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平志之冲破黑夜](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802/43227802/b_43227802.jpg)
第36章 武道大典
中原城在百年之前,甚而在更久远的几百年前是大周天子之城,为洛邑,鼎盛之时,城外设戊边四军,又有外城,内城,祭天台,祖庙,天子行宫等等,规模何其宏大,国力之盛,四海八荒都在其治下。但倘若要是按照三公子粗读历史后的理解来说,天地初开云云什么的就不讲了,就说那时节吧!一群在天灾地变中幸存下来的,穿兽皮,肩扛木棒,还未开化的“人”,为了抢吃抢喝,打来打去,最后胜利方奴役战败方修了一座城,收缴得一堆自认为是很珍贵的破铜烂铁,铸得九个熬粥的大鼎,用它来向上苍祷告祈求,此谓定鼎中原;又因这些人不事生产,逐水草而居,某日间打猎来到一块水草肥美之地,为争夺一头鹿打得死去活来,此便谓逐鹿中原。其实一直以来,三公子都很奇怪,中原城深处腹地,除了有条年年洪水泛滥的河可以做为依仗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地利优势,若是没有四方拱卫,很容易就城破人亡,然而三公子现在想明白了,从游猎民族到农耕生产,意味着“人”这一个物种从这片天地中掠夺资源到创造资源的转变,再说了,穷山恶水的地方,鬼才愿意去住,只有像两河流域,像中原这样地势平坦,气候适宜的地方,文明才能因此而生。然而接下来的历史走向果然印证了这一点,大周崩塌后,四方诸侯并起称雄,割据一方,此后历经大火地震和数次乱战,中原城只余断墙残骸,早已不复往昔辉煌,这又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一点,田地种得再好,创造的文明再伟大,也抵不过骑兵的长刀。
当然!中原城也不是啥都没有,城墙嘛!倒了就倒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外四城各个府邸则成了武道盟的各个堂口,除了城卫军和御卫营之外,还有执事堂和执法堂,这又涉及盘根纠错的内部问题,不提也罢。至于内城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宫苑,花园还有几大殿,则又成了内门长老的闭关静修之地,另外还有地宫,是盟主大人闭关的禁地,数来数去,总之整个中原城哪哪都是人,剩下来保存完好,且没人涉足的只有祭天台,时至今日已经成为武道盟历年武道大典的圣地,而今年的武道大典又显得格外隆重,外城戒严禁出入,光城卫军就出动了大半,把整个内城和祭天台围得严严实实,没点身份,根本就进不去,而在不远处的演武台,稍矮一些,但地方却是大得多,各宗各派的弟子则早早聚集在外围,提前占据好位置,又因时辰还未到,便互相打起招呼来:
“阁下高就?阁下你高就?”
“在下武道教外门弟子...”
“在下武道教外门弟子...”
“在下也是...”
“抬让!抬让!”一帮子粗壮抠脚大汉很是拘谨客气,看来还是武道教弟子多一些。
“兄台何处?兄台你何处?”
“贫道是问道阁记名弟子...”
“哦!贫道也是问道阁记名弟子...”
“区区刚入的朝天观香火堂...”
“咦!巧了,我也是刚入的香火堂...”
“幸会!幸会!久仰!久仰!”几位穿粗布衣短装的,还有几个是头插木簪的道人,互相很热情的寒暄,看来道门中人也有不少。
“本道人乃朝天观内门弟子,此次出关,问心红尘,看相指点前程,我手中这几道符不多,可替人消灾厄解磨难,诸位切莫错失良机,只要...”莫名冒出来插话的这个家伙居然是昨晚那个看相算命的道士,此刻若是让三公子看到,非凑他一顿不可。
“你个神棍,朝天观的人怎么会画问道阁的符?骗人居然敢骗到我等头上,拜坏我问道阁名声,看我不弄死你...”
“对对对!未经我香火堂同意,还敢看相算命,抢我们的饭碗,连胡子分明都是粘上去的,委实太过低劣,骗人你也要专业一点,弄他...”
一帮问道阁朝天观弟子围上来就要开打,且说那贴假胡子的道人大袖一挥,脸上神情颇为镇定,不慌不忙道:“本道爷是先入的朝天观,后进的问道阁,神道双修不行吗?世人愚昧,认定得道之人必定要是老态龙钟,白须白发,那本道人顺应潮流,贴个假胡须不可以吗?尔等年轻一辈,碌碌无为,只因太过肤浅,被这世间滚滚红尘迷了眼,不懂命理大道之真谛,我手中这符可是...”
