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罪孽：强杀
离开桑鸣院后，夜宸漫步在秩序混乱的樟业镇。
她并不担心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和尚，无非是有大势力注意到了天魔宗开始在六江域蔓延，想要用斩首的方式将其阻断。
痴心妄想！
魔，没那么容易被镇压。
就像这樟业镇，哪怕醉月和唐紫行事拙劣，所行计划几乎都失败了，但并不影响这里秩序崩坏，混乱将至。
在夜宸的视界，和当初的安居乐业、热闹繁华相比，如今镇子里的人们性情凶厉，魔性渐长，很多人都在偷偷修行血狱经，服用血丹。
这样就恰恰好。
若是让醉月和唐紫继续经营下去，让樟业镇彻底为天魔宗所统治，反而会成为明确的目标，引来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围剿。
像如今这样，镇子成了混乱和罪恶的聚集地，反而没那么好处理了——毕竟他们可是“无辜的受害者”，哪能一杀了之？
还有一点，这里可是重要的药材集散地，之前一直被丹霞派把控着。现在秩序崩坏，其他势力有了插手的机会，他们会怎么做呢？
想想都有意思。
当然，天魔宗还是要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夜宸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宅院前，推门走了进去，将一个包裹放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一个身材瘦小，佝偻着背的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夜宸后以手扶墙，吃力地跪了下来。
“老奴见过尊上。”
“起来吧。”夜宸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这里是四百粒血丹和可以修行到罡气期的血狱经，樟业镇就交给你了，赵闯。”
醉月和唐紫来了估计都认不住来，这个满脸沧桑的干瘦老头儿居然是那个精明强干的赵闯。
“没有赵闯了。”那老头儿声音嘶哑难听，“赵闯已经死了，按照尊上的赐名，这里只有天魔宗老鬼。”
“不必如此。当初你把余山源的人头献上来，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不用抛弃过往。”
“忠诚？”老鬼赵闯的声音透出一丝冷意，“尊上，在天魔宗，忠诚有用吗？”
忠诚有用的话，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他背信弃义，甘做小人，结果换来了什么？
夜宸想了想，认真说道：“还是有用的，要不然你怎么还活着？多往好处想想，如果没有历经岁月之力，你怎么会晋升为罡气期武者？人啊，要知足。”
通过对时间之力的感悟，夜宸勉强掌握了一种名为“岁月之力”的特殊力量，其唯一的能力就是加速时间流逝。
为了研究岁月之力，她进行了多次试验。赵闯是第四批实验对象，也是所有历经岁月之力唯一一个还活下来的人。
夜宸这句话说的诚恳，赵闯低下了头：“老奴知足。”
“那就好。”夜宸微微颔首，消失在了这个僻静院落里。
……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露，一辆老马拉的马车驶出了桑鸣院。
车辕上，醉月和唐紫都很没精神，两人昨天晚上一夜没睡，通宵观想脑海中的血海图和钦原像。
化玄虚为实体，实在太抽象了，唐紫只是模模糊糊找到了点儿感觉，具体应该怎么做一点儿思路都没有。
相比而言醉月倒是有了切实的收获，虽然做不到化出天魔舞分身，但她领悟到了“缥缈虚无”，就是在全力施展天魔舞时，她可以将身体进行一定程度的虚化，化为无形无质的虚影。
醉月猜测“缥缈虚无”练到大成甚至是圆满境界，她施展天魔舞时可以将身体彻底化为虚影，从此刀枪剑戟无法加害于身，墙顶砖石无法阻碍其行。
这是相当于“化实为虚”，正好和唐紫“化虚为实”的生死箭相对，可以相互印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等出了樟业镇地界，醉月问道：“尊上，我们去哪儿？”
这是个好问题，每次和尊上出门，她都不清楚目的地是什么。
