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升温1
一晃星期过半。
自星期一晚过后，两人第二天对前日发生的事都默契地闭口不提，原想探问一下邱木淮病情的关枫筠，见他并无大碍，也咽下了口中之言。
那日晚后奇怪的感觉困扰了关枫筠十几个小时后，便也随着时间逐渐淡去，一天过去后，她又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关枫筠。
“这个周末布置一个实践作业，三四个人一个小组，做一个调查报告，调查内容不限，做好的报告以演示文稿的形式上传，还要拍摄采访视频。”语文老师在下课后安排了周末作业。
关枫筠平日最讨厌这种实践型作业，初中的时候都是水过去的，这次同样，也想去寻找大神抱大腿。
她慢慢抬起头，开始寻找人选。很快，坐在前排的沈黎凉转过头向她投来目光，两人互比了“OK”的手势。
“班长，咱俩一组呗。”陆轶辙从位置上走过来，凑到邱木淮身边。
邱木淮顿住笔，回道：“行啊。”
陆轶辙满意地拍拍邱木淮的肩膀，抬眼看见正向沈黎凉比划的关枫筠，刚想开口。
“邱木淮，我可以和你一组吗？”
果然，该发生的终究还是逃不掉的。
陆轶辙立在一侧，赶紧向后退了几步，看着乐蕊欣风度翩翩地走至邱木淮的桌边，笑得那实在是……风情万种。
在反胃之余，更是神恍心惊，就怕邱木淮一松口把自己给卖了。
“我和陆轶辙一组了。”邱木淮没有抬眼看她，在不觉中还向关枫筠那边挪动。
“老师不是说三四个人一组吗？我……”
“还有关枫筠。”邱木淮无情地打断她的话。
突然被点名的关枫筠一诧，看了看邱木淮，抬眼就对上了乐蕊欣投射来的目光，攻击性极强。
迅速反应过来后，关枫筠赶紧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冲她开口：“对啊，还有沈黎凉。”
这下可好，四个人完完整整，整整齐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就在乐蕊欣还想挽回些什么的时候，关枫筠快刀斩乱麻，立马断了她最后的幻想。
“来，我们来商讨一下调查内容，我们一定要成为优秀小组。”
她弯腰将手往抽屉里一伸，摸出前面塞进抽屉里的调查问卷，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然后抄起笔，在小组成员那一栏快速嚣张地写上四个人的大名，字大如筐，生怕某人看不见。
乐蕊欣看着三人的戏码，一愣过后只好露出看似不失风度的微笑，眼里满是幽怨，但只好柔声说：“那好吧……”然后向关枫筠瞟去一眼，默然离开。
关枫筠悄然转过身目注她走回自己的位置，却又眼尖地发现了一直瞧着他们这边动静的胡钰颜和饶依柳。
无声地转回头，神情复杂地看着身旁正兴致勃勃地填着表的二人，尤其是当眼神划过邱木淮露出的侧颜时，不禁摇头。
才开学多久，就招了这么些烂桃花……
连“三人帮“都一个不落地全掉坑了……
她伸手将两人面前的表抽出，说：“既然都是一个组的了，就安排一下工作呗。”说着，便向沈黎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首先，先选组长，我直接说了啊，组长，邱木淮同志，没异议吧。”关枫筠目光扫过，除了邱木淮，其余两人都连连点头。
“那就让组长发言。”关枫筠把表递给邱木淮，邱木淮接过表，幽怨地轻瞪了她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那就暂定周六下午吧，在图书馆门口集合，调查主题……暂定岭安老旧小区改造对居民影响。”
“那个，班长，我……周六下午没时间。”沈黎凉开口说着：“不过调查可以你们去做，我可以去拍照片和查资料，你们调查内容发我我帮你们修改。”
“不要紧，那……调查的话，关枫筠去采访，我记录，陆轶辙拍摄。”
“为什么要我去采访？你自己形象这么好干嘛不自己去。”关枫筠把手撑在桌上，头向邱木淮身边凑去。
邱木淮轻睨她一眼，用手指将她脑袋向后推：“组长说什么组员就做什么，哪那么多话。然后， PPT的话就我做好了，沈黎凉到时候发我资料什么的，关枫筠，你给我打下手。”
“为什么又是我(她)?”这次是陆轶辙和关枫筠一起说的。
与关枫筠不同的是，陆轶辙站在邱木淮桌旁，没有丝毫失落之意，相反，目光在两人间打转，不怀好意。
“因为陆轶辙家在三河路那边，离北巷太远了，来来回回浪费时间，而且做PPT很烦，他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在我家吧。像你么，可支配时间就多了。”邱木淮没有理会陆轶辙那灼热的目光，自顾自解释道。
“你俩……住得很近啊？”
“两对面。”当事人还未开口，沈黎凉已经替他俩回答了。
“我去……”陆轶辙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八卦之火雄雄燃烧：“这算是青梅……”
剩下的“竹马”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关枫筠“啪”地一拍桌，当对上关枫筠的眼神，陆轶辙连忙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可不想再被暴揍一回……
物理课上。
“瞬时情况的分析大家还是要注意的，尤其是要会区分绳子和弹簧的区别……”洪立涛分析着作业，关枫筠在底下又浅浅地神游了一番。
听懂了自己的盲点之后，便开始玩着手上的笔，一旁的邱木淮则是屏蔽了四周，翻看着他的竞赛教辅书。
空调冷气吹着关枫筠的后背，只穿了件短袖不由觉得有些凉。向后伸手往椅背上一捞，发觉自己把外套落在寝室里了。