“打他!...”一堆人上去,噼里啪啦一通拳打脚踢,叫骂声嚷成一片,场面一度很混乱,动静很大,就连附近值守的城卫军都给惊动了,好在那道人溜滑得很,打着打着人就不知跑哪去了,场面这才安静下来,这算是祭天大典开始之前的一个小插曲,天明时分,一帮孺冠老者身穿灰麻糙衣,脚踩草鞋,手举白布长幡,那长幡上打着左一道右一道的结,其上插着些谷穗麦穗花花草草,四个光膀子大汉扛张桌子走正当中,上面正当中放个大猪头,左右是牛羊头,这帮人慢吞吞的,以老牛拉破车的速度向祭天台走去,在外围观礼的弟子以年轻人居多,终究是躁动耐不住寂寞,不由得小声埋怨道:
“不是武道大典吗?怎么白惨惨一片,搞得像出殡似的”
“还有那几个老头是干什么的,明明就是几个凡人”
“对!有个我好像认得,小时候教过我,私塾里装腔拿调读三字经的那个老家伙”
“嘘!闭嘴,盟主大人在上面呢...”
“咦!你不说还真没注意到,上面是有个人,可为什么要背对着坐,这谁能看清?再说了,盟主大人不是一直在闭关吗?咱们几个人谁见过?”
“你傻呀!祭天台之上,除了盟主大人,谁敢上去?”
“呵呵!你这种小角色,还想见盟主大人,笑话”
“哼!说得就像你是大人物似的...”
“这么早上去干嘛?你们说会不会是假人,怎么一动不动?”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附近巡街的城卫军里,有几个是我哥们,昨下午还一起喝酒来着,今早换班下来和我说的,夜里换班时,黑骑军就已经守住祭天台了,上面那位大人物就一直坐在那,十之八九便是盟主大人。”
正说话间,来的人越来越多,之后大人物们终于是到了,先是朝天观问道阁的两位掌宗并驾而来,身后跟着几大弟子,一个是步伐健硕,红光满面;一个是长相清奇,眉毛胡子连成一片;随后是八宝阁的会长,胖胖的,穿绫罗绸缎,十个手指戴宝石戒指,俨然是富商的派头。不多时进来的人,看穿着打扮便知道是巫蛊门的,掌宗是个满脸褶皱,弓腰驼背的婆子,身上花花绿绿的布条随风晃动,人长得难看就算了,居然还红配绿,越发的丑,最显眼的是手杵一根蜿蜒粗壮的藤杖,杖头上绑着个白惨惨的羊头骨,其身后的弟子也都是此种怪异打扮,长得也是歪瓜裂枣,没一个能看的;相较而言,天阵宗弟子一水的素色斜襟卦衣,看上去倒是俊朗许多,掌宗是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同样是穿黄卦衣的,但比起某个看相算命的来,档次高得可不止一星半点,最主要胡子是真的;比起这些宗门来,最寒碜的莫过于飞仙城,诺大一个宗门,来的只有两人,掌宗是个书生模样的人物,神情平静,落步无声,脸上看不出其年岁,其身后跟着一名低头走路的白衣弟子,也是默默无闻,或者说和周围的热闹比起来,太过孤寂。
紧接着重头戏来了,武道正宗的人来了,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剑眉鹰目,身着干练劲装的中年人,此人神情威严中带着冷冷的杀气,是执法堂陆掌老,身后跟着的人全都是彪形大汉,紧身短打,腰插短刀;紧随而后的是年轻俊俏后生吴统领,一身鲜艳的盔甲,佩红穗长剑,身后跟着的人也是全身甲胄,这两帮人来到后,各自站一边,默默的谁也不说话。
“气氛有些不对呀!而且还有两位最重要的大长老没来。”极少几个武道教内部,有眼力见识的人嘀咕道。
谁也没注意到,悄无声息间,一个儒生模样的老头,独自一人进了祭天台,站在一个角落,默默的不说话,此人看着不起眼,实则便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都御指挥使,三大长老中的张姓长老。
然而这个时候,似乎没人去在意这些细节,某个年轻人好奇问道:“哎!你们说怎么没见丹鼎城的人来?”