“我记得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是柏万城，就去那里吧。”
“这个……”醉月有点儿迟疑，“那里是丹霞派的势力范围，我们就直接过去？”
“那怎么了？”车厢里的夜宸露出微笑，“想要验证自己的所思所想是否正确，需要切实的实践，正好，那里有不少实践的机会。”
这句话没错，到了柏万城，她们俩少不了“实践”的机会。
老马哒哒前行，马车晃晃悠悠，走过了三天三夜，她们终于到了柏万城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这座城的氛围有点儿紧张，街道上的路人皆是行色匆匆，不少店铺还关着门。
按照夜宸的吩咐，她们要在柏万城住上一段时间，为图清净，醉月找到牙行，花了三十两银子租下了一处宅院。
宅院的面积不大，但住她们几个足够了。
从入城到租房，她们没有做任何遮掩，两个如此美艳的女人自然很是引人瞩目。
所以，在她们收拾入住后，就有柏万城的差役前来敲门。
“你们是天魔宗的？”为首的差役四十多岁，一脸横肉，很不好惹的样子。
“是啊。”开门的醉月爽快地承认，天魔宗向来光明磊落。
“跟我们走一趟，城主有话要问你们。”
差役上来就要拿人，被醉月的木月刀给拦住了，她上下打量着那几个差役，脸上露出笑意：“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们不是天魔宗的人？怎么，想对抗城主府？”
刀剑出鞘之声响起，凑在前面的三个差役脖颈处露出一条血线，呃呃几声倒地身亡。
“记得问清楚再来办差。”撂下这么一句话，醉月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了。
院子里，屋檐下，坐在椅子上的夜宸对唐紫吩咐道：“你出去一趟，把柏万城的城主给杀了。”
“是，尊上。”唐紫应诺，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一句，“尊上要不要先出城？”
几个差役的死活没什么人在乎，但如果城主身死，那就彻底撕破脸了。她们还留在柏万城，不相当于被瓮中捉鳖了？
“不用。放心，没事的，整个柏万城不过十几万人，就算全部屠尽又如何？”
“是……尊上。”
唐紫背着血羽弓，手拿青渊弩，飞身上了屋檐，朝城池中心地点跑去。这类平原地区的城池布局都差不多，城主府应该就在一城的中心，很是显著。
找到城主府，唐紫本来想着翻墙潜入进去，用青渊弩暗杀城主，但想起了昨天尊上借自己的手射出的那支气运生死箭，她还是找到了附近一处高大的酒楼，跃上屋顶，拉开了血羽弓。
昨天晚上观想钦原像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正好趁这次的“实践”机会验证一下。
三十六生死箭，化玄虚为实际，相互抵兑，但这毕竟是一门杀人的武功，没有那么的“公平”。
以生机生死箭为例，抽取己身的生机凝聚成箭的时候，基本是“均匀”抽取，造成的影响是整体衰老。但中箭者是以中箭部位开始抵兑生机，造成部分机体生机消散，细胞凋零。这么想来，如果射中目标的要害，即便无妨将生机完全抵兑，也能造成致死伤害。
血羽弓上，唐紫用三个月寿元的生机凝成了一支模糊的箭，瞄准一个正在巡逻的差役的头部。
三十六生死箭的本质是一种诅咒术式，箭支亦真亦假，似虚似幻，射出后不用考虑风阻，也没有破空之声，射中后直接消失，伤口痕迹都不会留下。
那巡逻差役压根没有注意到危险降临就中箭了，头部细胞快速凋零，神经系统坏死，干脆利落的死了。
只不过，三个月寿元的生机似乎还是太多了，可以更精细节省一点儿。
唐紫观察着生死箭的效果，拿出一枚玄黄仙杏吃了。这次用一个月寿元生机凝成箭支，瞄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差役。同样是头部中箭，神经坏死，倒地身亡。
感觉还有节省生机的空间，但消耗的生机少于一个月寿元，箭支太过模糊，根本无法凝聚成型。
借着夜色掩护，唐紫不管在实践中总结经验。
城主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时不时就有差役身死，没有任何外伤，只是看到头部诡异的衰老，仿佛是中了邪，遭了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