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蒙冤
令狐拉走宁毅，宁毅知道大势已去，多留这一会便是为了给群豪看他决心，以后再想在华阴城为非作歹，就要掂量掂量了。白罗上前拔出长剑，对群豪冷哼一声，追随师兄而去。在他的认知里，与三师兄做对的都是坏人，与“黄河老祖”与平一指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兄弟三人行至山脚，宁毅仍叫“二虎”派人守山，叮嘱众人，若有执意闯关者无须拼命，任其人上山便可。三虎帮众在华阴城中看足了三爷威风，见他说话轰然应是，“二虎”还随宁毅三人上山听用。
行至半山，逢着五师弟施戴子与八师弟陶钧当值，兄弟几人略微叙过，宁毅还照前番一样叮嘱过，再即上山。路上宁毅问令狐有没有收徒打算，令狐实未有此打算，只问宁毅从何说起。
宁毅道：“华山人丁稀少，这次华阴城中与群豪对垒若无三虎帮衬，场面须不好看。咱们虽非倚多为胜，到底还是人多壮胆气，若是我华山有五岳中其他四派的声势，这些左道还敢明目张胆的啸聚华山吗？”
令狐忝为华山大师兄，理当为华山分忧，约略思索一番，便即表示先要禀明师傅。宁毅只看他态度就知道此事已成，招呼“二虎”上前，问他兄弟家中可有子侄。“二虎”先前把他兄弟对话都听个明白，此时见宁毅打问如何还不领悟，登时欣喜若狂。
“二虎”激动道：“大哥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三，一个十八。小人只得一子，三弟也只一女，皆六年余，足可开蒙...”
令狐可是华山首徒，又娶了掌门爱女，以后必定要接任华山掌门，能让子侄拜在他的门下，三虎帮便是要一步登天。有此际遇，不枉他陪着三弟子在华阴城中生死一遭。想到这里“二虎”心情如何按捺的住，恨不能飞上山门，好早些告诉兄弟这个好消息。
令狐有些无奈，事情还没定下，三师弟已经为自己物色好了徒弟人选。若是旁人他或许还有抵触，三虎为他与师妹婚事操持劳累这许多日子，华山也该有所表示，整好也是个向师傅提起收徒的由头。
“三师弟总是考虑的这么周全。”令狐心中感慨，
宁毅看“二虎”那喜不自胜的模样，泼冷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即便我师傅同意了大师兄收徒，师兄看不看得上你家小儿，还要看他们造化。如是资质实在太差，我师兄看不上也莫要怨怼，往后我名下许你兄弟两个徒弟名额如何？”这是不要令狐为难。
“二虎”惶恐，连道不敢，赶忙收起野心。他这类人能走到今天，不是倚仗多高的聪明才智，而是有自知之明。该拿的绝不手软，不能要的绝不伸手，关键时候冲的上去，危急关头豁得出来，这才是宁毅愿意提携他们的原因。
不曾上到山门，三人在一处岔路分道而行，令狐对白罗交代几句，要他去玉女峰请师娘来。他看出师傅是动了真怒了，有师娘转圜三师弟可少吃些惩罚。
两人回到师门，到处一片肃穆，往日操办大礼的热闹劲儿一分也无，路上更无一个外人，岳不群与众弟子齐聚正殿，等着宁毅的归来。令狐隔着老远看见，心中慌乱顿起，他自上山起除了门派大祭，从未见过这等架势，心中愈发担心起三师弟来。
宁毅也是懵逼，不明白师傅为什么如此大动干戈，要知道原著中令狐那般不孝，都没有这种待遇，难道主角光环终于显现了？想也想不明白，宁毅老实的走到堂前，自发的跪下等候师傅发落。
岳不群见令狐也随着宁毅下跪，道：“冲儿你起来吧。”
令狐道：“师傅，方才在山下我也...”他知道师傅平生最重承诺，仍以为是华阴城中宁毅强杀黑熊让师傅失了信义，那时他也有帮手，情愿替宁毅承担一部分罪责。
岳不群怒道：“起来！”令狐被师傅怒喝打断，不敢再说，犹豫着起身站到弟子队伍里去了。
岳不群问：“宁毅你可知罪！”殿中响起一片吸气声。
自大有往上，华山诸老弟子均是大感意外，面上都是不安。往常师兄弟犯错，从未见师傅用到一个“罪”字，不知三弟子这次下山到底做下何等事由，惹得师傅如此动怒。其他二十几个新弟子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气氛还是能感觉到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宁毅道：“弟子知错。”他也听出了师傅话中的严厉，妄想蒙混过关。
岳不群道：“罪在何处！”岳师岂是容他糊弄了事。
宁毅诚心道：“弟子犯了华山首戒，不敬师长。”
“好一个不敬师长！”岳不群冷声道，“还有呢？”
“还有？”
岳不群看他面现疑惑，冷笑道：“宁三爷真是贵人多忘事，要我来提醒你吗？”
“师傅！”
“师傅！”
第一声是宁毅，第二声是令狐。岳不群连宁毅的江湖称谓都喊出来了，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令狐更是想，“难道三师弟真在外面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我真是糊涂啊，为何没先问过九师弟。”只觉没有准备，完全无法应对，看着宁毅越发担忧起来。
“我问你，城中那些人是不是因你而来？”岳不群道。
宁毅道：“不是。”
“那你说他们因何而来？”
宁毅不答。
“他们与我华山往日无怨，又无恩义，却在华山脚下为非作歹，说是为你大师兄婚事而来，你信吗？”
宁毅无言，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师傅发这么大火了。
岳不群再问：“‘黄河老祖’是不是你杀的？”
宁毅迟疑道：“是...可是...”