一旁岁长些许的某人呵呵笑道:“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丹鼎城向来很低调,只专注于炼丹,从不参与任何外界事物,但即便如此,在武道盟的地位却仅次于武道正宗,而且武道盟有一支各大派高手组建的执法队坐镇丹鼎城,每年轮换的时候,想进执法队的人挤破头都进不去,试问谁不想有机会和这些炼丹的老头子搞好关系,高阶稀有的丹药得不到,但能救命的止血回春丹,还魂丹能搞几粒揣在怀里也是不错的,所以呀!武道修炼对于丹鼎城而言,没那么重要”
“咦!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咋家来中原城不久,入武道外门的时间也不算长,我听说武道盟有一正九宗,除了我武道正宗,另外好像还差两宗,关键是也没听这两宗是什么名头?”一个光膀赤脚大汉闲扯道。
“嘿嘿...这个嘛!除去哪些大宗门,能有资格在武道盟开宗立派的,必然要是一方势力,有大宗师的境界,放眼当今之天下,恐怕也只有四煞才够资格,剑煞在齐国立剑宗,这已经是早晚要公开的事,而最后一宗就不得而知了,是极北之地的火煞?还是邪道之首的血煞?再不然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毒龙道人?
旁边另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摆出一副神秘的姿态道:“这个嘛!我听叔父说,盟主大人本意是支持正统继位的二公子,但剑煞这厮野心很大,暗中扶持反叛的大公子,想在齐国独立门户,结果事出意外,被统领大人识破其阴谋,斩于马下。”
“怎么我听说的不一样,齐国三子夺嫡,谁也算不得是正统,到后来做上王位的虽说是那大公子,但却多出个监国三公子,其实也是几大家族妥协的结果。至于剑煞,走火入魔败退,生死不明,嘿嘿!那七统领滩涂氏,一个问道阁的叛徒而以,有何德何能斩剑煞于马下?”冷言冷语的是一个乱发插簪的道人。
“阁下何人?敢妄议我武道军统领大人...”那公子哥怒目喝道。
“区区不才,问道阁不入流弟子而以,但区区说的可是事实,那你又是何人”乱簪道人回击道。
“本公子乃武道正宗弟子,叔父是外门执事”公子哥道。
“是外门弟子吧!不然的话早进祭天台了,又怎会和我等一般站在此处?不过说归说,有个当执事的叔父,就是好!”道人冷嘲热讽。
“好胆!...”那公子哥正要开骂,一旁众人纷纷嘘声禁言。
“祭礼升...”一声长喝传来,祭天大典开始。
且说一位孺冠老者,持黄帛书登阶而上,声音粗哑厚重,高声念道:“祷告昊天上帝,献上三牲祭礼,祈求来年天下升平,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今有武道之首,天下共主之尊吴峰拜上...”
且说这段词好长好长,听得甚是不耐,然而没人敢说什么,因为盟主大人很是庄重的站在那,此时三公子也老老实实的站在下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祭天台,给他的感觉是,与史书中记载的威武大气肃穆庄重完全就不是一回事,怎么看都是个不算太高的土堆,只不过是其上铺了青石板而以。远远处都能看见那戴高帽的老头在摇头晃脑,念那段文绉绉的绕口词,在场一帮武夫可能听不懂,但三公子何许人也,开头还行吧!中规中矩,可后面越念越离谱,什么品兰桂之幽香兮,君子独芳,长路漫漫兮,道阻且长,开更古未有之先河兮,盟主天下无双...此时的三公子听得直头疼,嘴里不由暗骂道“这帮腐孺,拍马屁捧臭脚也倒罢了!居然还全篇照抄楚辞,真是!...”
三公子听得耳朵刺挠,脚趾头扣地,终于是耐着性子等到祭文念毕,结果是这个老头念完才下去,另外一个老头又上来了,打开一卷更长的帛书来,清清嗓子正要开始念,到这时节,盟主大人也有些不耐了,回头冷冷的眼神一扫过,那老头浑身一激灵,刚要从嘴里蹦出来的词硬生生给憋了回去,转而高声喊道:“盟主献祭礼,宣祭文”
真真切切的,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盟主长什么样,身材微胖,个头中等,长发简单束在身后,五官相貌要怎么说呢?实在是平平无奇,那种很普通的中年人,穿着打扮极为朴素,三公子记得很清楚,在地宫时,盟主穿的就是这身衣服,宽大的棉麻长袍,踩着布靴,打着绑腿,这样的人扔到大街上去,根本就认不出来谁是谁,然而这些都不重要,看似平常的盟主,眼睛虽小,可目光如刀般锋利,深邃的眼神,仿佛装着日月星辰和大海,少有人敢与之正面相望,当日三公子在地宫与之对视的瞬间,便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自已是万万不及也。
“天予神授,万众归心,武道之下,无人能敌,千秋万载归一统,天下盛世开太平”念到这,武道盟主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祭文,站在高台之上,环顾四下,幽幽然道:“好一个天予神授,难道天不给我就不能要吗?如那剑神就死在五雷轰顶之下?;好一个千秋万载归一统,那万妖王活了万年也没能做到天下归一,呵呵!”