关枫筠只好将身子微躬，人蜷作一团，手摸着手臂上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又抬眼看了看黑板旁的钟，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还有十分钟……关枫筠将笔放下，下巴搁在桌上，看着眼前的卷子，目光无法聚焦，在眼前全是重影的字符。
“所以……这道题选A!”洪立涛突然拔高了音量，把神游开外的关枫筠一惊，差点以为自己走神被发现了。
她立马坐起身，微靠在椅背上，心跳略微加快，她轻拍胸口，来缓解瞬时而来的紧张。
正喘着气儿，突然，一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在体内涌动。
小腹部像是被手抓住了一般，是一阵阵的绞疼，后腰处更是酸潮袭来。
这是每个月的熟悉感。
后背似乎沁出了些许冷汗，脸色有些泛白，关枫筠咬着唇，似乎还抱着侥幸，直到身下一股暖流漫漫。
她来例假了。
她僵着身子，极力保持下半身不动，然后摸向书包后的暗袋，空空如也。这才想起那次李惠敏托邱木淮带来的早就扔寝室里积灰了。
身子一僵，接着，又是一阵酸痛。
只希望它不要来势汹汹。
再次抬眼看向钟表，还有八分钟。
关枫筠极力想让自己的注意力消散开，但腹部如浪潮般一阵阵的疼痛总是一阵接一阵。
除去小腹部，战况更是波及胃和腰间，肋骨下包裹着的一切都翻江倒海。
她平时很少痛经，这也算是第一次疼得她想紫砂。
还有四分钟……关枫筠手臂紧紧环住腹部，千万毫秒的煎熬过后，第一波痛经的影子逐渐随着抽丝之疼而脱离小腹。
可算稍好一些，关枫筠舒了口气，微微挺起脊背，刚想挪一挪僵着的身体，但裤子间那黏湿之感由下至上引起她一阵不适。
终究还是一动未动地熬过了最后的四分钟。
铃声一响，洪立涛手拿试卷一挥，顿时百鸟倾巢，除了还有些围在洪立涛身边问题目的人之外，满满当当的教室瞬间空了一大半。
身为抢饭先锋的关枫筠现在却如石雕般呆在原地，眼瞧着一个个如鱼贯出。
广播里按时响起音乐，邱木淮未闻四周的嘈杂，还只是低头翻着手上的书。
关枫筠眼瞧着他，见他并无起身之意，也只好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他不起身，自己根本就没法动作。
忽而，正转着笔的邱木淮瞟见身旁的身影，抬头：“这是改性儿了？”
“咋了，我就不能好好学……”原想逞强一番，结果后半句还没冒出，腹部又是一阵钻心的痛，这次的痛感相较上次又是上了一个台阶。
本想装作无事的关枫筠还是没绷住，也顾不得身旁还坐着邱木淮，直接像虾子般蜷住身子，额头贴在桌面，秀气的双眉拧作一团，后槽牙咬紧，倒吸一口凉气。
“你胃不舒服啊，关枫筠？”邱木淮见状，放下手上的书。
“不是……我靠，要死了……”关枫筠头靠在桌边，
脸色泛白，额角冒着虚汗。
“要不要去医务室？”邱木淮站起身，说：“我去和洪立涛说一下。”
“诶，别！”关枫筠立马回身拉住邱木淮的衣角，惊慌间，身下又是一股……关枫筠真的希望就此室息。
邱木淮转身，向后移了几步，见关枫筠泛白的脸上泛着微红。
“我，我不是胃痛……”关枫筠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开了口。
邱木淮的眼里闪过一丝迟钝，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停在原地，抿了抿唇，微俯下身，轻声问：“是不是生理期？”
被猜中了心思，关枫筠脸上的泛红愈加鲜亮，眨着双眼对上他止若秋水，静如明镜的眼瞳时，手指掐着胳膊上的软肉，而后轻轻点头。
邱木淮下意识看了看讲台边的人群，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又回头看着关枫筠别扭的坐姿，凝思了片刻后，绕回座位后俯身去拿桌下的毛毯，身子靠向关枫筠的方向，他翻着箱子，很轻很轻地问：“是不是弄裤子上了？”
关枫筠一僵，听见他的问题吱哑不出一句话，平时那满嘴荤段子的豪放之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红晕。
眼瞧见关枫筠那窘迫之样，自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于是将毛毯放在她腿上，说：“待会围一下。”然后，就朝着讲台边走去。
“沈黎凉。”他喊了一声。
正站在前面等着问题目的沈黎凉抬头：“怎么了？”
“出来一下。”说着，邱木淮走到前门外。
“咋的，两个人还要说悄悄话啊？”听见两人交谈的洪立涛停了下来，满脸笑容地打趣道：“不愧是我的课代表，真有出息啊。”
这下，其他站在身旁的人都起哄起来，在场的一些女生眼里多多少少都浮动着奇怪的情绪。
“没有没有，正经事儿。”邱木淮听着他们的起哄也没有在意，见沈黎凉满脸问号地走出来便又向后退了几步，在教室里的人彻底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关枫筠来例假裤子弄脏了，你要不现在去寝室帮她拿下东西？”邱木淮也不遮遮掩掩，直奔主题。
“弄身上了？”
“嗯。”
沈黎凉抬眼看向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见他的脸上并无异样的情绪。眨了眨眼，片刻后回道：“那行，我现在就去，那……待会那道题你给我讲讲。”
“可以。”
沈黎凉快步向楼梯口走去，路过后门向里看了看，正好对上关枫筠的眼神，她冲她挑挑眉，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还未等关枫筠想明白，邱木淮已经走回了座位。关枫筠收回自己的目光，垂下眼，手指摸了摸腿上的毛毯，柔软的触感挑拨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