重量仅为50拉斯特,最大载重量达到200 拉斯特。[61] 从船体来看,俄国船舶船体长度可达50—52 米,宽度均为9—10 米,有两层甲板,船舶驾驶人员为13—14人。而进入北极水域的外国船只长度均为35 米,宽为8.75—9米。这种船舶适于运输大批货物,但在北极近海浅水区的浮冰中却无能为力。此外,俄国拥有很多有极地航行和造船经验的水兵和海员,对于能够成功在北冰洋海域航行、开发北方海上通道至关重要。

3.颁布海军章程

彼得一世自海军成立之初就先后颁布了若干相关法规、章程。1696年,彼得一世制定《海军服务细则》[62],第15 条确定了顿河小舰队指挥的职责和船舶指挥、管理、战斗的使用细则。随后,彼得一世又相继颁布《海军简章》(Краткий морской устав)和《俄罗斯海军舰队细则与条款》(Инструкция и артикулы военные Российскомуфлоту)等海军规章制度,其中后者是俄国颁布并印刷的第一部海军军事刑法,直至1920年被新的海军章程取代。为了加强海军管理和建设,1720年1月13日,彼得一世发布关于出台海军章程的命令。在已原有系列法律文件的基础上,4月13日,彼得一世正式颁布以《海上舰队日常管理海军章程书》[63] 为题的海军章程。

章程中详细阐述了涉及海上舰队日常管理的所有问题。在章程开篇的海军誓词中,明确要求每一位从事海上事务的人要严格遵守该海军章程。另外,在章程的序言中有彼得一世颁布的有关舰队对于国家意义的法令,指明了颁布海军章程的目的,即“发展海上力量需要国家……因此颁布海军章程就是要让所有人了解自己的职责,消除无知”。[64] 在随后的“致读者序言”中,章程起草者费奥凡·普罗科波维奇(Феофан Прокопович)简要概述了1719年之前俄国舰队发展的历史。序言最后,详细解释“舰队”一词的含义,明确舰队编制、编制旗帜、海军袖标和级别等。

章程具体内容包括五部分和一个附件。第一部分明确规定了舰队各构成人员的职责和分工,首次制定海军舰艇服役人员官阶表,即从船长到普通水手共30 级,并规定了不同等级船舶官阶设置和每一个官阶等级直至普通水手的人数,甚至每艘船上诸如司号员、厨师等辅助性人员的数量也进行了明确规定;阐述海军上将与总司令职责;明确海军总军需官在战时以及和平时期的职责,包括保障舰队军需品供应,指定食品和其他物资采购价格,掌控舰艇供应以及有关军需官调任事宜等;明确海军炮兵顾问职责,负责为炮兵提供全面服务等;最后阐述海军医疗问题,规定首席医疗官负责组织安排并亲自参与舰队医疗服务,制定医疗章程,诊断疾病等,而舰队主治医生则负责安排所有医生和助手工作、培训医科学生、为船只提供药品和医疗器械等。第二部分区分了海军军官级别和舰队指挥问题,明确旗舰以及其他舰艇指挥官的职责;详细罗列了舰艇旗帜、信号灯和船舶遮幕的使用细则;阐述船舶礼炮的管理和使用问题。第三部分明确从舰队指挥到勤务兵舰队所有服役人员的职责。第四部分阐述舰队行动章程与工作制度。第五部分规定舰队服役人员犯罪惩罚。章程最后附“海军信号”表,依次罗列了舰队船舶所用信号,包括大桡战船舰队使用的日间信号、雾天信号、夜间信号,详细解释了每个信号代表的含义。此外,附件中还列有两份信号旗表,以及每艘舰船配备的指挥官、秘书和舰艇警官人员统计表。

海军章程是俄罗斯海军法律汇编,明确规定了俄罗斯舰队的组织原则,确立了舰队从总指挥到普遍水手、辅助人员等所有服役人员的权力、职责及其相互关系,确定了舰船内部行动和管理的规章制度,制定了舰艇人员的教育、培养的方式方法以及舰艇武器的使用方法等,整个舰队要严格按照章程行事。

海军章程颁布后,经过不断完善,1722年最终以“全俄罗斯海军部、船厂和海军官吏的最虔诚的国君、祖国之父、皇帝和君主章程”的名称正式公布。章程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阐述了海军部各部门和所有官吏的职责,从海军部总裁到军需官,再到每一位海军服役人员,甚至文书都有明确职责。从海军人员编制到军需品的供应,从日常记事再到彼得堡港、科特林港、雷瓦尔港等港口的运行,事无巨细。第二部分主要包括舰队、港口和各停泊场的日常管理,具体为舰队总指挥、军需官、港口舰长、海军炮兵总督、船长、港湾指挥舰和船舶舵手等人的具体职责和权力;水兵和海军士官准则;港口与海湾停靠舰船保卫制度;港口哨舰职责。

