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游园
人群，篝火，入夜。
“你怎么了。”人群里一位男子道。
一眼望去，里面有一位白衣男子显得格外显眼，但此时这人的身上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火光，照着人影。地上到处是脚印，是人们肆意狂欢的痕迹。
人，清一色的蓝衣。上面有银链装饰，晚上，还戴着帽子。
笑，大笑。
人群里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但每个人只是随意的舞动身躯，随意的哼上几句，就能让身边的人开心。
人们此时好像来到了天堂，是人间天堂。
“这里是蜀山森林，是一片净土。”那男子又道。
火光，并不止有一堆篝火。
白衣男子的面前也有火，但显得苍白无力。
人是坐着的，眼神也盯着火一动不动。
男子自称莫邪，是一个山水诗人。“你们这里好热闹，人也很好客。”莫邪道：“在我们那里很少见。”
“嗯。不过你们中原的美女更多，我还没有见过呢。”男子道。
“嗯。中原的人也很好。”莫邪道。
人已经走了，森林里有木屋。
烛光，残影。酒一杯杯的喝着。
眼神落寞，手发颤。
手为什么会发颤，因为心神恐惧。他怕什么？
怕人。
人呢？
人就在屋里。
快活林里寻欢屋！
“给我倒酒！快，快，我要喝酒！”莫邪道。
女子，白色的衣服已经都快遮不住身子了。
手在倒酒，但很稳。
手稳，心里就没有什么情绪。
她就像在观察一般看着男子。
“你在看哪里，我叫你给我倒酒！倒酒！”莫邪道：“怎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说啊，你说出来啊！”
女子放下酒壶，是用黄金铸成的。
“这里是快活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女子道。
眼睛若明月，鼻子似白玉打造，冰清玉洁。
酒杯摔碎，人粗鲁的抱着女子，手在后面狂野的撕着她的衣服。
“干什么，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莫邪道：“你说啊，是不是这样你就开心了。你喜欢男人主动吧，好，我就主动给你看！你这个贱货，你是不是就喜欢被男人骑！你说啊，我要你说话！”
手停了，女子身上本就微薄的衣服撒满了地面。
地面是用玉石铺就的。
“你们这些人不就是喜欢别人讨好你，奉承你吗！说什么快活，跟牲口有什么区别！”莫邪道：“粗俗卑劣，你们的眼里就只有钱，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江湖！”
“嗯。我是一个卖娼伎女，不懂你的江湖。”女子道。
手摸摸嘴角，被莫邪咬出了血。
“我不懂，但你呢?你一直以来又在干嘛？”女子道：“你的那些兄弟难道懂吗？你觉得你还喜欢耍你的武功吗？”
“快活林是给你们这些人建造的，寻求安慰，渴望认同。这里你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肯好好的放松下来开心的享受呢？”
莫邪又坐了下来。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仙岛。我会到那里去求得不死药，我要把你们这些人都杀光！”
莫邪道。
“你们这些人不配谈江湖，你们不配！”
莫邪走了。
“好，我等你。只要你没有放弃你真正的自己，那我就会永远在这里等你。你找不到的东西，别人就更不可能找到。我们这些人的确已经堕落了，莫邪。我金凤凤就在这里等你！你要是找不到你他妈到的就不是一个男人。你在别人眼里早就成了小丑，等着吧，证明给他们看，你莫邪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女子道。
但莫邪已经走了。
黑夜总是带给人孤独恐惧。
金凤凤已经习惯了黑夜，人的轮廓模模糊糊的，很美很自然。
金凤凤成立了快活林以后在蜀山森林里成了一位女神。
快乐女神！
但人就是人，背后总会有伤痛。
拥有了权利，地位，金钱，人生似乎已经圆满。但不是的，人不可能永远活在别人的眼里。
和尚！在金凤凤的房里竟然坐着一位和尚！
小眼，白须，皱纹看上去格外令人恶心。
这是一位少林大师，武功不俗。但他此时心里想的不是佛祖的法相，而是金凤凤的身子。
老淫贼，真个是武林败类！
一夜过去，和尚走了。
去往四月涧空心洞。
和尚是一个人，练丹。
武林中出现了许多神奇的丹药，是由长江证道山庄贩卖的。
服用者能够功力突飞猛进，还能有一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这样，令金凤凤的生意就好了很多。
和尚练的就是这样的丹药。
山川，草木。
洞口，但是已经破了！
被人破坏的。
进去一看，石桌石凳，丹炉水缸都已经被人打碎。药自然没了，火依然在烧。
人未走！
“药呢？”黑衣人道。
“你这小贼，偷东西偷到你佛爷家来了。看掌！”和尚道。
