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儒家之争
蒙垚说:“先生是不是过于悲观,把人心看得过于黑暗了,孟子的意思无非是事有大小,要取大舍小。”
梅齐说:“不是取大舍小的问题,是他们所设定的东西根本无法验证,所以就会养成一批又一批的伪君子!”
蒙垚说:“但是也不能说无法验证吧。”
梅齐说:“也不能说完全无法验证,只不过有些验证时已经晚了,比如竖刁、易牙、开方验证了,晋文公为报答介子推而大火烧山,反而害死了介子推,这样的验证结果还有意义吗?再比如,有人说你的脑袋有八斤,你怎么验证?聪明人还会和这种人辩论吗?所以有些时候人们不去辩论,不代表人们认为这种东西就是对的,也许人们根本就不屑去辩论,或者根本就无法辩论,比如舍生取义这种事,辩论再多也没有用,不到最后关头是无法验证的。
“再看孟子这段话:‘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我敢断定,孟子根本就没见过真正的乞丐,那些真正的乞丐不可能不屑,反而为了一点吃的让他们干什么都行。想想那些易子而食的惨状,你相信这些人会不屑吗?”
蒙垚黯然,不再说话。
梅齐说:“还有孟子所说的人性善,我很奇怪,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先不说他的结论对不对,就说这个有之吧,有之和做到是一回事吗?人人皆知不应贪财好色,可是世人有几个做得到的?如果把治理国家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就是空中楼阁、沙滩之塔,无论外表如何华丽,也是不可能持久的。
“少主人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不要只听他们说什么,更要看他们做什么。别看他们平时都是满口仁义道德,那是因为事情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当事情落在他们自己身上时,你再看看他们的德性吧。”
蒙垚还是有点不服气,说:“庄子说内圣外王,荀子主张隆礼至法。如果用法来治理国家,作为人们的最低标准,用德来教化,更好地引导社会风气,这样不是更好吗?”
梅齐说:“少主人,治理国家怎么能两套规则并用呢?这会让人无所适从的。法是强制的,大秦崛起的标志就是商鞅的徙木立信,核心是执法必严。德是非强制的,是人们自发的自律行为,如果没有法律保证,背德的人得不到制裁,那不是让好人吃亏吗?”
蒙垚说:“德是靠人的自律,但是还有社会的约束。”
梅齐问:“社会的约束是什么?怎么约束?”
蒙垚说:“就是民间的力量啊。”
梅齐说:“也就是说民间有权依据约定成俗的道德规范对违背道德规范的行为强制进行制裁。可是如此一来,德已不再是自律,而是强制行为,强制行为就是法了,只不过行使制裁行为的主体不再是官府,而是下放给了民间。也就是说,允许民间执行私法?”
蒙垚说:“这样不好吧,如果允许民间执行私法,国家的威严何在?”
梅齐说:“可是,如果不允许民间执行私法,德又靠什么来保证?”
蒙垚说:“成为一种价值导向不好吗?”
梅齐说:“可是,如果没有强制执行的要求,只是简单的价值导向,愿意遵守的人就遵守,不愿遵守的人就可以不遵守,那不是一个让好人吃亏、让坏人受益的制度吗?时间长了肯定会让好人也变坏的,这样的制度真的好吗?”
蒙垚说:“看来缺乏强制手段的道德确实还要商榷。”
梅齐说:“所以我的看法是:德若离法,长久必失;德不离法,要德何用!”
蒙垚说:“好吧,可是我觉得孟子所说的那种社会状态实在太好了,我们不该轻易否定。比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样的境界难道不好吗?”
梅齐说:“好是好,就是太虚无了!这就是儒学的根本问题,听起来很美,但是经不起推敲。我问一下少主人,如果爱别人的爹和爱自己的爹一样,他们自己的爹会高兴吗?”
蒙垚说:“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梅齐说:“他们让自己的爹不高兴了,还能称之为孝吗?”
蒙垚说:“不能吧。”
梅齐说:“其实孩子的问题也一样,爱别人的孩子跟爱自己的孩子一样,那还叫爱自己的孩子吗?如果都是这样的社会,还会有家庭吗?他们怎么不说爱别人的女人和爱自己的女人一样呢?”
蒙垚说:“先生是认真的吗?因为爱情是排他的。”
梅齐说:“亲情就不排他了吗?人的很多感情都是排他的,人都是按照与自己关系的亲近程度表达自己的感情,不止是爱情,亲情也一样,否则就不存在亲情了!为什么爱情人们接受排他性,其他的感情就不接受了?”
