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筹备婚礼
婚礼的消息不胫而走，华山上下欢喜异常，开始准备相关事宜。岳师原本打算一切简办，宁毅进言道：“我华山名门大派，掌门嫁女岂可从简？传出去没得让人小看！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一样不能少！师傅放心，一切交于弟子操持。”
岳夫人当即拍板道：“好，以后我华山女弟子出嫁，皆依照此例！说不得还比不过凡人女子吗？”做母亲的谁不盼望女儿风光大嫁？一番话尽显女侠风范，岳掌门只得依允。
岳夫人扳回一城，凤颜大悦。当即着弟子打扫玉女峰上馆舍，次日便带灵珊及诸女弟子搬到玉女峰居住，一为爱女全礼，再也是向岳师兄示威。灵珊见又要与大师哥分别两月，很有些不情不愿，岳夫人晓之以“理”，才稳住女儿。
过两日，宁毅与众师弟打扮一新，手提大雁去往玉女峰行礼纳采，灵珊见队伍里没有大师哥，登时闷闷不乐。宁毅早有预料，命师弟上前鼓噪，又有女弟子针锋相对，众人一番打闹，灵珊果然欢笑。
又命师弟抬出两担“大礼”当众打开，净是些精美小吃，稀罕玩具。岳夫人一阵无语，众女却两眼放光，惊喜连连。终于哄的灵珊忘记烦恼，宁毅方与师弟离去。
接着是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因是自婚自嫁，婚期又紧，这些却没有凡人那么繁琐，总是隔几日挑个吉时，兄弟姐妹来热闹一番。
宁毅托三虎从长安请来傧相，其人常年与大户人家做礼，流程精熟不在话下，仪式虽简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问名、纳吉早有宁毅为二人合过八字。纳征才见重礼，不止有男方聘礼，还一并准备了凤冠霞帔，金银首饰，女方陪嫁摆设一样不少。
便五礼过完就已过去二十日，请期之后只等迎亲，日子先前已经定下。宁毅终于可以分心，禀报过师傅之后，宁毅再上思过崖研读道经，顺便整理泰山剑法。
令狐陪宁毅上得崖来，不由一阵唏嘘，他兄弟两度生死都在此地，却也因祸得福，至少对他来说算是一处福地。“不知三师弟作何想”，令狐心道。
宁毅洞中所见与往日未有不同，许多道经整齐的码在石上，地上一点血迹也无，显然有人刻意收拾过了。宁毅摸着石壁上刻画，隐约听见有人说话，仔细听来又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声音越发大了，宁毅心中起疑，小心往内洞靠去，声音反而小了。
出来洞外，声音又没了。大师哥站在崖边，眺望玉女峰馆舍方向出了神，也不像是他在说话。“哎，通脉之后总有些神经质。”宁毅返回洞内，凝神望向石壁，思索那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大哥！”
“谁！”宁毅猛地转过身去，入眼还是石壁，强自镇定转回来，声音又起。
“大哥！大哥！大哥！...”
“闭嘴！”宁毅厉声道。
“大哥不认得我们了？我是桃根啊！”
“我是桃干，大哥！”
“大哥我是桃枝哇...”
“我是...”
“......”
“闭嘴！快闭嘴！你们这些怪物，死了还阴魂不散！”却哪里压得住脑海里的声音，只觉得越来越烦躁。
“大哥！这里好黑，我好怕，又黑又冷...”
“不仅又黑又冷，而且又冷又黑...”
“大哥我心里好疼...”
“嘻嘻，大哥第一下却没扎到我的心....”
“大哥！爹爹娘娘在哪里，我们找不到路...”
“是啊...找不到...大哥带我们去找...”
“......”