说话间盟主大人高举三足鼎耳樽高声道:“第一杯敬天地,祷告上苍,我吴某人!生之执念,不管成败与否,哪怕是粉身碎骨,永坠地底黄泉,也定要铲除妖界,天下归一”
“敬天地!”随着众人高呼,呼啦啦一片摔碗声,紧接着盟主举起第二杯酒,掷地有声道:“这杯酒敬千古第一人‘剑神’尊上可看着,你未完成之大业,会在我吴峰手上完成,即便孤一人,哪怕与天下为敌那又如何?...哈哈哈”
盟主仰天长笑,饮尽杯中酒,其神情霸道而张狂,恐怖如斯,高台之下,鸦雀无声一片,在场众人被武道盟主乌云压顶般气势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心砰砰直跳,即便是在岁月长河往后的几百年里,任然不时被人提起,盖呼“天下万万人过往矣!无人能出其右否?”。
说话间,盟主大人举起第三杯酒环顾高台之下,当眼神扫到站在边缘处的三公子身上之时,一个点头示意,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惊得所有人把目光齐刷刷看向那里,明明是一个不起眼的年轻后生,居然能得到盟主大人的青睐,此人绝不简单。此时三公子面不改色,双手捧起酒杯缓缓举过头顶,拱手示意,回之以礼,这也是应有的尊重。
正当盟主大人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天空猛然间亮起一道闪耀的白光,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一道闪电击中了仰天长笑的盟主,电光四散间噼里啪啦作响,紧接着惊雷咋响,高台之上爆炸四起,黑烟滚滚火光冲天。这突然的变故引得台下呼喝一片,有惊呼妖怪作乱的;有高喊盟主触怒上苍被雷劈了,总之是一场大混乱即将开打,然而下一刻,滚滚浓烟中走出一人来,头发烧焦,上面还带着点点火星,一身衣服烧去大半,凌乱不堪,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分明就是刚刚被雷电击中的盟主大人,看上去虽有些狼狈,可精气神依旧在,眼睛烁烁有光,只见他大踏步走至高台边沿,抬手挥臂,大袖舞动间,一股无形的力道迸发而出,霎时之间,其身后狂风骤起,引得高台震动,那浓烟滚滚的火焰顷刻间熄灭,祭天台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盟主这随手施为的一招,看上去轻描淡写,可那股刚猛霸道之力,是真真无疑的,恐怕城墙来了都得倒。
“哼!”盟主立于万众之上,冷声道:“天要罚我,那又如何?吴某人接下了”
静悄悄的,这个时候没人敢说话,可怕且压抑的气氛,武道盟主展显了什么叫力压群雄,惊为天人,这一刻!武道盟主即便是在道门中人眼中,也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眼前之人,只能敬拜,不可亵渎。寂静当中,台下一孺冠老者躬身而出,匍匐在地拜道:“武道盟引领天下,乃天下之幸甚!;盟主大人乃神人也,其功高盖世,以天下归一为志,胸怀之宽搏,志向之高远,前无古人,后绝来者,起百年兴盛,开万世之太平,幸甚!天下人之幸甚!”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道闪电也顺带着击中了台下,爆炸声中,火焰夹杂着石块纷飞,好在大家都是武道中人,见机闪避得快,所幸的是没人受伤,但三公子却是例外,他明明站在最边缘处,可好巧不巧的是,那道白光扩散之余,首当其冲便是他,石块火焰落地还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三公子长发挽了个髻,一身灰白长衫,手握白纸扇,颇有种优雅从容的气度,可现在,灰头土脸,长发烧掉大半,刺猬头,长杉变马褂,还有几处燃着火星,手中白纸扇只剩一个骨架,那模样造型,别提有多落魄,和要饭的也差不多。
三公子上下打量着自已,有种欲哭无泪的憋屈,盟主大人看着台下的三公子也笑了,笑得意味深长,随后抱拳拱手道:“当着诸位面,咱也不装什么儒雅之人,我吴某人生在雇农之家,买身为奴,及至成年入武道教门之时,还大字不识一个,此后历经蹉跎四十余载,勉强炼体有成,今时今日侥幸能站在这里,托宗门长辈之福,得众兄弟上下齐心合力,有诸位同盟道友帮衬,我吴某人在此敬各位!”