蒙垚说:“我不知道。”
梅齐说:“因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强调的都是对他人的关怀,是人们很难做到的,所以就被认为是美德。但是爱别人的女人和爱自己的女人一样,是出于人的本性,所以就是需要禁止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没有物质付出的语言行为很容易陷入口是心非,比如一个人爱父母,就会尽量给父母创造舒适的生活条件。一个丈夫爱妻子,就会千方百计地讨她的欢心。父母喜欢孩子,一定会给孩子好吃的、好玩的。这些都需要有金钱的付出,如果一个人一分钱都不肯花给自己的父母、妻子和孩子,那怎么证明他喜欢自己的父母、妻子和孩子呢?如果让他们对别人的父母和孩子也付出实实在在的钱财,他们会同意吗?他们的家人会同意吗?”
蒙垚说:“儒家讲究的是精神关怀,不是物质上的。”
梅齐说:“这就是虚伪!没有物质上的付出,只有口头上的关怀,口惠而实不至,谁能判断真假?比如,少主人每天都都夸赞一个人,却把升官发财的机会都给了另外一个人,少主人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呢?所以这种所谓的道德只能停留在表面上,动动嘴还行,但只要涉及到经济利益就原形毕露了。”
蒙垚说:“先生说得有理,我也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他们对一些人只有口头上的甜言蜜语,对另外一些人才会真金白银地付出。可是不能因为做不到就否认其正确性吧?”
梅齐说:“少主人绕来绕去是不是又绕回来了?做不到的东西就是再正确又有什么意义?所以说,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最讨厌了。我不是说仁义道德不好,谁会反对一个充满仁义道德的社会!但是这样的社会是不可能实现的,就连那些鼓吹者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如果用来约束别人,结果自然就是假话盛行,伪君子遍地。这就是儒学最可怕的地方,也是最终的必然结果。
“如果是少主人来治理一个国家,你是依靠人的道德来自律呢?还是靠法律来约束人的行为呢?”
蒙垚说:“先生的话让我的观念也动摇了。儒家的东西确实听起来很好,但是法家的东西更实用,因为我们在现实中看不到几个大公无私的人,但是却有不少自私自利、斤斤计较的人,对付这些人当然还是法家那套东西更有效了。”
梅齐说:“没错,儒家的东西好是好,就是不能用来治国。因为治国首先要确定的问题就是,承认不承认人是自私的?如何看待人的自私?
“如果人人都是大公无私的,那还需要治理吗?既然社会需要治理,就说明不管人们承认还是不承认,内心里都认可人是自私的,至少大多数人是自私的。但是如何看待自私,就导致了不同的治国理念,儒家认为人性本善,人都是可以变好的,他们提出了一个大同理想,却提不出任何具体的办法。这也不能怪儒家,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空想而已。法家认为人性恶,人既然是恶的,那就需要治理,通过兴功惧暴,让坏人不敢作恶。
“其实法家是对的,治国最重要的是不能总盯着好人,不能总想着怎么让好人变得更好,不能认为好人做好了,坏人就会跟着学好了,这个世界就会变好了,所以对好人的要求越来越高,对坏人却视而不见,这就是儒家在做的事。相反,治国应该面向的是坏人,是怎么让坏人不敢作恶,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好人,这是法家所做的事。”
蒙垚说:“如此说来,儒学确实不能用来治国。但是法家的思想就好吗?看看大秦的严刑峻法,我不觉得有什么好?”
梅齐说:“其实我也不赞成法家,但是相比儒家的空想来说,法家至少要现实一些。”
蒙垚问:“那先生推崇哪一家?”
梅齐说:“我哪一家都不推崇,我认为最好的治理是承认人的自私,利用人的自私,限制人的自私。”
蒙垚非常感兴趣,问:“请先生详细说说。”
梅齐说:“承认人的自私就是承认人人都是自私的,不能只承认自己的自私,也要承认别人也有权利自私。利用人的自私就是社会治理的一切手段都要利用人的自私心理,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人们发自内心的拥护,才是长久有效的。限制人的自私就是给自私制定一个边界,这个边界就是不得侵犯他人的自私。”
蒙垚说:“先生的提法很新颖,不知道如何实现。”
梅齐说:“少主人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蒙垚问:“怎么尝试?”
梅齐说:“少主人先要拥有一个国家。”
蒙垚说:“先生开玩笑吧?我们是在逃亡。”
梅齐说:“可是我们不能总是逃亡吧?我们也不能不为将来着想吧?”
