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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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过去三天

过去三天,就是寒石大会的前五天。

玄悲城里那座普普通通的小公寓,一家人生活得其乐融融。

“奶奶,我给你唱一首歌,你要听吗?”

寒致心抱着活泼可爱的三宝,满心欢喜,表示非常愿意。

只是这个婆婆比儿媳妇还要小,徐家三宝还真不怎么习惯,许若瑶却是一口一个妈喊得非常自然。

在许若瑶眼里,自己嫁给了徐寒洛,自己就是徐家的儿媳妇,喊寒致心妈这一点完全没心理负担,只要没喊错人。

尽管这个叶瑶比自己还要年轻,许若瑶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寒致心。

徐寒洛要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能认错,他就不叫徐寒洛。

“徐天下,我问你,徐玲珑的病好了吗?”许若瑶寒冷道。

“母亲,好了。徐玲珑的病痊愈了。”徐大宝郑重回答。

许若瑶道:“病好了,欠我们徐家的债,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坐在了徐大宝的电脑旁边,许若瑶说得平平淡淡,无形之中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自信,如命运一般不容置疑,这就是顶级上位者的无上威严。

曾经,在大落峰上,玄冥帝国为了他们夫妻俩摆出了战争的姿态,那是倾国之军。却在徐寒洛的手里折戟沉沙,国力大伤。

徐寒洛死了,许若瑶还活着。

这两个人是同一级别的存在。

纵然许若瑶现在没一点修为,她的存在也比绝大多数三天境要可怕,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是许若瑶。

因为许若瑶这个姓名代表的东西。

正如徐寒洛叫徐寒洛,他的存在不会因为他的死去彻底消失,甚至会因为他大落峰上的莫名“回归”,声威愈隆,因为全天下的人都在害怕徐寒洛回归。

他如一层浓郁寒冷的阴影,死神一般笼罩在了全天下的人心上。

若形容徐寒洛是杀绝天下的死神,许若瑶就是不怒自威的冥界女神。

徐大宝扑进了母亲的怀里,以他的心性与成熟在许若瑶面前只有撒娇的份,睁开那双汪汪却不动如湖的大眼睛看着这个绝色的年轻妈妈:“妈咪,你要亲自动手吗?”

许若瑶抚摸了一下徐大宝的后背:“不。徐寒洛那个混蛋说了,要他的孩子替他讨债,我作为他的妻子,凑什么热闹。而且,妈咪信任你,你一定可以的。”

“知道了。”徐大宝一下子很开心。

许若瑶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手软更不要心软。徐寒洛说了,这是你们亲生父亲的教诲,成大事者不能心软,心软是伪君子的致命缺陷。”

徐大宝的一双大眼睛天真无辜,瞳眸里散发着纯净清澈的光:“妈咪,什么叫心软?我不懂耶。”

许若瑶捋了捋额前的一缕秀发,眼里流露出了无尽的悲怆,却也止不住欢喜。

徐寒洛走了,徐大宝与徐二宝很宠她,三个孩子一定会相辅相成,过得很好的。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六年前敢对她与孩子动手,六年后,这笔大账一定要他们加倍奉还!

徐玲珑生了病,所有的东西不急。

但是,徐玲珑的病好了,那么所有的东西要正式放在台面上,尤其是清除六年前的叛乱因子。

徐大宝把徐二宝与徐三宝喊到了房间里,许若瑶到了客厅陪寒致心。

徐大宝道:“二宝,你联系一下众神殿,这次行动以众神殿为主力,我把这次行动的任务列表发给你,你自己安排。”

徐三宝羞得遮住了脸,指缝里空出了一只可爱的眼睛,撒娇道:“人家是女孩子,人家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徐大宝严肃看着徐三宝这个六岁女孩,寒着声问道:“是吗?徐玲珑,你是希望我们的敌人死全家,还是我们死全家。”

这场行动与残忍无关,这是最基础的政治斗争,这场灭九族的战争要是不打,他们永无安宁之日。

徐寒洛得罪了太多太多人,触碰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要是不能把敌人杀寒了心,代价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徐三宝点了点小脑袋,知道自己错了。

“三天内,该死的人要死完。”

徐大宝恢复了冷静,看着显示光幕上一张一张照片,一份一份资料,一个凌厉的眼神,仿佛徐寒洛回归了他的身躯。

“是的,三天。干爹的寒石大会开始前,一切完成,尘埃落定。”

