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山河从穿越弘光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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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帝阙消息

辞别周王后,朱由崧便在骆马湖中等了四五日,期间收到金声桓来报。

说是崇祯帝正式赐左良玉、唐通等人伯爵。

刘泽清也实升一级,刘良佐、高杰等人尽皆获封。

加封赏赐的圣旨传的飞快,目的自然不必多言。

明摆着是让这些手握重兵的实力派赶紧率军勤王,抵御闯军。

多日未曾听见顺天府的消息,一传来便是此等不祥之兆,朱由崧唏嘘不已。

三月初七,夜已深沉,周王在舟中休息。

朱常淓则在佑明号中宴请二王。

虽然这几日来,朱由崧周旋于几个王爷之间。

已经渐渐对驾驭这副藩王身份轻车熟路。

但是对于将来的局面还是丝毫乐观不起来。

南京的大臣们对自己必然一肚子意见,明朝各地的武将们心思如何亦难预测。

望着远处漆黑寂静的西湖,喝得微醺的朱由崧一想到此处,不由得眉头略蹙,拿起酒杯走出了船舱,靠在船尾吹着湖风,借着一丝醉意忘却心中的烦恼。

朱由崧低声叹道:

“唉,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嗯?贤侄,你怎么知道叔叔会这首曲子?我何时给你提过?”

朱常淓酒过三巡,逸兴遄飞,拿过篆刻着“潞藩绿绮”的古琴,奏起了一曲《大江东去》。

琴声起初低沉厚重,如同曹军八十三万人马黑云压城,陈兵江北。

其后沉郁声中,朱常淓右手无名指一番摘打,居然弹出了江东儒生的慌乱情态。

再往后,朱常淓托劈勾抹并用。

琴声激越嘹亮,如同黄盖的火船借着东风冲向曹军水寨...

磅礴的气势引得朱慈爚亦血脉贲张,左手提起长剑,在空中掷到右手之中,在舱中翩翩起舞。

眼前两王的忘情乐舞让朱由崧有种回到太平盛世的讽刺感。

“报!王爷,咱们遣派到北方的探马回来了!”冯千户忽然站在舱口高声说道。

朱由崧知道,离最关键的时刻越来越近了,他闻声从船尾走入舱内。

朱常淓立刻停止了弹奏,将琴放在了一旁,尖声叫道:

“快,快让他进来。”

“仓朗朗”一声,朱慈爚亦收剑入鞘,回归舱中。

二王紧张地看着眼前进来的探马。

朱由崧心中暗自屈指数着日子。

潞王来徐州第一日起便往北方派去探马,希望得到北都准确的消息,但都是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没想到捱到了今日,有探马居然顺利完成了任务,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据这个满面尘灰的探马所言,目前北都已经十万火急。

他南下的时候。

李自成部衔枚疾进,逼近宣府、居庸、昌平,距离大明帝国的心脏只有百里之遥了。

崇祯皇帝大惊之下急调辽东总兵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山东总兵刘泽清、蓟镇西协总兵唐通火速拱卫京城。

但是再往后情况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小人在南下的途中,看到了一支南逃的军队,似乎是.....”

朱常淓拍着大腿尖声叫道:

“是谁啊,你快说啊,急死人了。”

探马低头小声说道:

“山东总兵刘泽清的军队。”

“什么!

“皇帝不是命他率军北上勤王嘛,他怎么跑下来了!”

吴三桂和王永吉的部队是万万调不动的,他们被焊死在关宁防线,全力抵御着关外汹涌的洪水。

能勤王救急的只有刘泽清和唐通,可是这最后一丝希望如今也...

朱常淓和朱慈爚面如死灰,国家的未来似乎已经被这探马的消息残忍地扼杀殆尽。

大明即将覆亡的消息,饶是朱由崧早有准备,也在刹那间有些恍惚。

潞王朱常淓和崇王朱慈爚的反应就更加激烈了。

朱常淓瘫软在了座位上,嘴唇颤抖着,发出跟将死的狗一般的哀鸣声:

“陛,陛下......大明......呜......完了......大明......”

朱慈爚一把抽出宝剑,“啪”地一声砍去了案板的一角,双眼发红,低声吼道:

“闯贼!瞎贼!太祖的大好河山呐!

“我等死后归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呐!”

“哇!”地一声,朱常淓终于缓过了气,黑脸上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随后更是一把靠在了朱慈爚的肩膀上,嚎啕大哭道:

“大明完了!

“慈爚啊,大明完了!

“太祖两百多年的基业就毁在了我们这代人手里!”

朱慈爚悲痛异常,一时语塞,无法安慰朱常淓,只好不住地抚着朱常淓的肩膀。

饶是众人或多或少心中对顺天城破都有一丝预感。

但是真的面对时,潞、崇二王一时也难以接受,抱在一起哭得难以自制。

“啊!”朱常淓喉头一甜,头脑发胀,竟然哭得气绝,歪着脑袋晕了过去。

朱慈爚连忙上前掐着他的人中,大叫着:

“潞王爷,潞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朱由崧见状暗道不妙,赶忙对着探马问道:

“可有陛下被俘的消息?

“可有太子被俘的消息?”

探马被眼前情况吓得跪倒在地,颤声说道:

“回福王爷的话,小人无能,小人无能。

“暂时没有探到陛下和太子的消息。”

朱由崧连忙对哭得死去活来的朱常淓和朱慈爚说道:

“陛下还没遇难呢。

“你二人如此大哭成何体统。

“说不上南京史大人已经将陛下太子接到船上了。”

朱慈爚又是掐人中,又是探鼻息,一通捣鼓之下,朱常淓缓缓地睁开了眼:

“如今为之奈何,为之奈何呐!”

朱慈爚也失了方寸,转过头看向了不发一眼,只顾低头踱步的朱由崧道:

“福王爷,你此刻有良策吗?”

朱由崧背着手,缓缓言道:

“待我等会儿去问问周王兄,该如何处之。

“两军交锋,情势变幻莫测。

“二位莫要妄自猜测,自寻苦恼,说不定还没那么糟糕。”

崇、潞二藩无奈,只好点头称是。

待朱常淓缓过神来,三人又客套了几句,才各自收拾心情,回到了自己的船中。

次日清晨,金声桓领着三千水军,二十多艘大船来湖中援助。

常应俊将金声桓领到朱由崧船中,金声桓深深一揖:

“福王爷,让您久候了!

“路巡抚得知刘泽清南下的消息后,特令我率军来宿迁接驳,以备不测。”

朱由崧眉头微扬,摸着下巴轻声道:

“路振飞让你来的?”

金声桓点头道:

“路大人只说提防刘泽清,并未多言。”

朱由崧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免礼,随即缓缓言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

“先将船队藏于芦苇茂密的港汊之中,莫要停在岸边显眼处。

“三千人马分出两千,藏在岸上,隐伏起来。

“剩下的一千人分散在这湖中的船队之中,不日必有用处!”

金声桓重重应了个喏,退出了朱由崧的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