“盟主万岁!盟主天下无敌!”台下呼喝声响起一片,三公子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一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管它什么大典,越快结束越好,多一分他都不想呆。另一方面,三公子心里暗暗较着劲,然而他不得不承认,比道法功力,自已还赶不上三分之一;论谋略才智自已也不及;最重要的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王者气势,自已是学不会的。这武道盟主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绝非靠侥幸或运气那么简单,下一刻!三公子丧气了,哀叹!“好一个武道盟主,比不了也赶不上,也罢!我放弃了”
“大统领到”一声高喊,一乘银顶黄盖红帷八抬大轿在祭天台外缓缓落下,随着轿帘掀起,在左右两名侍从的搀扶下,一个大腹便便,圆滚滚的胖子喘着粗气露出头来,好半天才下得轿,然后不紧不慢的往里走,身后跟着全副甲胄的城防营兵士。
“卑职因处理一些要事来晚了,还望盟主大人恕罪”这胖子说话都有些费力,谁能想到他便是堂堂的武道盟镇守总兵徐晃。
“徐统领可否说说是处理什么要事,说不定在场众人也都想听听”盟主大人不紧不慢道。
“盟主在上,卑职要状告前来朝贡的使臣,齐国三公子,此人居心叵测,当街逞凶,致我儿无辜受伤,然而此事未了,就在昨夜,这恶徒又无缘无故伤我长女,劫持我孙女,强抢民女,此廖实在是狂妄至极,目中无人,完全不把我武道盟放在眼里,中原城法纪何在,公道人心何在?”徐统领说得是条条有据,字字句句有理。
“三公子,谁呀?在哪?”众人议论纷纷。
还不等盟主要说什么,三公子昂首阔步而出,大声驳斥道:“鄙人就是你口中的狂妄之徒,但...”
“扑通!”三公子但什么还没出口,谁能想到平地上也会脚下一滑,一头往前栽去,本能的伸手前撑,结果便是双膝着地,一个头嗑到地上。
“哼!你磕头求饶也没用,今日定要盟主大人主持公道”徐统领冷声道。
“咦!怎么就磕头认错了”
“对呀?怎么就跪上了,八成是心虚”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三公子....此刻尴尬得要死,本想一个华丽帅气的出场,紧接着便是当众揭穿这徐统领的种种恶行,呵呵!哪成想上来就给人嗑一个。
然而,三公子何许人也,尴尬归尴尬,但他向来做事情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缓缓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紧接着说道:“如果要谈法纪,徐统领之子在中原城纵马驰骋,肆无忌惮,有何法纪可依?我只不过适时避开罢了,至于他摔断腿与我何干;还有徐统领的长女,与其夫君在闻香阁吵架,先扔的孩子,后跳的楼,我恰好经过伸手将其救下,紧接着便是徐统领的管家驾驶马车疾驰而来,也是在下挡马拦住的,车中女子身受重伤,我救人心切便没有过多解释,而那女子现下已安然无漾,在驿馆之中养伤,盟主大人可以派人去查验。”
三公子说得头头是道,条条有理,再加上他先前给人跪下的缘故,所有人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哦!原来如此,惹了不该惹的人,提前先给人跪下了”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伤我儿在先,劫持我长女在后,此等恶徒,无视我中原城法纪,该当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徐统领话说得相当蛮横。
正在这时,吴统领走出来缓缓说道:“回报盟主,我专门调查过此事,三公子所言无虚,但其擅自行动,确有过激之处;然而徐统领身为城防营总兵,不但没有维护法纪,反倒是放纵其子女和家奴在中原城纵马伤人,恃强凌弱,仗势欺人,这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这一点,中原城百姓人人皆知。”
“哈哈!”徐统领大笑,索性不装了,大刺刺呵斥道:“笑话!吴统领说这些话之前,先把自已屁股擦干净喽,中原城谁不知道你吴统领干过的那些事...”