两个徐寒洛一起站在窗前,眺望西北方,玄悲城繁盛的城市景观进入不了他们的心。

在两个徐寒洛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改变这个大局。

徐云瀚。

在他干涉以前,事情全部做完。

······

······

玄冥帝国,冥井城,周府。

周家是玄冥帝国最强大的家族之一,已故的周老爷子门生党羽遍布玄冥帝国所有军队。

大落峰一役以后,玄冥帝国的浩瀚国力损伤大半,为了巩固局势,时至今日,周族长还是军方大佬。

周群胜忙得焦头烂额。

这六年,风雷帝国与北仙帝国两面夹击,不停蚕食玄冥帝国的疆域。

六年,玄冥帝国的国力远没恢复,军力更是差到了谷底。

六年前,帝国没灭国,不是陛下多么圣明,不是他的能力多么强大,更不是残存的修行者可以镇守国度,而是徐寒洛还没死。

北仙帝国与风雷帝国明白抢徐寒洛的东西要付出多少代价。

玄冥帝国背叛了徐寒洛。

但是,在徐寒洛宣布不要玄冥帝国以前,整个玄天星都知道这个国家是徐寒洛的!

“老爷,该休息了。”

一名年轻少妇走进了房间,她穿了一身粉红色的护士服,她的容貌很年轻,三千青丝如瀑,一身粉红色的护士服也能轻易驾驭。

周老爷子只有三个儿子,周群胜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也是最出色的那个,却也不过三十四,年轻少妇也绝对不是什么驻颜有术的老人,二十八岁,两个人真的是年轻人,还有大好岁月。

两个人洗漱好了以后进了卧室。

在最后,周群胜抱着爱妻。

“媛儿,我爱你。”

妻子笑了笑:“我也爱你。”

“又过去了一天,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委屈你了。”

“一定可以的。”妻子凑到了他的耳畔,吹气如兰。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妻子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针管,给他打了一记镇静剂。

年轻少妇坐在了台灯下,闭目养神。

这座城市里不知道多少皇族、宗室与贵族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六年前,太后发了疯一般绕过了皇帝陛下,带领国师与周老爷子发动了叛乱,要杀死徐寒洛怀了孕的妻子,十二万大军、数千名玄师开往了大落峰,却一个也没能活着回来。

周群胜开了玩笑:六年过去了,那个白痴老太婆没吓死,胆子是大,不知道这么一大把年纪担惊受怕活着有什么意义。

这个玩笑里充满了怨念与恨意!

妻子知道他。

当年的事情,他是坚决反对的。

他的理由非常简单:许若瑶这么一个生活在云端上、冥府下的存在,要是能让他们这群凡人杀死,徐寒洛真成笑话了,死后连妻儿也护不住。

但是,周群胜的反对没用。

在周府这个军人家族,周老爷子是元帅,其他的人只能是将官。

对于元帅的命令,将官只能服从。

六年前,徐寒洛派了那个管家向皇帝传信,说他的儿子会跟他算账。

不是空言恫吓,这是现实,周群胜与很多人都接受的现实。

大陆上几个比拟玄冥帝国的超级大家族挡了那个男人的路,徐寒洛直接灭了他们九族,把浩渺帝国的法律、军方当成了空气!

现在,他们要杀害他的妻儿,徐寒洛绝对不可能忍下这口气,他的儿子更不可能放过他们,所有的参与者一个也逃不掉!

在这个落针可闻的黑夜里,妻子开了口:“请您现身。我只是个普通的妇人,自然威胁不到您。”

一个黑衣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这一天还是到了。”年轻少妇感叹道。

少妇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回忆起了那个复杂的夜晚:“六年前,我怀孕了,却药了那个孩子。我知道他不是徐寒洛,我不是许若瑶,那个孩子不可能平安长大。”

黑衣男人沉默不语,手里那把剑滴着血。

“府里的人死完了吧。”

黑衣男人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是反对的。”

这说的自然是当年事。

“抱歉。”黑衣男人开口道。

少妇道:“我知道,无辜不无辜不重要。老爷说过了,杀人只是手段,徐寒洛不是个钟爱杀人的神经病。”

