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这叫学以致用，以后多学着点
时间来到翌日清晨。
李治早早的穿好了全新的绯红色官袍，腰里也别上了梦寐以求的银鱼袋。
穿上鲜亮的朝服，李治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
“御史中丞，正五品！”
“刚听到自己要升职的时候，没什么太特别的感觉。”
“但真正穿上了这一身象征着权力的绯红色官袍之后，却是另外一番感受！”
“怎么样，这衣服穿在我身上威不威风，有没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李治一边在铜镜前整理衣衫，饶有兴致地问道。
一旁，早早做好准备的崔知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行了，别炫耀了！我知道你升职加薪，是朝廷大臣了，能不能快一点，我们也该出发了。”
一大清早的，两人就早早起来，做好了上朝的准备。
今天是大朝会，就连平日里进不了宫门的崔知温，也能有幸体会到朝会的乐趣。
emmm……如果那真有乐趣的话。
总之，今天的朝会跟平时的朔望不大一样。
不仅是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就连周边地区的地方官，以及各大州的刺史也会参加朝会。
具体的，会根据“五服”的礼制进行。
参加朝会的官员名单，会根据一个严格礼法制度来进行筛选。
这东西非常复杂，没有必要细说。
只要明白，有些州的刺史今天会上朝，有些州的不会来，那就完事了。
听到崔知温的催促，李治不情不愿地从铜镜前离开。
他还想再欣赏一下自己的风姿呢。
既然崔知温着急，那就没办法咯。
两人一起走出家门，徒步走向景风门。
远远看去，景风门前，已经排出了一列长队。
大大小小的官员，有序地接受检查，进入皇城。
崔知温这边还在担心会不会因为排队担忧时间，李治就已经带着他走向了正门，大摇大摆地走入皇城。
“那些排队的，全都是没有登记过门籍的官员，因为不是时常出入皇城，排查起来会非常麻烦，所以他们需要排队，一个一个通过。”
李治一边走，一边解释：“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可是在朝任职的大官唉！谁爱排队，谁排去！看一眼就能确认的事儿，干嘛还要跟着那些底层官员一起受折磨呢？”
“你说得好有道理，一时间我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崔知温的眼皮耷拉着，瞪着一双死鱼眼，有气无力地道：“话说，你说话这么大声，就不怕别人怀恨在心吗？到时候逛街，别挨了闷棍哦。”
“怕什么！本王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揍一双，本王不怕！”
李治挺起胸膛，大声嚷嚷。
但看他窃喜的表情，显然是故意这么做的。
原本，那些排队的官员对两人怒目而视。
但听李治自称“本王”，一个个蔫儿了下来。
皇子不当人，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只能说，这人太讨厌了！
两人在众多官员复杂的目光中走远。
当离开了一定的距离，崔知温问：“你这次又打算搞什么鬼？你明知公然嘲笑京官，会引来他们的仇视，为何还要……？”
“没什么，混个脸熟罢了。”李治微笑着解释道：“本王以往很少在京城走动，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本王的长相，为了避免日后跟人起冲突，趁着这个时候跟他们认识一下，显然是个不错的决定。”
“所以，你认识他们的方式就是当众犯贱？”
崔知温已经跟李治混熟了，说话也开始没大没小的。
李治倒也不跟他计较，无所谓地道：“只有突发事件，才会让他们记忆犹新，这叫学以致用，以后多学着点。”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承天门前的广场。
说起来可能不信，其实承天门前的广场，其实也是一个朝堂。
一个露天朝堂。
这里学名为外朝，是每次大朝会举行的地点。
以承天门为中心，向着两侧辐射，直到两座巨大的双阙为之，全都是外朝举行的地点。
至于李治通常上朝的地方，也就是大兴殿，则是叫中朝，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内朝，举办的地点则是在两仪殿。
之所以把朝会分成三个部分。
一来，是因为规模不同，像是参加大朝会的官员，指不定会有多少人。
想把他们全都安排在大兴殿，那显然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二来也是为了明确各个品级官员之间的等级。
用仪式感来时刻提醒他们，尊卑贵贱。
什么级别的官员，就只能参加什么级别的朝会，这是皇朝统治中很重要的一环。
所以咯，今天的朝会，李治注定是要吹一波冷空气了。
“你自己去御史台那边，找个位置去站吧，本王今天就不陪你了，我们等朝会解散之后再见。”
来到广场上，李治笑着跟崔知温打招呼，然后自顾自地走向了露天朝堂的最前端。
五品官，这已经是京官中的上层阶级了。
李治要跟马周他们站在一起，按照既定的位置站好。
这在一方面，是一种荣耀、殊荣。
另一方面，也是规矩、礼法，容不得别人挑衅。
天子的权威，正是表现在这些点点滴滴的规矩上面。
要是没了这些仪式感，天子手上的“神圣价值”就会变得廉价。
维持皇权统治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去遵守皇帝制定出来的规矩。
这既是一种形式，也是皇权统治的内核。
由表象来规制人的行为，以此来巩固朝臣们的服从性。
这是一种规训，是为秩序服务的规矩。
礼制的优先度，甚至可以高于律法。
是维持皇权统治阶级的基本盘。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种神圣的仪式感，比实打实的军权还要重要。
因为，它就是“神圣使命”！
“纯人为创造出来的东西，一个子虚乌有的象征，却是巩固权力阶层的关键要素。”
“从本质上来看，这事儿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