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智激恶蛟
看着众人，鲁逊厉声问道，“我只问你们一句，若是它答应自此改过，不仅不再伤你们孩子，还答应保佑你们年年风调雨顺，鱼儿满舱，你们还要除了它吗？”
众人意动，纷纷抬头，但都是看着别人，只希望有人说话，自己不用出头。
鲁逊冷哼一声，走出恶龙祠堂，“一柱香后，希望你们告诉我答案。”
站在河畔，鲁逊心中唏嘘。
他有个猜测，此恶蛟盘踞于此，先是下黑手镇住村民，接下来只怕会是利诱，以保证庇佑来骗取香火。
人的一大弊端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有时伤疤还没好，就已经忘了疼。
刚才他分明看见有人眼神躲闪，只怕恶龙到时稍微给点好处，他们就会选择原谅。
原谅是美德，但这种原谅应有尺度。
如果自己一番辛苦，擒下恶蛟，而村民因为恶蛟许诺倒戈，那他再杀恶龙，就是做了恶人。不杀，他就是助恶蛟阴谋成功，难免自己心中犯恶心。
是以他提前说好，村民要是作二选择，他提腿就走，绝不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
许久之后，牛宗生从恶祠走出。
鲁逊问，“如何？”
牛宗生摇摇头，“大家意见不统一。”
鲁逊冷笑一声。作二选择，就是愚蠢，看不透事情，合该被愚弄，没人能救得了。
但想起牛家村的惨状，鲁逊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他问道，“现在我只问你，你的意见是什么？”
牛宗生面露犹豫，一会想起家破人亡，一会幻想有神龙庇佑的好日子。
鲁逊突然开口呵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牛宗生心中大惊，幡然醒悟：家破人亡是真，神龙庇佑只是幻想，是假！
一把跪倒在地，牛宗生想起里正去世时的样子，恶狠狠地说，“杀了他！”
鲁逊笑了。
两人一起走进恶龙祠堂，牛宗生一把跳到泥像台上，对着众人大喊道，“乡亲们，你们忘了这三年受的苦吗？我大儿十岁，小儿九岁，每想起他们的惨状，夜不能寐！”
台下不少人被勾起伤心事，纷纷落泪。
牛宗生继续大喊，“我们需要它庇佑吗？它没来时，我们自力更生，过不好日子吗？”
众人一下纷闹起来，连声喊是。
牛宗生一把抓住泥像手臂，“此时不拆这孽畜，更待何时？”
台下众人一下像炸了窝，一个个哭喊着跳上台，生拉硬拽开始拆泥像。
有些人挤不上去，就开始拆屋顶。
……
此刻，一名青衣中年人正躺在滇水河底的水府，左手揽着一毒蛇化作的美娇妾，右手擒着一杯美酒，有些心不在焉。
美娇妾一边给青年捶腿，一边媚笑发问，“大王何故发愁？”
青衣中年叹了口气，“说了你也不懂。”
美娇妾凑过身，“我只望大王一日化龙，不要忘了奴婢。”
青衣中年抱紧她，状似神情地说，“你且放心，我就是化了龙，也会回到这里。”
青衣中年人叫上吉，是一条有着千年道行的蛟。
三年前，他从苦修的深山来到此地，编了一个牛家村捕鱼杀它子嗣的谎，然后开始以法术引诱村中幼儿落水，吸食幼儿精气。
它有些苦恼，按计划，这时它应找个由头人前显圣，告知众人若是诚心祭拜，它将原谅村民，并允许村民适当捕鱼。
可它又有些不舍，人类幼儿精气的甜美，让它这条一辈子居于深山土老冒，简直食髓知味。
想到此处，他喉咙生涎，不禁张开嘴，露出一副尖锐的牙齿。
况且多吸食一个幼儿，自己的修为就加深一分稳固，将来走水化龙，也会更稳妥。
但它又警惕，怕杀害幼儿太多，弄得村民完全背离，到时不好唬弄。
正犹豫着，他突然感觉脑袋生疼。
察觉到是自己的祠堂出了问题，上吉面露凶相，“这下不用犹豫了，这些猪狗不如东西，且看我怎么对付你们。”
……
牛宗生带着众人，不过一会儿功夫，这座恶蛟祠堂被拆得片瓦不剩。
正感觉胸中闷气大解，浑身舒畅，牛宗生一下晕了过去。
众人连忙过去扶他，又见他又一脸阴沉地站了起来。
一双眼望着众人，牛宗生杀气腾腾，“何故拆我祠堂？”
人是牛宗生，但声音神态分明换了一个人。
众人大骇，纷纷退开。
牛宗生阴邪一笑，“敢拆不敢说吗？明日我就杀光你牛家村的幼儿！”
人群中，一名脸色涨红的老者站了出来，“这祠堂本是我们为你立的。”
牛宗生道，“立了就是我的！”
老者愤声说，“我们本指望你保佑我们，谁知你不但不保佑，反而害得村中孩子一个个溺亡，我们就是要拆了它！”
“对，我们就是要拆了！”
望着纷纷附和的村民，牛宗生冷着脸，“你们世代捕鱼，伤我子嗣，我尚且没有追究，只是托梦让你们停手，你们又怎么说？”
人群中一下安静下来。
“你说，这滇水河的鱼虾都是你的子嗣？”一个头戴斗笠的青年站了出来。
牛宗生说，“不错，它们正是我的子嗣。”
青年说，“要这么讲，这滇水河是牛家村的地盘，你可以带着你的子嗣走了。”
牛宗生大怒，“这滇水河乃天地间共有之物，人人可居之。怎么成了牛家村的地盘？”
青年说，“既是天地公有之物，也讲个先来后到吧？牛家村千年前听命居住于此，你三年前才来，就想占据？”
众人纷纷点头。
牛宗生一本正经地说，“我乃千年蛟龙，亦千年前居住于此。”
青年问道，“那怎么牛家村的村志没有你的记载？牛家村千年前于滇水捕鱼，你怎么不出来说杀你子嗣？”
“就是，我们牛家村千年前居住于此！”
牛宗生诡辩，“我那时尚幼。”
“噢…”青年笑着说，“那你就应该感谢我们牛家村，没有趁你毛都没长齐的时候，将你捕捞上来油锅烹了。”
牛宗生一张脸憋的通红，“你…”
“你凭白编个慌，就想断牛家村生计，然后故意找由头杀害幼儿。”青年越说越严厉，“你这残害幼儿的畜牲，还想我们给你立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牛宗生突然一声大吼，似牛非牛，声如闷雷，“何人藏头露尾，竟敢妖言惑众！”
众人被这声震得脸色大变，没有一个敢说话。
青年却不管不顾，哈哈一笑，“我藏头露尾？你躲在别人身体里，就不是藏头露尾？妖言惑众？我看你才是妖！”
“好，好胆！”牛宗生气的浑身发抖，“你且看我一口吞了你！”
青年不屑地说，“你来，我这就准备好油锅，等你这条泥鳅来了炸着吃，味道不好就拿去喂狗。”
众人是听得心惊肉跳，大气也不敢出。
牛宗生狠狠地盯着青年，身体一软，一下瘫倒在地。
这时，众人看见天上乌云滚滚，雷声大作，都开始心生不安。
青年自然是鲁逊，他头戴斗笠，是怕恶蛟认出他不是本村人。
一番口舌交战，激的恶龙真身就要出来，他大声喊到，“各位赶紧回到家中，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众人早就想走了，连忙应了一声，抬着晕倒的牛宗生往家跑，一会就走的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