黑衣男人点头表示赞同。

徐寒洛不喜欢杀人,他杀人多只是因为要庇护自己要庇护的人,只有把敌人杀寒了心,才不会有更多人与他作对,他的妻儿才能更加安全。

少妇说道:“三分钟了,动手吧,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冥井城里,军方军营,一场一场暗杀正在进行,对暗杀这个手段的运用,徐寒洛已经巧妙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徐天下继承了这份天赋。

在这段时间,除了徐无双带领的杀手是为了提前报复,其他杀手的行动非常准确,该杀的,一个不少,不该杀的,他一个也没杀,不拖泥带水,杀一个人能造成什么效果,明明白白,总共一百五十三个人,有的是掌握大军的军官,有的是贵族,有的甚至是值班的门卫。

徐无双带了人灭周府满门,顺带瓦解了所有的军方势力,接下去就是要解决裴家,把玄师组织消解。

······

······

周家与裴家是皇帝陛下的两只手。

周家在冥井城内,而裴家在冥井城外。

由玄冥帝国首都冥井城往外走不多远,绕过一座荒凉的绝壁,走进了一片青山绿水,大大小小、浓淡不一的碧色覆盖了这片地域。

纵然是春季,玄冥帝国是白雪皑皑,而这座青山不知是何缘故,四季如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夜色之下,一座一座府邸分布在了山间小径的不同方位,零零散散,组成了一座偌大的庄园,用绝壁当墙壁,用山头当堡垒,用流水当壕沟,这座庄园把天人合一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完全看不到华美,简约之中散发着浓浓的亲近之意,前来青山旅游的百姓可以听到淙淙的流水声。

不过,亲近不代表平常,简约不代表简单,这座青山只要启动几个关键点的装置,偌大的庄园就能变成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

不过,一座峭壁上站着几十个黑衣人,他们隐藏在黑夜里,气息完全收敛,非常可怕。

“准备好了吗?”为首的黑衣男人淡淡道。

“是。”

一场暗杀开始了。

事实上,这场暗杀与所谓的暗杀没太多的关系,徐寒洛在大落峰上杀了太多太多玄师强者,这座青山的防御力愿比不上曾经,实力更是弱到百年最低,由徐无双带领一批世间最顶级的杀手潜入青山进行暗杀,完全就是一场放在明面上的屠杀。

“不好了,刺客来了!”黑暗的甬道里传了一声恐怖的叫声。

一名紫衣丫鬟冲进了房间,把准备在旁边的一盆冷水浇在裴焕星身上。

哗的一盆冷水扑到了她的脸上,裴焕星坐直了身子,脱掉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底下是一身几乎贴合身子的防水黑衣,一滴水也落不到她身上,

“废什么话,我们早已猜到了,不是吗?快一点脱衣服,从暗道离开。”裴焕星灿星之眸瞪了侍女一眼。

“姐姐,我怕。”

这一身紫衣下正是一身黑衣服,侍女也成了一个黑衣人。

“别怕,一切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我们快点从这里离开。”

透过窗户的玻璃,一群修为颇高与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正握着一把一把黑色不反光的武器杀进来,杀气腾腾,一声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夜里。

一个一个玄师死掉了,几十个黑衣人完全就是一个一个死神,青山里的战斗力完全抵挡不了,一个回合也挡不住,单方面屠杀,无论是谁也逃不掉,流淌在地上的血液如同一朵一朵绽放的鲜花。

“姐姐,我们不要青山了吗?”裴早问道。

裴焕星道:“开玩笑,我们知道的时候,青山里所有的战斗力已经瓦解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那个男人的追杀。”

裴焕星非常明白,在他们意识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已经没反抗能力了。

徐寒洛的战斗作风。

“什么意思?”

裴焕星道:“你不用知道,从暗道离开,青山已经灭门了。”

那个男人是徐寒洛,至于徐寒洛会安排什么人玩自己,裴焕星真猜不到。

自己还没死,裴焕星却没什么侥幸心理。

徐寒洛这个级别的大人物曾经亲口赞赏了自己一句话,他不可能忘记了自己,自己还活着说明游戏才开始。

一场狩猎游戏,她们是猎物。

……

……

裴焕星与裴早两个人钻出了地道,走进了一片原始大自然。

一道黑色的光如同毒蛇的牙齿,准确挥向了裴早,一个动作却蕴含了无尽的变化。

裴焕星感知到了危险,带上了裴早闪避,却是避无可避,只好用自己的后背替她抵挡。

那个黑色的光打中了裴焕星的后背。

裴焕星问道:“你是徐寒洛的谁?”