一对肉掌如肉山一般压来。
佛家的菩提掌。
黑衣人避也不避，一张口，喷出一团浓雾。
黑的！
手掌也成了黑色。
袈裟一挥，黑雾消退。
这是用怀里的试毒草吸收的。
化尸散，是岭南温家的人！
温家善制毒，能炼尸，据说医术更是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威力。
手一摸，嘴里多了一颗蓝色的丹药。仰头一吞，全身金光大甚！
“小贼还不快快显出原形！”和尚道。
黑影一闪即逝，留下一身黑衣。
“溜得好快。若是迟了一分一非得再耗费一颗气丹不可。”和尚想道。
人已走，仇已结。
“我要出去看看，顺便找几个金主。”和尚想道。
但和尚没有想到，温家治死了长江总瓢把子的独生子，江湖上两家正斗个你死我活。和尚更没有想到，自己成了这场战斗胜负的关键。
在洛河的一条支流上，画舫绵延不绝。
其中一只较小的船上，有一个俊美的少年在临江赋诗。
一个女子在舱里为他鼓琴。
好一对才子佳人！
水流映着人影，波纹漾漾，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突然，船与旁边的船擦过，人只是微微摇动。但琴声已经断了。断的很干脆！
人呢？
回头一看，女子已经走了。
水面上多了一只燕子，飞行中留下一圈圈涟漪。
眼看女子就要消失在水边，男子立马腾空一翻，落到水岸。
人挡在前面，但女子身边多了一个中年船客。
“大胆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
若是他知道这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可能他就不会说了，甚至连这人看都不会看一眼。
血洒向江边，尸体一半落到水里。人群顿时失去控制，四散奔逃。
女子呢？
就夹在挑夫里面！
追！
可人像是花间蝴蝶一般，怎么也预料不到她的轨迹。
这里是易城，洛阳空虚公子的封地。
女子叫南宫璧，是晋王的公主。
“见到一个模样姣好，穿着碎花裙的人吗？”男子问道。
水边，摊贩很多。男子挨个问道。“随我来！”一位老人说道。
老人破衣百结，是个叫花子。
眼神看着男子，虽然仰头，但没有一丝讨好的感觉。
手，这是一双沧桑的手。但并不干燥，应该经常接触水。
人，周围的人变了。
衣服穿的很随意，眼神泛着冷光。街上没有几个人，也不见房间里有说话声。
街道很窄。青砖铺就。马车不能过，是个偏僻巷子。
“我们缺人手，你若是愿意帮我们今天就放你一马。”老人道：“你杀的那个人是刚来的，你正好填他的空。以后你不同问，自然会有安排。”
“我不答应是不是就会死。”男子道。
“没错。”老人道。
眼神垂下，手却顺从的放开了剑。“给我找一个可以练剑的地方。”阿泽道。
剑客不能一日离开剑。
老庙，古佛。这里已经是城外的地界了。
偶遇书生。
青衣，书囊，白巾，身边带着一个书童。
正是乞丐孙小云。
蓝蓝的衣服穿在身上却显得可爱，腰上还别着一根木棍。
“是你！”阿泽道。
门口，两人过来歇脚。
孙小云眼神里先是冷漠，然后是惊愕，再是一股暖流涌出。
阿泽笑道：“看来你已经没有危险了。”
剑收鞘，地上又多了一道剑痕。
“你还是老样子，就知道练剑。你又杀了多少人？”孙小云道。
“这是三两银子，给你了。算是上次的报酬。”书童道。
“不要钱。”阿泽道：“我练剑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你们走吧。”
书生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
道：“这破庙是你建的吗？我在这歇歇脚都不行。”
孙小云拉拉书生的袖子，道：“我们走吧，他是个傻子我们不要理他了。”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以前认识？”书生道：“若是这样，倒还看不出来你认识这样一位剑客。换做平常，我也是十分乐意交朋友的，但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倒成了一位剑奴。这种人我连看都不愿意看。”
“你根本不懂剑！”阿泽道。
“我不懂归不懂，我知道一个人若是只追求一样东西，那么他不是圣人就是疯子。你喜欢剑，但这却是违反自然的产物。你练剑，其实是在让你变得跟剑一样，最后人不是人，剑不是剑。”书生继续道。
“据我所知，能医好你右手的人光是中原就有三个人。而你却在这练什么左手剑，可见你要么没有师傅，要么你的师傅根本就不是人！”
师傅！阿泽最讨厌别人辱骂他的师傅。
剑光，黑色的。
书生立在原地，一点都不能反抗。
剑尖抵在喉咙上，闪着乌光。
“我今天不想杀你。滚！”阿泽看着书生的眼睛道。
“好，你若是不听我的，我也不想再说下去。”书生道。
孙小云最后的看了看阿泽一眼，道：“虽然我喜欢闯荡江湖，但我也不想造成太多杀戮。我以后只想做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