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家五子
看着祁封气恼的样子，一旁侍立的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年轻气盛，心浮气躁。
成为皇帝之后的祁封显然有些得意忘形了，和心机深沉，胸怀大志的前太子祁昭比起来差远了。
“黄大伴，那李青禾当真如此厉害？”
听到皇帝开口，老太监黄图摇摇头，神色凝重。
“李青禾不是厉害，是恐怖！”
祁封闻言惊讶，这李青禾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父皇临走的前一刻还在念叨着，成也李青禾，败也李青禾。
“李青禾是丞相大人的长子，但却不是嫡子。此人和丞相大人虽有父子的关系，但是却如同路人一般，甚至传言李青禾有些仇视丞相大人。”
祁封听了沉思，刚刚李文书提起李青禾之时，那种骄傲的神色可不像是作假。
但是为何李青禾会仇视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老太监黄图继续说道：“李青禾虽然有些贪权恋位，但是却极其能征善战，先帝对其无比器重。直到中平一百七十年，南边的大楚犯我大汉边境。李青禾在没有得到命令和调兵虎符的情况下，孤身一人调集了南部安，武二州的三十万守军进行御敌。
虽然此战大胜，但是陛下却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老太监黄图神色凝重，祁封心中一惊，忽然明悟。
功高震主！
祁封神色骇然，黄图点点头，“陛下想的不错。”
“先帝猛然意识到李青禾已经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在军中的号召力几乎可以和他这个皇帝相提并论了。在没有虎符和圣旨的情况下调动了安，武二州的守军，这意味着李青禾已经能够威胁到皇权了。”
祁封闻言神色明了，哪怕李青禾没有造反的心思，但是他有造反的实力。
单凭这一点，李青禾就必须死。
可是为何大权在握的武帝陛下，选择将李青禾远放至幽凉二州，而不是软禁起来呢？
看着皇帝略微疑惑的眼神，黄图开口解释道：“等先帝想要除掉李青禾之时，发现根本不能这样做。乌托图三部需要李青禾压制，楚国和魏国也需靠着李青禾来震慑。
先帝加封李青禾为离王，令其永镇幽凉二州，更是一种交易。李青禾得到了权力和地位，换来的是大汉社稷的稳定。”
祁封恍然大悟，父皇为了防止自己压不住李青禾，所以将其远放幽凉二州。但为了防止其心有不甘，所以封他为王。
但是李青禾会乖乖呆在幽凉，为大汉镇守北境吗？
祁封觉得不会，当一个人的地位和权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没人会选择偃旗息鼓，就此止步。无上权力所带来的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况对于李青禾这种贪权恋位之人来说，或许心中早已经有了造反的种子。
祁封沉吟片刻后，屏退周围的侍女和内侍。
“黄大伴，可有什么方法在不动摇社稷的情况下，除去此人？”
黄图闻言神色惊恐，陛下也莫过于有些大胆了。
祁封看着黄图惊恐的神色，自信满满的笑道：“黄大伴不用害怕，一个李青禾而已，相比楚，魏二国和乌托图三部来说，算不了什么心腹大患。”
看着皇帝毫不在意的神色，黄图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切不可大意，先帝在位之时都没有对李青禾动手。由此可见此人之危险，陛下还是掐了这个心思吧。”
祁封摇摇头，父皇不动他李青禾，不代表动不了。不过是担心出乱子罢了。
祁封心中暗道，自己是皇帝，他李青禾是王爷但也是大汉的臣子。父皇能给他的，朕也能收回来！
对着黄图自信一笑，“等时机成熟，朕要让李青禾知道，祁家才是大汉的主人。哪怕他李青禾长出翅膀，朕收拾他，不过轻而易举！”
黄图想要开口劝阻，却还是忍住了。他心中有些忧虑，但愿陛下不要乱来。
李青禾的恐怖，不是眼前年幼的皇帝所能抵挡的。
看着皇帝自信的姿态，黄图不禁响起先帝私底下说过的一句话：
朕亲手饲养出了一头足以吞噬掉整个大汉的猛虎，朕老了，已经没有除去猛虎的能力了。但愿拴住这头猛虎的铁链足够牢固。
黄图知晓先帝口中的铁链是什么，是先帝对李青禾的提携知遇之恩。
但是仅靠着一点恩情，真能压制得住这头猛虎心中的欲望吗？
夜色渐浓，黄图伺候着年轻皇帝睡下之后，轻轻带上了未央宫的大门。
初春的夜晚依然寒冷刺骨，就连黄图这位宗师级别的大高手，也感到一阵寒意。
只是这股寒意是来自温度，还是心里。
黄图也有些分不清了。
夜色下，一只神骏的海东青划过洛阳城的北门，朝着幽州的方向飞去。
嗯？那是.......