彼得一世颁布的海军章程内容涵盖海上和港口舰队管理全部领域,标志着俄国海军已然进入世界海军行列。此后,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海军章程以及相关海军法令为俄国舰队提供保障,并奠定俄国海军基础。1797年,彼得一世海军章程被保罗一世颁布的新的海军章程所替代。

二 培养海军人才

海军人才培养是建设海军、发展海上力量的重要措施和组成部分,彼得一世十分清楚没有专业人才,海军建设无法取得长足发展。与建造船舶相比,培养海军军官和专业海员是一项长期复杂的工作。初期,彼得一世重金从国外招聘海军军官,同时向国外派遣年轻人学习舰队管理和舰艇实际操作的有关知识。但这些都是应急措施,不能根本满足海军建设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况且,舰艇上服役的很多外国军官和海员经常不履行职责,犯错、打架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有些人私自离开舰船回国。彼得一世结束与挪威的纳尔瓦战役回国后,即刻着手解决人才培养问题。

1.建立数学与航海学校

1701年1月21日,彼得一世在莫斯科颁布炮兵法令[65],培养炮兵专业军事人才和军事工程人才。根据法令,俄罗斯第一所炮兵、工程师、海军教育机构——数学与航海学校(школа математических инавигацких наук)在莫斯科建立,该学校作为俄国现代工程技术教育体系的先行者和基础,目的是培养炮学家、工程师和舰队军官、海员。最初,学校被安排在一个工场主的住宅内,交通不便,校园拥挤,尤其无法进行天文现象观测等教学活动。于是,彼得一世下令将学校搬迁至克里姆林宫斯列坚斯克大门上面的苏哈列夫塔楼里,塔楼是一座四环建筑,学生可以从各个方向进行天文观测,视野开阔,寓意学校将成为俄国“通向数学和航海的大门”。[66]

数学与航海学校分为初级班和高级班。初级班教授的课程包括阅读和写作、算术学、几何学、天文学和三角学;高级班教授德语、数学、海军学、工程学和炮兵科学、天文学、地理学和“太阳时使用”等课程,培养各学科人才。学校接收贵族、官吏、小官吏等家庭出身的11岁至23岁的儿童和青少年,很多出身贫苦的孩子自愿进入学校学习,其中就有神甫的儿子——19 岁的伊凡·费多罗夫(ИванФедоров),后来成为俄罗斯著名的航海家,完成了前往北美洲海岸的首次航行。据统计,学校建成后,1701年8月1日至9月28日,共招收学员180人,截至11月19日,达到250人,至1704年学员总人数上升至300人,1706年,数学与航海学校在校学生人数为129 人。1710年8月,在校人数52人,9月增加到76人。[67]

教师们居住在塔楼的第一层。学校初建共有4位教师,3位外教均是彼得一世从英国聘请,其中恩德留·法尔瓦尔松(ЭндрюФарварсон)讲授数学、天文学和海军学,斯杰凡·葛文(СтефанГвин)和里查尔德·格雷斯(Ричард Грейс)教授航海学和剑术;一位俄国教师 Л.Ф.马格尼茨基(Магницкий)教授语法、书写和算术,他还熟悉希腊文、拉丁文、意大利语和德语,掌握天文学和航海学知识。此外,马格尼茨基负责管理学生和安排教学工作。

教学大纲由彼得一世和英国教师恩德留·法尔瓦尔松共同编制。学校学制并不固定,理论学习与实践学习平均为10—15年。学生们除去在学校的理论学习外,还在海军部队、实验室、造船厂进行相关学习实践,包括去火炮厂学习铸造技术。学生被安排前往国内外各种工场学习实际操作技术,在波罗的海舰队船舶上以普通海员身份接受实践训练,学习十分刻苦。从1701年至1715年,学校共培养并向舰队输送了500 名军官,并为舰队培养了数量众多的航海长、副航海长、水手长以及其他航行技师。[68] 学校毕业生除在舰队中服战斗军役外,还在各个舰队管理机构从事相关工作,甚至还有的在船厂从事船舶制造工作。