令狐听见洞内声音大作，连忙抢进去，只见三师弟一边大喊，一边手执利斧大劈大砍。壁刻早被他劈砍的不成样子，石块石屑纷飞四溅，宁毅披头散发头破血流，状似疯魔。
令狐大喊：“三师弟！”又叫两声，宁毅不理，一咬牙拔剑抢上前去，就想先制住他。师傅说这种走火最为凶险，若无干涉必定力竭而亡。
洞内空间有限，宁毅被令狐引出洞来。二人碰了几下，宁毅力大，令狐没把握在不伤他的情况下拿下师弟，便想把他引去山门让师傅处置。哪知宁毅并不上当，走出不远就又返回洞中，如是几次皆是如此，令狐无法，只得相斗。
越斗令狐越心惊，原来师弟平素里切磋隐藏了实力。令狐是以气御剑，宁毅是以力御剑。以气御剑便得一个巧字，因势利导四两拨千斤。以力御剑就是莽，不闪不避攻敌必救。
“他成就外功，倒也合他路数。”令狐心想。但最让他意外的是，宁毅出手看似杂乱无章，竟然是实实在在的剑法路数！要知道他手中精钢大斧，便重量就有三四十斤，能舞起已算不错了，更何况是剑法这种精巧武艺。
既是剑法，“破剑式”却也不合用了，他出手势大力沉，还需“破枪式”应对，只是用出手还是别扭。“师弟大才！‘九剑’一剑破万法，他反其道而行，万法化一剑。”索性不再拘泥剑式，只随心所欲，率性而为。
若老风在场恐怕要骂一句“屁的大才”。不同武器有不同武器的用法，也就宁毅力大，才可以如此胡搅蛮缠，但也只能打人个措手不及。“九剑”给他如此化用，无异于明珠暗投。不过，谁让宁毅学不会呢？只能用一用其中“玄虚”。
（就是只会套用方程，有个大致的解题思路，题一复杂或者条件一变就抓瞎。知其然而无能为也。）
不觉二人已交手半个时辰有余，令狐沉浸剑法之中忘了正事，直到宁毅全身渗出血来，才猛然惊醒。按理说没有内功支撑，斗这么久宁毅早该力竭了，却见他攻势依旧猛烈。看他满身是血，不由想到一个可能，如果真如此，便保住性命，人也废了。
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三师弟既是耍剑，我何不与他同舞？”他破开宁毅抢攻，使出“养吾剑法”的招式，宁毅为气机所引果然一顿。令狐一喜，便带着师弟演起完整的“养吾剑法”来。这一套剑法宁毅只学两招，令狐却尽得真传。
一套下来，宁毅不再出血，令狐又带他演“破剑式”，刚走几招复又出血，连忙又切回“养吾”。
宁毅强改“九剑”中“无气用剑”的法门，导致经脉负担过大，这才全身出血。
前文提到过，人体经脉无时无刻不在循行，有行就有气，只是略显微少。这气小部分入丹田，一部分滋养皮部（躯体），大部分无意识的溢散。“九剑”中有个法门，便是能利用这部分气来达到御剑的目的。“无气用剑”的“无气”，其实是指非丹田之气。
宁毅早年间练气困难，不得已养成了随时随地都敢练气的习惯，也造就了对于经脉运行的强大控制力。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了丹田就另辟蹊径，利用源源不断的“无气”，达到御剑的目的。
这样的好处是不用调动丹田，即插即用。坏处更加显而易见，一边行气一边战斗，外患未除先得内忧，如此分心实在凶险。还有一桩要紧处，他是以血肉为柴经脉为炉，强行输出。说白了就是燃烧生命。
“气过伤身，功过损脉。”宁毅双管齐下，以气催身，以功耗气，身损脉伤皆以药物调理，外功大成经脉不损。鱼与熊掌岂可兼得？一切都是假象，一旦动气不啻烈火烹油，玩火自焚。
“养吾剑法”以华山内功为根基所创，令狐以“势”带宁毅行之，很是契合，正好可以省他气、力。“九剑”法门独特，宁毅猪队友，令狐带不动。
“养吾”行气的法门很有安神功用，两遍下来，宁毅安静许多。令狐见时机已到，使一个小飞剑式，长剑脱手而出，他要先引宁毅弃斧再行制服。宁毅手中大斧一甩，也是飞剑式，却未脱手而出，被宁毅抡起一圈狠狠劈向令狐。
令狐早有防备，往旁边一躲，大斧狠狠砸进岩石，地面为之一震，宁毅陷入僵直。令狐连忙绕后扣住宁毅肩井，正待发力，只听宁毅嘶哑道：“师兄，真要与我过过拳脚功夫吗？”
令狐听见兄弟玩笑心中一松，改扣为拍帮他顺气，良久宁毅才颤抖着双手离开大斧。若非他外功大成，这一下手臂都要粉碎。
宁毅道：“师兄帮我倒两粒‘白云熊胆丸’出来。”以眼神示意就在怀中。
“原来师弟一直以虎狼之药压制伤势，你这样...”令狐欲言又止。
宁毅道：“离死不远了，是不是？”说完笑笑。
“不然能怎样？没点特长连一集都活不过去。”宁毅自嘲。夺过令狐手中药瓶，倒出两粒吞下，仔细感受一番又倒出一粒，“抗药性来的真快”，宁毅不禁哀叹。“白云熊胆丸”再无疗效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临近黄昏，宁毅行功完毕，令狐仍是一脸的悔恨与自责。宁毅心里明白师兄误会极深，却不好解释，只让令狐下崖。令狐怕他再出意外，执意不肯，要么一起回去，要么都不要走。更何况他还需要药浴疗伤，这崖上可是不行，却不知道那些外药对他已是无用。
宁毅与他陈述利害：魔教重出江湖，武林必有一番腥风血雨。令狐作为华山大弟子，应担负重则，趁此风平浪静之时，督促师弟妹用功习武以应大劫。何况山门还有三虎等帮忙筹备婚礼的外来人员，必须大师兄坐镇才能少出乱子。
宁毅又道：“师兄且去，我也不会久待，你大婚前我还需去一趟泰山，在此整理剑法七天足以。若果真不放心，每日亲自来送饭即可。”好说歹说终于劝走令狐，临走前问起六仙尸体，令狐指个方向道是丢到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