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碗番茄鸡蛋面

世间的美食有很多种，总有一种会被赋予一些特别的意义，它像一个承载器，承载着或轻或重的人与事，随着历史的长河四处流浪。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做的番茄鸡蛋面总是那么的热气腾腾，那么的美味。它运用的都是简单的食材，却拼凑出一份满满当当的爱与母亲的样子。小时候，我总觉得母亲比较懒，很少见她出门，于是我们每日的早餐就只能吃面食了。日复一日地吃着，渐渐也生出了几分腻味。终有一次，可能是出于吃腻了这一种面食亦或是有什么烦心事，我彻底爆发了，冲着家人大声吼：“天天都吃这个，能不能换一换，我们家有那么的穷吗？！”母亲愣住了，似乎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明天吃白粥？”“算了，我的错，不该对你乱发脾气的，抱歉”说完，我就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后，我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趴在床上，闭眼。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没有往日里来回穿梭的车辆声，也没有夏蝉的躁动声。我睡了过去，一切都是静谧而又祥和的。家，也是温馨的，没了大声地怒吼，随风飘散。

晚饭时间到了，母亲依旧在厨房里忙碌着，柔和的灯光照摄在母亲的身后，竟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人影是朦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跟随着这人间烟火气跳出窗外，继而四处旅行去了。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忙不迭地走过去，生怕人忽然间消失。抬手的动作带着试探性与小心翼翼，在摸到实体时才慢慢沉下心来。我在心里感慨：它是暖的，太好了。母亲回过头看我，手里捧着一碗面，道：“饿了吧，拿出去先吃着，等会儿我在多做几道菜”我茫茫然接过，又慢慢地离开。

面依旧是那碗面，依旧是那个味道。

带到再大些时，我出去工作了。家也很少回去了，每天沉浸在繁忙的琐事中。头一次感到累，好像怎么做都做不完，它就要把我掩埋了，埋藏在那的一个角落里。我打电话给母亲，诉说着近日自己的情况。“好好照顾好自己，有空回家一趟，我给你做面吃。别太辛苦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帮着你一起解决。”母亲的话像细流，冲走了心中的些许烦闷，像一盏明灯，为我照亮了回家的路。今儿，我早早完成工作，脚步轻快地往回家的路上赶。某位不知其名的匠人，手巧地绣出了晚霞，它很长，延至天际与远方。树影绰绰，行人们也匆匆走过，年水马龙与星光点点拉开了城市的夜暮。

我回到家中，母亲已经煮好饭菜了，坐在桌前，时不时望一下门口，似乎在等着谁。我心里头一暖，像小时候回家一般大声地叫了一声妈，然后脱了鞋就往餐桌去，刚准备夹菜，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母亲。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意思很明显：你敢不洗手就吃饭，试试？我放下筷子，在母上大人的眼神注视下去洗手了，母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等我回来后，她也像儿时一般帮我夹着菜，自己时不时吃几口。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我还没长大，母亲也还没有变老。

一碗面，一餐饭，蕴含着满满的爱意，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