这吴统领的确豁得出去,坦白道:“不错!我年轻气盛,受某些奸人蒙蔽,一时大意之间,也干过一些荒唐事,前几日因公务在身急于赶路,在城中纵马,不成想撞上了三公子,他为救一街边路人挺身而出,此等胸襟气颇,在下万万不及,事后思虑良久,此事错在我,也诚恳的向三公子道过歉。”
吴统领话到此,双膝跪地,揭下头盔,郑重说道:“盟主在上!我有错在先,甘愿领罪受罚,即刻起卸下一切职务,到军中做一无名小卒,但我也要状告徐统领,他掌管城防营多年,大权独揽,目无法纪,放纵家人,骄纵奢欲,暗中四下勾结多方势力,意图不轨,其种种恶行罪责数不胜数,有人可证,有据可查。”
一时之间,气氛阴沉得可怕,高台之上,盟主双手背后,眼睛看天,随后道:“这中原城是有些乱,有些人也该收敛收敛,然而眼下南北一统,攻破妖界,让这天下太平,才是我武道盟的重中之重;三公子身为齐国监国,赵国国师,是我武道盟不可多得的盟友,日后北上,齐赵两国将会是我武道盟最大的助力,你们吶!少搞些窝里横的勾心斗角,眼光要看得长远一些,我武道盟要做的是引领天下,就像刚才老先生所写的祭文那般‘起百年兴盛之端,开万世之太平’。”
“好啦!开始演武吧”盟主话说的含含糊糊,似乎是在和稀泥,最忿忿不平的自然是那些个外门弟子,这种做法分明是有功不赏,有罪不罚,一个个低着头,嘴里直嘀咕。然而懂的人自然都懂,那些入门较早的老人们看着这帮年轻后生在底下议论纷纷,便嘴角上扬,冷笑不已,趁着各宗弟子陆续入场的功夫,便教训起自家后辈来“你们懂什么,这叫事不可做尽,话不能说绝,盟主大人这是在顾全大局,恩威并施,给一些人台阶下,让他们能抽身而退;给一些人充分的善意,目的是在拉拢他们。”
“盟主!我有一个提议”徐统领道,盟主脸上微微笑着,他想听听这家伙又想搞什么名堂。
徐统领不紧不慢道:“以往的武道大典都是我武道盟各宗年轻弟子的争夺,未免单调了些,这天下间的后起之秀众多,就比如我们这位齐国的三公子,小小年纪,就能以一已之力撞翻疾驰的马匹,在一众人等围追堵截下全身而退,今日何不上台展示展示,我门下有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值此机会也好请教一番。”
盟主眯眼看向三公子,随后环顾众人道:“三公子是我武道盟的盟友,本是来观礼的,按理说无需参与这武道大典,也好!那么今日就破这个例,今天在场所有人,不管是不是我武道盟的弟子,都可以上演武台,胜者同样可以得到丹鼎城洗髓炼体丸一枚和在八宝城选择一件灵器的资格,而按照以往惯例,胜者所在宗派,在我武道盟内将会优先得到武器丹药功法,招收弟子等诸多资源的照顾,那么今日我也破个例,台上胜者若是有宗门师承,只要愿意,可入我武道盟宗门之列,享受同等待遇;若是没有宗门师承,大可随意加入我武道盟任何一宗”
盟主说到这顿了顿,接着沉声说道:“但是我要提醒所有人,上不上台选择权在你,可只要上去了,按照我武道盟的规矩,演武台之上没有展示,没有请教,只讲实力,没有任何规则,无论生死,除非你认输或是自动下台”
三公子心中暗自掂量,这种打法,岂不是可以上去一堆人围殴一个,再不然就是车轮战熬死对手,那胜负的关键就在于你可以打几轮,可不管怎样,只要上了台,都会很凶险,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武道盟都会将这些人笼络到其门下,真正获利的还是武道盟。
“但那又怎样?我经历过凶险的事还少吗?眼下是不上也不行了”三公子冷笑不已,这时四周人声鼎沸,但真正敢上去的没一个人,开玩笑,这种场合,上去就要玩命。
三公子没有犹豫,大踏步向前,走到演武台中央,抱拳拱手道:“在下齐国齐...三公子,师承幽冥,向各位讨教,要报名字时,三公子犹豫了,难不成我还真把名字说出来让人笑?
“幽冥?武道盟还有这个宗门?”
“绝对不是武道盟的,天下间也没听说过这个派系的”
就在众人一团懵时,好戏开场了,这是三公子计划的第一步,要让幽冥这两个字重现世间,在中原城立足。再说当年,幽冥老鬼救下三公子,与之订下近乎是主仆关系的魂契,生死相连,无法更改,这是一种胁迫钳制的手段;但也并非全无好处,幽冥老鬼和三公子也可以算做是师徒关系,传其道法,助三公子不断成长壮大,而等的就是今日,要让幽冥二字传遍天下,开宗立派,设庙堂,供香火,这便是幽冥老鬼想要达成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