洛阳城北门的守将看着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海东青，神色毫无波澜。
是宫里传出的吗？
“在看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守将转身看去。
一位身着黑甲，身材高大的英武青年大步走来，一举一动皆是带着雄烈之气。
雄浑的气血如同熔炉一般，驱散了四周的寒气。
守将朝着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宫里飞出传信鸟，朝着北方飞去了。”
“知道了，安心值守吧！”
英武青年留下一句，拍了拍守将的肩膀，转身离开。
李府内，北边的一间房屋内。
夜很深了，这里依然灯火通明。
“宫中有传信鸟飞去北方了，想必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英武青年说着，摘下了头盔坐在桌子旁边，顺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一个手持书籍的青年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大哥的事情你少管。青武呢？今晚他值守宫门吗？”
英武青年，也就是李青痕听了之后点点头。
“二哥，你说大哥怎么想的？他真就心甘情愿的呆在幽州那苦寒荒凉之地？只要他想.....”
李青痕看着李青云平静的眼神，心中一紧，选择了闭嘴。
李青云平静的眼神让李青痕有些不敢招架，微微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砰！
李青痕忍不住摸摸头顶，抬头正好看到李青云不紧不慢的收回手，不由得咧嘴一笑。
李青云无奈的摇摇头，“我说了，大哥的事情你少管，不许在外面瞎说。”
李青痕挠挠头，“嘿嘿，我知道，肯定不会乱说的。”
深夜，李文书看着远处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心中一阵欣慰。
李家五子，老大李青禾能征善战，腹有兵法谋略，城府极深；老二李青云乃是一等一的王佐之才，治国理政，随心应手；老三李青玉，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做事不择手段；老四李青痕和老五李青武皆是一等一的猛将。
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一群儿子，在外人看来，李文书无疑是值得骄傲的。
可是只有李文书知道，教导这五个儿子，可比治理国家要难得多。
尤其是在面对李青禾和李青玉之时，这种压力和难度，无疑是成倍增长的。
当年因为某些原因，李文书强忍住心中的悲痛，亲手杀死了他最爱的女人，李青禾的生母-林禾玉。
却不曾想到这一幕被李青禾和李青玉看到，自己还未来得及解释，李青禾便带着年仅八岁的李青玉离开了洛阳，从此不知下落。
等在此见面之时，当初那个善良纯真的李青禾已经展露头角，成了大汉境内人人称赞的战神。而年幼无知的李青玉则成了一心想要复仇的野狼。
李文书曾无数次梦见两个儿子，李青禾冰冷淡漠的表情，还有李青玉杀机四溢的阴毒双眼。
这一切，无疑让李文书痛苦不堪。
可是他不能开口解释，李家的势力已经够大了。
倘若自己和李青禾关系修复，无疑会让武帝坐立不安，从而为李家招来灭顶之灾。
如今大汉刚刚完成皇权更替，绝不能在此时出任何问题。
可能那个秘密，要伴随自己一辈子了，青禾，青玉，父亲对不起你们。
李文书想到这里，眼角一行清泪落下。远处灯火通明的屋子，也变得模糊起来。
李青云眉头一皱，忍不住看向了窗外。
“二哥，怎么了？”
“没事！”
李青痕点点头，嘿嘿一笑说道：“二哥，要我说啊....额，算了，不说了。”
李青云放下书籍，神色认真的看着李青痕说道：“说吧，说完之后，把你的嘴彻底闭上。”
李青痕一脸兴奋，“二哥，要我说啊。大哥掌控幽凉二州军政，麾下一百五十万精锐，三十万幽凉铁骑。二哥又在朝中作为内应，我和青武掌控着皇城近一半的禁军。洛阳城北门也在我们掌控之下。
倘若大哥从幽州起兵，以大哥麾下的精锐，十五日内必到洛阳。司州，和靖州的守将都是大哥的至交好友，而且以大哥的号召力，改朝换代不过朝夕之间。哪怕有人起兵勤王，大哥挂帅，我和青武为先锋，平定天下易如反掌。
到时候，你我可就是皇亲国戚了，我们.....”
砰！
李青云手中的书籍狠狠砸了下来，看见的却是自己二哥冰冷的眼神。
“是二哥你让我说的，还打我...”
“那你将父亲置于何地？”
李青痕愣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良久之后，李青云长叹一声，“唉，不要胡思乱想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嗯，二哥，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看着李青痕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青云无奈的长叹一声。
李青云起身走到屋外，看着高空模糊不清的圆月，心中一阵感慨。
武帝大行，许多人都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了。
大哥，不知道，你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