1712年1月,彼得一世下令将数学与航海学校内的工程师教学班分离出来,增加招生人数,扩充教学规模,加强数学教育。同年,学校工程师和炮兵班部分学员迁至圣彼得堡,并在此基础上成立独立的教学机构工程师与炮兵学校。1715年,数学与航海学校的航海班也迁至新都,并在此基础上成立海军科学院(又名海洋近卫军科学院,“Академия морской гвардии”),航海班成为隶属于科学院的培训学校。为了满足俄国军事力量发展要求,1719年,彼得一世下令组建圣彼得堡工程学校,培养军事工程人才。至1725年,俄国工程部队已经拥有12个军官指挥部、67位军长和274 名海军上士,并能够出色地完成军事任务。[69]

数学与航海学校并没有发展成为高等海军学校。1753年,数学与航海学校被撤销,但此后相继建立的很多军事教育机构都不同程度地继承了该校的传统。

2.成立海军科学院

1715年,数学与海航学校的航海班和部分教职人员迁往彼得格勒,于10月1日在此基础上组建海军科学院(Морская академия),作为军事教育机构,培养舰队人才。彼得一世下令,严格教学纪律,“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打架闹事和行为放肆等事情的发生,学员要从信誉好的退伍士兵中挑选,每人单独一个房间,便于学习。教师手拿皮鞭,遇有学员行为放肆,无论其出身如何,都要严格惩罚”。[70] 海军科学院的学员除来自莫斯科的数学与航海学校的部分学生外,还有来自诺夫哥罗德和纳尔瓦航海学校的学生。科学院学员的教学与实践课程设置均由彼得一世编制。

海军科学院是军事组织,由6个分部组成,每个分部成员各50人,由近卫军团军官负责领导,称为海军近卫军指挥官。指挥官配备1—2名军官副手、2名中士和几名老兵,老兵主要负责训练学员和维持秩序。按照规定,学员应该住在科学院里,但很多学员也都住在校外。海军科学院主要负责人是院长,第一任院长是科学院建立章程的起草者男爵П.先特—伊列尔(Сент-Илер)中尉,科学院的教师和航海家均来自莫斯科数学与航海学校。

海军科学院最初主要培养航海学、炮兵学、筑城学和船舶制造领域的专家。自1718年起,海军科学院开始培养大地测量专家、地形测绘员和绘图员。科学院开设的课程包括数学、平面三角学和球面三角学、航海学、天文学、三角学以及其他相关课程。学院实施严格管理,保障正常教学秩序。学制没有严格规定,主要视学员学习达到的知识水平而决定其是否毕业。

海军科学院自建立后,每年培养的海军专业人才逐年增多,在某些年份甚至达到千人。科学院优先接收贵族子弟接受海军教育,很多优秀学员都是出身地方小贵族家庭。18世纪,从海洋科学院走出来的著名研究者有А.И.奇利科夫(Чириков)、Х.П.拉普捷夫(Лаптев)、Д.Я.拉普捷夫(Лаптев)、С.马雷金(Малыгин)、В.普洛钦谢夫(Прончищев)、Ф.А.米宁(Минин)、Ф.И.索伊莫诺夫(Соймонов)、А.纳加耶夫(Нагаев)和 Ф.П.弗兰戈尔(Врангель)等。彼得一世执政晚期,俄国已经拥有人数众多的海军军官,这些海军军官领导和指挥着欧洲最为强大的海军舰队之一,俄国成为海洋强国。海军科学院在俄国海军教育历史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除数学与航海学校、海军科学院外,彼得一世执政时期,俄国建立的培养海军以及相关军事人才的教育机构还包括亚速第一航海学校(1698年)[71]、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军团第一军事学校(1698—1699年)、莫斯科第一炮兵学校(1701年)、彼得堡炮兵学校(1712年)、彼得堡炮兵学校(1721年)以及两个军事工程学校(1721年)。其中,亚速第一航海学校建于1698年,是俄罗斯第一所航海专科学校,主要教授航海、地图和指南针使用等航海技能。4月1日,航海学校招收了首批共10 名俄罗斯学员。学生除学习航海技能外,还要学习意大利语。亚速和特罗伊茨克的居民也可以在航海学校学习航海知识。沃罗涅日港为学校提供划桨货船和小木船,供学员进行航海航行实践练习,阿斯特拉罕港派船老大伊万·莫洛托(Иван Молот)协助学校的实践教学工作。截至1698年年底,航海学校就培训了100多名学生参加海上航行实践。[72] 亚速第一航海学校逐渐发展成为俄国南部地区主要的航海教育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