这个黑衣男人很强大,境界实力很高,而且可怕的是这个黑衣男人无比危险。

强者永远不等同于危险,玄冥帝国没几个人比年纪轻轻却受到无尽刺杀的裴焕星更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运气好,饮器境可以杀死筑基境,而驾驭“运气”就是一个杀手的最大能力。

“你好,裴焕星。徐寒洛之子,徐无双。”黑衣男人冷冷自我介绍。

裴焕星道:“为什么刚才不杀了我?”

是的,倘若不是带了剑鞘攻击,先前一下,她们两个人的命已经丢了。

“没意思。”

三年前,徐天下就发现了这个暗道,找到一个人后路是非常关键的。

黑衣男人抽出了自己的剑,那把暗剑在黑暗里散发致命寒气。

裴焕星皱眉,她知道狩猎正式开始了。

至于自己能不能逃掉,那就要看对方有多少耐性。两个人的战力差距太大,裴焕星非常明白自己要是有一丝胜算,对方绝对不会孤身一个人。

裴焕星抱上了裴早,朝着远方遁去。

在普通人看来,在逃命的时候带了一个人,太不明智了。裴焕星一个人逃还可能逃掉,带上一个生了病的人,两个人一起完全是自寻死路。

裴焕星却知道倘若自己放弃了她,只会死的更快。

狩猎游戏什么时候终结,不是靠猎物,而是看猎人的耐心。

对一个抛弃了亲人独自逃生的,徐寒洛之子怕会非常厌恶。

徐寒洛是个性情中人,他也是。

短短一刹那的接触,裴焕星肯定了这一点。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徐无双只是沉默,站在原地。

徐无双没追。

这是一份对逃亡者的尊重,希望她们能多享受一丝安全感。

一个在生死关头不放弃亲人的人,自然是值得尊重的。

正如裴焕星猜测的那般。

在一个低谷交界处,黑衣男人追上了裴焕星与裴早。

星寒神光!

挥舞了那把剑,准确打中了那道光,反弹了回去。

裴焕星又一次受伤了,所幸,因为她猜到了可能发生反弹,所以只用了星寒神光十分之一的威力。

黑衣男人笑了:“要不,你们留下,成为我们的女奴。”

听到了这句话,裴焕星直接站在原地。

转身。

带裴早一起跪在地上,低着头,如同两名等待主人管教的奴隶。

裴焕星三千青丝如瀑,在黑夜里散发着蓝紫色的光芒,非常美丽。

徐无双没因为对方跪下去而攻击,反而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不,你们还是走吧。母亲不可能允许你们活下去。”

裴焕星抱起了裴早,隐遁身形,又一次消失在了黑夜里。

片刻后,徐无双追了上去。

裴焕星站在了悬崖上,背对着万丈悬空,面对着那条唯一的山间小径。

黑衣男人身法玄妙难控,黑夜里是一连串的残影,完全找不到一丝规律,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难知如阴。

“你让她先走,自己挡住我。”

裴焕星道:“她逃走了,我才可能逃走。”

徐无双道:“玄冥帝国里全是宵小之徒,不值一提,唯独你,我父亲美言三分。可惜,你姓裴,你生活在那座青山里,注定了要死。为了我们的安全,于情于理不可能放过你。”

裴焕星叹了一口气。

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这个男人太强大了,太危险了,太可怕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经验算不得丰富,火候更是远不如徐寒洛,他动用了这个成长后的身躯为什么这么强大、危险、可怕,给人一份不可战胜的绝望。

裴焕星一袭黑衣,光洁的额头爆发出神圣纯净的光芒,这道光芒呈现十字,蓝紫色,光芒里带上了亿万星莹的光点。

裴焕星从这个“十”字光芒里抽出两把蓝紫色的星辰剑,因为是从星辉里抽出的,所以绝对光滑与锋利,杀伤力巨大。

第一个回合。

裴焕星发起了攻击,刀光剑影凝结成了一道星海刀锋狂潮,朝黑衣男人碾压过来,一道一道绝对光滑的刀锋隐藏在了满天星辉里,恐怖无比。

黑衣男人迎了上去,随意做了一个动作。

裴焕星感到腹部一阵剧痛,是那份不堪忍受的剧痛,星海凝结的刀光与剑影一下子消失了。

她退了回去。

黑衣男人握住剑鞘顶端的手向上一举,出鞘五分的剑重新划回到了剑鞘里。

“我六岁了。我比你强大,只是因为天生有个了不起的父亲,你不可能战胜我,一丝希望也没。”