蒙垚说:“这个太遥远了,我们还是继续我们的话题吧。”
梅齐说:“好。所以我认为儒家思想对扶苏影响巨大,这必然会让他对秦国所奉行的严刑峻法进行反思,而他的这种想法无论是对始皇帝,还是对精通大秦律法的李斯和赵高,对拥护秦国法律的人士,或者因秦法而获利的人员来说,都是不可容忍的,这样的扶苏是他们不可接受的。如果扶苏的这种观念不改变,始皇帝是不可能把大秦交给他的。”
蒙垚说:“先生,您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扶苏和始皇帝赌气。扶苏会想,你不是想让我死吗?那我就死给你看。”
梅齐说:“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怎能跟小孩子一样,什么事都赌气呢?尤其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如果扶苏真是赌气的话,只能说明扶苏太不成熟,始皇帝放弃他是绝对正确的。”
蒙垚说:“先生说得有理。”
梅齐说:“我觉得,正是因为始皇帝对扶苏治国理念的不满,才导致了扶苏在立储之路上荆棘遍布,道路维艰。”
蒙垚说:“我觉得除了这个因素之外,还有几个因素也不能忽视。”
梅齐说:“少主人请讲。”
蒙垚说:“第一,防止楚系势力进一步做大。秦楚两国世代通婚,积累下来的楚系外戚集团实力强大,扶苏的母亲又是楚国人,所以扶苏有强大的外戚势力支持。如果过早地确立扶苏的太子之位,这些人便可以集结在扶苏周围,再加上那些对始皇帝不满的人、被始皇帝冷落的人和政治上的投机分子,从而形成强大的太子集团,这样对始皇帝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第二,就是不可避免的对楚之战。秦灭六国、吞并天下的豪情壮志,秦楚之战显然无法避免。灭楚之战必然会让扶苏的母亲陷于巨大的痛苦之中,因为互相残杀的双方,一方是自己的娘家,另一方是自己的夫家,不论是胜仗还是败仗,对她来说都是损失。这些肯定会让扶苏十分同情母亲,而他安慰母亲的举动难免会被始皇帝所猜忌,所以始皇帝必然要考察扶苏的态度,在扶苏的态度被摸清之前,始皇帝不可能把他立为太子,以免将来被清算。
“第三,始皇帝统一天下后,热衷于求仙访道、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这时的始皇帝坚信,自己德兼三皇、功过五帝,他的功业定能感天动地,即使不能真的长生不老,他的寿命也一定能赶上三皇五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更不会相信自己会英年早逝,因此立储的事便始终没有进行。”
梅齐说:“少主人说得有道理。”
蒙垚说:“扶苏被贬出咸阳或许还有另外一层考虑,隐藏着始皇帝的帝王之术。就是说,始皇帝用暴力手段为帝国清除一切隐患,而让扶苏置身于这些暴力之外。这样的话,将来扶苏接手天下时,可以很容易获取贤明的声誉。”
梅齐说:“少主人能够这么想我很欣慰,说明少主人考虑事情更加周全了。”
蒙垚说:“可是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始皇帝也没算到家贼难防。但是从扶苏自杀这件事来看,始皇帝对扶苏的担心绝对是正确的,因为扶苏缺乏一个帝王所必须的野心和魄力,更缺乏应对危机的勇气和谋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梅齐想看的结果还是没有出现。即使如此,图上的标记也越来越多,别人看到的是失败、是复杂多变,而梅齐看到的则是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加深了自己的信心,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向他招手,但就是还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早就无法坚持了。
这一天,有一组人已经走到了第十几个分级。这一组人在伍长的带领下,一行五人摸索前行。走着走着,他们听到前面似乎有水声。伍长命人点上一支火把,大家继续前行,水声也越来越大。他们前行了十几丈,就见有一条暗流从面前流过。
他们试了试,水不是很深,但是很凉,想必是从山中腹地流出来的。于是他们原路返回,向蒙垚和梅齐详细汇报了这一情况。
梅齐听到这组人的报告后,眼睛不觉就是一亮。他让这些人到旁边休息,眼睛盯着画好的图,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掐指仔细演算起来。只见他慢慢闭上眼睛,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但大家能看得到他的手指急速在动。大家看着他那严肃而又庄重的样子,谁也不敢打扰。良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看来是消耗极大的样子,使得大家仍不敢去打扰,但是都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梅齐用眼睛看向蒙垚,蒙垚也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梅齐缓缓地点了点头,蒙垚则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
梅齐对蒙垚说:“请少主人集中力量,多派几组熟悉水性之人进去,沿水流向上游四组,向下游两组。”
六组人过来,梅齐详细给他们指点了之后,这几组人便收拾好装备,特别是长索和涉水工具,带好干粮,进入洞内。洞外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这次换的都是生力军,而且又经过梅齐的详细指点,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水流之前,并按照计划兵分两路,向着两侧摸索前进。
