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姗回校的时候,这学期离寒假只剩下最后一周。由于班委们习惯了白姗不在的日子,使身为班长她工作少了不少。
“呼,总感觉轻松下来了呢。”午休的时候我坐在白姗的邻座和她一起吃面包时她对我说。
“那些本就不是你的事情。”我一时为她打抱不平。
“也不全是这意思,”她莞尔一笑,“在医院的时候我总是担心着自己会不会一直在里面住下去,万一要是回不来怎么办,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嚼着面包刚想再说点什么。这时从门口进来个人说道:“啊!商铭你在这儿,文宇他们找你来着。”此人肥头大耳,手里横拿着一包撕开的零食正吃着。我认出他是平时总跟在心泽身后的人之一,想必拿包零食也是他请的。我听了他的话想起上午课间时文宇叫我打球的事来,连忙将面包一把塞进嘴,又拿着矿泉水瓶猛灌几口这才将面包艰难咽下了肚。“这就去。”我回答道。那胖家伙就一直靠在讲台边上吃着零食看我俩。走教室出门的时候,我心里生出种不好的预感来。
果不其然,下午上课的时候似乎整个班都知道了我和白姗的事。下课时女生们都在教室各处三五挤作一团,时不时地朝我瞥一眼偷偷地笑。男生则是假装顺路走过我的位置,然后冷不防的用手戳我肋下,说一句“你小子可以啊!”或是“平时你还真看不出。”我对此也只能把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挂在脸上借以应付。
不过最夸张的还是心泽,放学后在篮球场打球时。他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朝球场的众人喊:“我果然没猜错!你小子,这算不算乘人之危啊!”他这一嗓子喊的想必整个体育馆二楼都听见了。
我刚把下午应付班里同学的笑容挂在脸上,胳膊就挨了重重地一拳,不用看我也知道时文宇打的。“真有你的!”他喊,“天天在一块练球,你倒是一个字也不提,嘴巴管得够牢啊。”文宇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人也跟着起哄,要我在小卖部买饮料请他们,我无可奈何便答应了。
在小卖部付完钱时,我忽然想起自己的校服外套还落在体育馆没拿,便与众人道别独自回头去拿。
体育馆二楼的篮球场已经熄了灯黑漆漆一片,不过楼道内的灯还亮着。我回忆起自己刚刚打过球的那片半场,想必衣服一定落在那儿。刚走入球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我回过头看见白姗站在那儿。
“你怎么来了?”我问。
“在教室等你来着。”她说的很轻,在这空旷的体育馆里使我听起来有些费劲。
“抱歉,是我没注意时间。”我这才看到白姗手上拎着我的书包。
“我在一楼看到你又走回体育馆,所以就跟来了,是落下什么东西吗?”她问。
“嗯,外套没拿。”我说着,走向刚才打过的球的半场。
衣服就放在篮球架旁的长凳上,像是被遗弃的小猫般蜷缩在那里。我拿起外套披在身上,然后在长凳上坐下,白姗也提着包在我身边坐下。我想她道谢并接过包来,她问我训练的怎样。我说:“不能说好吧,毕竟我才接触篮球两个月不到,所以要学的还有很多。”
“那下学期的班赛可有信心?”白姗问。
我本想说“够呛”,但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有的。”我肯定地说。
“那我到时候定要来看看哦。”
“嗯。”我转头看向她,她的眼睛里映射出楼道口的白光,显得的是那样灵动。我们谁也没有开口,体育馆只剩下我俩急促的呼吸声,我闻见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四周的黑暗没能使我们隔开,反之使我们靠的越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吻住了白姗的嘴唇。她闭着眼,双手紧紧地抓住长凳的边缘。在在那一刻时间失去了它的意义,我们被名为“爱”的相机永远定格在那里。世界也因此一分为二,变为“过去”和“现在”。
当我拉起白姗的手走出门时,回头看去。长凳上空无一物,什么都没变。可我知道自己的一部分会以某种形式永远的停留在那里。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所缺损,反而觉得自己要比以往更真实,更健全地活着。我想这大概就是白姗所说的——救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