黑衣男人走过去,神色平静,姿态优雅,如同一名高高在上的君王审判与裁决一名犯了大错的罪奴。

两个人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受伤的总是裴焕星,她甚至碰不到这个实际六岁的孩子,连一片衣角也摸不到。

那把剑似乎蕴含了不可思议的神力,这个黑衣男人更是能在夜色里轻而易举算出所有的攻击角度,避开所有的伤害,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空间轨迹,把自己的那把剑送出去。

超越了俗世的推演计算能力,无论她发出了多么繁密的攻击,受伤的总是裴焕星,这场战斗持续到现在,连一丝可能也不存在。

“我不要死在你的手里。”

暗夜里闪出了一丝黑色的光芒,黑衣男人手里的那把剑终于出鞘了。

他刺出了这一剑。

不出意外,这一剑会刺破裴焕星的大脑,终结她的生命。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

自爆!

她身上的四个玄环破碎了三个,灿烂的星辉之力席卷一切,如同一个小型原子弹爆炸,璀璨的波浪挤压着这片狭隘的空间,顺带毁灭了这片悬崖!

黑衣男人眼神冷漠,站在了一个如玻璃一般的领域之中,纹丝不动,暴动的星辉浪潮完全伤不到他一丝头发。

“大宝,裴焕星自爆了玄环,坠下了悬崖。”

“她要是没死,裴早会救她的,我不追了,没意思。”

“狩猎完成,下一个任务。”

……

……

冥井城,这里存在了一座大阵,庇护了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皇族、贵族、百姓在这座大阵的庇护下安居乐业,无人能攻破这座可怕的大阵。

论威力,冥井城这座城市大阵仅次于浩渺国的天宁城。

黑衣男人走进了这座城市,悄无声息,这座大阵完全不可能拦得住他。

为什么?

屁话。

这座大阵是徐寒洛设计与建造的,徐天下与徐无双不可能进不去。

一座塔阁里,黑衣男人站在了窗边,一名男孩坐在了那儿玩电脑。

黑衣男人道:“要正面攻破这座皇城大阵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很难,我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动用剑御神擎。”

徐大宝道:“何必,不用这么烦人。我马上就破了这座皇城大阵。”

放个小病毒,这座坚不可摧的皇城大阵马上就成了个气泡,一戳就破。

正如这座城市的防御一般,一戳就破,人心惶惶四个字是最为摧残一个组织战斗力的。

一夜之间,周府灭门,军方高层死光,一夜之间,裴家灭门,山上屠戮殆尽。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个神秘的存在毁灭了玄冥帝国几乎所有的战力。

不过,说是神秘,但在玄冥帝国境内,怕是连十岁的孩子也猜得到动手的是什么人。

徐寒洛。

除了那个神经病与疯子,谁敢光明正大在一夜之间杀尽了两大家族,两大家族死得一干二净,几乎是诛九族的结局!

皇族笼罩在了一股巨大的阴影与寒冷之下,徐寒洛能灭了周家与徐家两大家族,要灭了这个所谓的皇族也不在话下。

因为,曾经的钱家就是在徐寒洛的扶持下建立了玄冥帝国,这个位于悲凉西域的三大帝国之一。

徐寒洛死了,玄冥帝国的皇族才能动弹,却万万不知道他留得后手这么可怕。

得罪了徐寒洛,跟得罪了死神没什么分别,这是玄冥帝国的共识。

实际上,在过去的六年里,三分之一的参与者因为受不了心理压力,选择了自杀。

而今天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又有了三分之一的参与者自杀,甚至还多了不少的陪葬者。

这就是徐寒洛。

那个如死神一般笼罩了全大陆的年轻人。

“你是谁家的孩子,前面是皇宫,踏入者,杀无赦!”

