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现有辨证系统的合理筛选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就中医学的辨证系统而言,有六经、脏腑、八纲、三焦、卫气营血等,石师于临床当中最擅用前三者。
1.六经辨证系统
这一系统产生较早,以阴阳的消长变化为基础,突出阳气的主导地位,分列六大证候群以统论外感热病。其具体应用,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1)侧重外感热病之偏于寒者
广义伤寒虽指因于外感的发热类疾病,但仍要以伤于寒邪者为主。原因显而易见,其一,顾名思义,伤寒的命名突出一“寒”字,并未有伤热、伤暑、伤湿之异说。若以东汉末年的气候为依据,也多数偏于感伤寒邪。其二,以《黄帝内经》为代表的经典理论,均认为寒邪易伤阳气或影响阳气的运行。其三,太阳病篇是《伤寒论》着墨最多者,其三纲鼎立之桂枝、麻黄、青龙,多以温热药组方,也是反推寒邪为患的佐证。故而,石师在临床当中,遇有伤于风寒的外感证,优先考虑六经辨证。
(2)着眼于大病、难病
《黄帝内经》关于治则有这样的论述:“治病必求于本。”本是什么?本于阴阳,而与阴阳关系最为密切的辨证系统就是六经系统。在漫长的临床实践中,石师认为,一些大病、难病,从气血、寒热、虚实等处着手,倒是可以一辨,但却如隔靴搔痒,未能取得预期效果。这种情况下,就要从生理与病理的根本处着眼,即阴阳。运用六经辨证系统,使用对应的经典方加减化裁,疗效往往出奇的好。如果将其他辨证手段归为调养之法,那么六经相对于此,可有回生之妙。
(3)伤寒矝百病,已出六经范畴
内伤、外感均可用六经来辨?石师觉得这个尚有待商榷。如前述,外感发热中属于寒邪为患的可以用六经辨证,这是常法,若仅以书中出现的有限几处类似于温热病的描述或者几首寒热并用的方子就说《伤寒论》也是温病学著作,则大有喧宾夺主之嫌。其次,“矝百病”而用伤寒方,并非全然以六经提纲为指导,而是借助伤寒的法或者以伤寒方为基础方加减。这种情况,其实已经超出了六经范畴,而是一种活学活用,或者叫作广义伤寒。这与近人的死读书、玩弄伤寒八股大有不同。
2.脏腑辨证系统
阴阳五行是中医学最基本的哲学思想,阴阳学说孕育了六经辨证系统,而脏腑辨证恰与五行学说相对应。脏腑辨证是当下较为常用的辨证系统,其具体应用时机大略有以下几种:
(1)病位与症状相对明确
当疾病的病位与症状相对明确时,脏腑辨证可以作为首选。如患者胃脘部疼痛胀满;又如腰部冰冷疼痛。诸如此类,运用脏腑辨证,简洁且易于操作。
(2)儿科病常取脏腑辨证
钱仲阳以治疗儿科病见长,在他的著作《小儿药证直诀》中,随处可见脏腑的虚实补泻法。该书较《中藏经》《惫急千金要方》等,在脏腑辨证这一问题上,更具规模,且线条更加清晰。钱氏所看重的以脏腑为辨证基础调治儿科疾病的方法,为后世广为借鉴。
(3)涉及辨证的整体观时,可考虑脏腑辨证
五行理论是脏腑辨证的内在理论基础,因此,亢害承制在脏腑辨证中自然而然地贯穿始终。以《金匮要略》的一句话为例: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此金句既引出了脏腑辨证,又揭示了脏腑辨证背后的五行生克制化,更体现了中医辨证论治的整体观。因此,在遇到病机复杂,且涉及多个系统时,可以考虑脏腑辨证,以期抓牢核心,把控全局。
3.八纲辨证系统
张景岳《景岳全书·传忠录》有云:“夫医者,一心也;病者,万象也……苟吾心之理明,则阴者自阴,阳者自阳,焉能相混?阴阳既明,则表与里对,虚与实对,寒与热对。明此六变,明此阴阳,则天下之病固不能出此八者。”这是张氏创立八纲的初衷,即将疾病简化,做到万变不离其宗。八纲以阴阳为总纲,是一种较为概括且相对全面的辨证法,基本可以涵盖疾病的各种表象。石师在临证中,运用八纲辨证的概率较高,并认为:八纲不仅是一种辨证法,更是一种平衡纠偏工具;通过八纲的纵横交错,人体较容易脱离病态,恢复常态,达到一种动态的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