果然像梅齐预计的那样,上游的这四组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水流开始分叉,出现两条岔道。双方分开,各有两组人分别前进。好在现在又不是雨季,水并没有充满整个山洞,可以燃起火把,所以走得更快一些。
其中两组人行进了一段时间后,水流再现分叉,两组人继续分开行进。其中一组人沿着水流向上,又行进几十丈后,突然看到前面出现微光,几个人立时兴奋起来,伍长激动地叫道:“兄弟们加把劲,我们就要见到天日了。”几个人心情激动,便加速向着光亮处奔去。
几个人越往前走,光线越亮。再往前走,又转过一个弯后,就发现了前方有一个洞口,洞口外面竟是洒满了阳光。几个人欢呼着就要往外扑去,但是伍长及时止住了他们,他想起了梅齐嘱咐的话,带着兄弟们小心地走到洞口,趴在洞口向外观望。
眼前是一大片开阔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土地似乎很肥沃,显示应该有人耕种。前面还有河流湖泊,周围有各种小动物在活动。抬眼往山上看去,山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此时正是深秋时节,漫山遍野的树木,各种颜色的树叶把山上点缀得格外漂亮。
看着阳光下的山坡和山脚下的这片土地,几个人眼睛都直了。这里的景色太美了,如果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枉此生了。
几个人又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发现除了有庄稼种植的痕迹外,还有几处地方有人居住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搭有一些棚子。
几个人越看越激动,越看越兴奋。但是由于发现有人居住,他们也不敢冒险出去。伍长就对大家说:“走,回去向少将军报告。”就这样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向回走去。
再说向下游方向去的两组人,他们走着走着,见到水流被一块巨石隔开,分成两股向着下游流去。于是两组人分开,分别前行,继续探索。
其中一组沿着水流向前的时候,开始水还是流得比较缓慢,再往前走一点,水流开始湍急起来。这批人都是熟知水性的,马上就意识到前面会有激流了。于是伍长吩咐几人把绳索拴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同时也用绳子把自己系好,然后大家慢慢地往前走。
渐渐地,前面出现亮光,而且水声逐渐加大。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间走在前面的人滑倒在水里,众人急忙把他拉了起来。
此时水流越来越急,水声也越来越大,而且光线也越来越亮了。再往前走了一段时间,他们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开阔地,眼前的流水急速地向前奔去,前方也传来隆隆的水声。
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山洞,但是前面却是一片断崖。水流到这里,便呼啸奔腾着向断崖下面冲去。水流倾泄而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瀑布,而被激起漂散在空中的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了一条美丽的彩虹。
他们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一时间,他们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只是一心陶醉在这美丽的景色之中。
还是伍长首先清醒过来,他招呼同伴们,小心翼翼地把绳子固定好,几个人互相牵引着,循着水边的石头,一步一步向瀑布边缘走去。
他们来到瀑布边缘之处,向下望去。就见瀑布高约几十丈,下面是日积月累冲击形成的一潭深渊,两侧则是绝岩峭壁,根本无法攀登。
几个人又对周边情况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几遍,直到确认确实找不到出路的时候,才又原路退了回去。
却说下游的另一组人,他们沿着水流继续前行。这一部分水流是一个逐渐下降的坡路。大家沿着水流走了一段时间后,前面现出了一点光亮。而就是这一点光亮也让大家兴奋异常,大家顿时觉得信心大增,速度也不禁加快起来。
他们继续前行,光线也越来越亮了。他们再往前行了一段时间,便终于看到了出口。几个人兴奋地大喊大叫着冲出山洞,也忘了梅齐先生的嘱咐了。
出口处的水流形成了一条小溪,被茂密的桃林笼罩着,远处还有水声传来。他们一边吃着从树上摘下的桃子,一边沿着小溪前行。不大会儿功夫,便来到了一条湍急的大河旁边。小溪在这里汇入大河,随着河水呼啸着向下游奔腾而去。
他们回头望向山洞,根本就一点影子都看不到,就连这条小溪,被茂密的桃林笼罩着,如果不仔细看也难以发现。
他们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发现两侧怪石嶙峋,根本无路可走。几个人把地形观察好之后,又选择了一些重要标志,然后原路退了回去。
这些人回去后,依次向蒙垚和梅齐做了报告。梅齐详细在图上做了标记,然后深深地陷入了沉思。然后,他又坐在地上,开始了他的演算工程。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对蒙垚说:“人可以都撤回来了。我们先回去,然后慢慢向少主人报告。”
蒙垚下令,鸣锣收兵。只听霎时间里,锣声大作,由近及远,在山洞里传播开去。
他们集合清点人数,发现一个未少,于是便收队回营,与山下留守人员汇合一处。
晚饭时,蒙垚下令,让伙房多准备点好吃的,大家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个高兴。大家一听,轰然叫好。晚饭时到处都是喝酒猜拳行令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