一名一名士兵杀向了这个孩子,刀光剑影,杀破了这片阴沉的天空,耀眼的刀光是刺眼且可怕。

“你们走,不要待在这了,为了一个皇帝赔上全家人的性命,太亏了。”徐大宝用了寒冷的口吻说了这么一句话。

士兵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也对,要是皇帝死了九族,你们在皇城里当差的也逃不了几个。”

一个一个士兵死亡,他们的身上出现了光滑如镜的切口,地上的死尸越来越多,活人却越来越少。

徐大宝走上了皇城广场,一道强大且渺远的气息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这个气息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那座笼罩了皇城的防御阵悄然消解。

徐天下杀进了皇宫,在这片干净的地面上一步一步走着,不徐不疾,而向他发动攻击的士兵都会莫名其妙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徐天下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了皇位上,两个侍卫站在他旁边。

因为那个中年男人穿了一身皇袍,这个人自然是皇帝。

徐大宝道:“牛供奉,马供奉,当牛做马,两条忠诚的狗。当了狗,那就要做好为主人牺牲的觉悟,你应该懂的。”

下一刻,两个侍卫死了。

除了曾经的裴叶最强大的两个人,两个筑基境巅峰的强者,死得不明不白。

徐大宝看着钱皇帝:“时间差不多了,让你们多活了六年时间,仁至义尽了。”

钱皇帝道:“一定要做的这么绝?”

徐大宝笑了。

这个孩子的笑容这么可怕。

徐大宝道:“六年前,叛逆者做的也很绝,也不打算放我们一条生路。那时候,我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他们会放过我吗?”

许若瑶要是死了,他们怎么敢不斩草除根,徐寒洛与许若瑶的孩子不是一般的可怕。

钱皇帝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要是为了杀他,只怕他已经死了。

他现在没死,只可能是为了什么条件。

“陛下,下诏,灭了你九族吧。太后,皇后,太子这三个人是一定要凌迟的,其他人,杀了就行。”徐天下叹了一口气。

钱皇帝快要听傻了。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一次消化不完。

灭九族?

这个惩罚从不会落到皇帝自己身上。

而且,什么是凌迟,要他凌迟太后、皇后与太子。

逼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自己的母亲,杀了自己的妻子,杀了自己的孩子。

钱皇帝怒火冲心,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做好了抵死不从的心理准备。

“陛下,我已经控制好了他们。太后、皇后与太子三个人注定了要凌迟的,可你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你要是没了,九族死光了,钱家真的绝后了。”徐天下劝道。

这绝不是什么空言恫吓,他说了灭九族,钱皇帝道九族以内不可能谁可以活下去,一定会死得干干净净。

是的。

那几万人是注定了要死的,徐天下与徐无双不可能放过曾经试图伤害自己的人,唯一能活下去的只有皇帝本身。

前提是他乖。

怎么证明这个皇帝乖?

皇帝亲手凌迟了母亲、妻子、儿子,灭了所有试图反抗的臣子,用最虔诚的态度向徐寒洛一家人表示了自己的罪过,这就是乖。

不过,这也代表了他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曾经“叛逆”的臣子是对皇帝的忠诚的忠臣,而父族母族妻族更是他的亲人,他要是杀光了他们,谁还敢为他做事。

可是,钱皇帝有选择吗?

他拒绝。

那些人还是会死,因为这是徐寒洛的报复。

这是徐寒洛一家对全大陆的宣告!

“好,我答应。”钱皇帝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徐天下道:“好,明天,我会到场,你不要让我失望。”

钱皇帝失魂落魄,却又只能点头。

“其实,我不明白。我的父亲对敌人从不仁慈心软,对下属却从不辜负,不会出卖任何一个人,更不会亏待部下。给了你们钱家这么多东西,为什么宁可成为我的敌人,也不愿意当我父亲的属下。”

钱皇帝没回答。

徐天下离开了皇宫。

秋风秋雨好杀人,春天也可以杀。

一场大清洗开始了。

徐天下派了很多人接掌了玄冥帝国的众多关键职位,皇帝陛下一道诏令,惨绝人寰的杀戮正式开始。

徐玲珑问道:“哥哥,一定要这么做吗?我看不下去了。”

徐天下道:“我们要是不怎么做,悲剧就会发生在我们家里,你要死吗?”