“还说不是为你而来！若不是心虚，你为何独自一人进城寻衅，真当自己是万人敌？”
宁毅心想，“你怂了大半辈子，遇事思虑太多，有个大杀器令狐都不知道用，一直窝在山上...”又觉得不能以己度人，师傅不可能同他一样先知先觉。不过华阴城中处置平民那一幕，虽然知道是江湖风气所限，还是多少让他心中有了怨气，不由剜了师傅一眼，
岳不群被宁毅那一眼刺了一下，气的浑身发抖，众弟子忙道“师傅息怒”。
那不止是愤怒，还有害怕之后的宣泄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苦心经营华山二十几年，顶住了嵩山派的压力生存至今，险些不明不白的覆灭在一群宵小手里，要他怎能不失态。
嵩山要吞并他华山派，还要讲究些策略，不敢明着来，只能耍些阴谋手段。那些个左道行事无所顾忌，真是一拥而上华山派百年基业必将毁于一旦，他岳不群便是华山派的千古罪人！
宁毅解释道：“就算他们是为弟子而来，也不敢真上华山闹...”
岳不群见他还敢顶嘴，打断道：“不敢？不敢？为什么不敢！冲儿，你来告诉他，他们敢不敢！”说的还是前几天有人闹上山门的事。
令狐冲其实也没觉得那是多大的事，可是今日师傅火气之大，他这个犯错精都没见过。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把这许多天的事一串连，他也得出了与师傅差不多的推论，根源似乎正在三弟子。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三师弟是对的，他能感觉出那些人对他甚是畏惧。
令狐有心替三师弟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讷讷道：“师傅，弟子...弟子...”
岳不群瞪一眼不争气的大弟子，强压下怒气道：“好，好，好，你们以为我是因为这个不孝之徒行侠仗义带累师门而发怒？‘义’之一字实为我辈本色，义之所至绝不容辞！这是我时常教导你们的，便因此覆灭了师门，责任只在我岳不群身上！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岳不群已是怒极，指着宁毅咬牙切齿道：“可是你为何要用你九师弟作饵，钓‘黄河老祖’上钩？如此构陷白罗，置同门之谊于何顾。我常与你这些师弟妹说你最重手足之情，你便要是要这样教他们么！”
宁毅忙道：“我不是，我没有...”这次是真慌了，没想到师傅竟会如此联想，这是听到哪些流言...
岳不群冷哼道：“你说不是，我来问你，那‘黄河老祖’功夫如何？”
宁毅道：“不过尔尔。”
“比你如何？”
“弟子有把握...”
“我只问比你如何？”岳不群打断他追问道。
“比弟子强。”
“单打独斗你有几分胜算？”
“弟子...”
“照实说！”
“三分...”双方都无牵挂的情况下，以宁毅当时的根底，真不敢说能胜过他二人任何一个。
岳不群怒极而笑：“呵，好一个三分胜算！三分胜算都敢上门杀人，血手人屠宁三爷真是好大的威风！哈哈...”
“师傅听我解释，弟子确实是...”
“你想说适逢其会？”岳不群道，宁毅默认。
“哼！江湖传言宁三爷武艺高强，岳某不才还知道三爷工于心计...”
宁毅急道：“师傅...”今日才知被冤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