徐无双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干爹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非常不满。”

徐云瀚确实不知道。

······

······

第三天下午,夕阳西下,徐云瀚帮徐玥儿完成了仙寒剑躯的修炼,于是走到了城外。

至于为什么要走到城外。

当然是为了钓鱼。

城外道路旁,徐云瀚坐在了一块岩石上,青龙之魂散发了出去,隐藏的东西也重新暴露。

在四连城的南方一片原始地带,连山绝壑,这里的大自然生命力旺盛,绿油油一片,曾经是火山地带,这里不止一个火山口,而有意思的是这里的熔浆是碧色的。

在其中一个低洼之地,碧色的熔浆汇聚在了这里,碧色的熔浆里时不时产生大爆炸,升腾与蒸发,七八丈高的碧色火舌在半空交织与碰撞,蔚为壮观,如同一片熔浆与毒素的海洋。

那条碧鳞玄蛇生活在这片小熔浆海洋内,一下子感应到了远方的波动。

那家伙伸出了一个头,环顾四周,却发现那个气息波动又没了,只好缩回去疗伤。

至于原先要钓鱼的徐云瀚换了一个姿态。

现在的他一袭黑衣。

从两个黑衣杀手的手里救下了两个人。

徐云瀚一剑捅进了裴焕星的胸膛,故意不打中要害,却也废了她所有的战斗力。

两名正在追杀裴焕星与裴早的黑衣杀手看到了这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明白了什么,这股纯净而老辣的剑意是伪装不出的。

“主上。”

徐云瀚点了点头。

装徐寒洛,总得装个实在。

徐云瀚看了一眼裴早:“她死不了。可你们要是再动,那就死定了。”

裴焕星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动,更不要忤逆这个男人。

裴早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流血的伤口,无比忧心。

“说,为什么要追杀她们?”徐云瀚问两个追杀她们的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不说话。

“唉,我还是打个电话好了。”

徐云瀚只好打了个电话给徐大宝,问了一下缘由。

徐大宝没隐瞒。

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了,要死的全死了,干爹要生气也不行了。

听完了徐天下讲完了这一切,徐云瀚的神色非常平静,没生气,淡淡哦了一声。

“这两个女人怎么处理?”

徐天下知道徐云瀚是舍不得轻易下杀手的,悲天悯人。要不,万剑流云的墨色旗也不会壮大这么快。

不过,徐云瀚已经在场了,这个决策权当然交给了爹。

徐云瀚从她的胸口拔出了剑,用玄天意志给裴焕星止血。

“家里缺了个佣人,你们两个要去吗?”徐云瀚看了一下两张美丽的脸。

“只要能活下去,甘愿当牛做马。”裴焕星明亮的声音响起。

两个女孩跪在地上,膝盖并拢,大腿与身子笔直,非常恭敬。

徐云瀚左右手分别伸出三个手指,一道一道碧色的流光缭绕虚空,几百道碧色的光芒里出现了两个暗碧色的三棱柱。

“放松,放松。”

徐云瀚把右手边的三棱柱塞进了裴焕星光洁的额头里,暗碧色的三棱柱消散成剑意融进了她的灵魂。

而左手边的,在安装的时候破碎了。

“也好,你不愿意活下去,我可以成全你,让你死得很尊严。”徐云瀚寒着声道。

裴焕星抱住了他的腿,泪流满面:“大人,求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求求您。”

裴早害怕了,支支吾吾:“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做,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徐云瀚若有所思,两个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不要怕,张开眼。”

“早儿,睁开眼。”裴焕星重复道。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眸若晨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徐云瀚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好,我懂了。”

“再来一次。”

徐云瀚把一个暗蓝色的三棱柱塞进了裴早的额头,看着她害怕不已的姿态,看着她止不住的颤抖,于心不忍。

“不要怕。只要你不生什么坏心思,这个东西对你很有用。”徐云瀚轻声道。

他的声音似乎潜藏了一份魔力,裴早听了这句话以后还真不怕了,止住了颤抖,还敢抬起头端详徐云瀚的脸,只是没看到。

徐云瀚站起身,取出了一个丹药瓶塞进了裴焕星的手里:“以后你让她吃这个,怎么吃你问徐玲珑。”

“走吧。你是带上她流亡的,该准备的东西不可能没准备,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徐云瀚走了。

……

……

裴焕星道:“这个人不是徐寒洛。”

“为什么,姐姐。”裴早知道假冒徐寒洛是多么难的事情,几乎不可能。

裴焕星轻声道:“妇人之仁,这个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徐寒洛怎么会犯妇人之仁这么低级的错误。”

要是徐寒洛那个男人,在控制器第一次安装失败的时候,裴早已经死了,她完全没时间求情。

“我喜欢这个徐寒洛。”裴早道。

裴焕星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