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回唐人街
叶行穿过警戒线，径直走向那两个警察。这时他看清了对方制服上的臂章，是11区本地分局的标志，这意味着他们会比上城区外派的探员们更好说话一些。
“喂，干什么的？”
一个警官抬眼看见不断靠近的叶行，将手中的咖啡搁在一边，迎上前来。
“警官，我来取点东西。”
叶行之前把那把可伸缩的长枪放在了寄存处，这是他最爱的贴身武器，不在手里，走路总觉得不踏实。
“走走走，没看见戒严了吗？过段时间再来。”警官不耐烦地摆摆手，叶行凑近一步，看见他胸口姓名牌上的名字。
“菲尔警官，是很重要的东西，要不您通融一下？”
“别瞎说啊，‘生物污染’几个字没看见么？也不怕感染上什么病毒。”
叶行心想你是真把我当傻子糊弄了，但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啊，是什么病毒啊，这么吓人？”
“哼，跟你说了别瞎来转悠。”菲尔似乎得意洋洋于自己的恫吓，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昨天坂田生物的实验室被人袭击了，看到楼上的碎玻璃没有——狙击枪打的，反器材武器，军用的那种！”
“嚯，那得死不少人吧？”
“可不是吗，这狙击手可真够厉害的，昨天抬下来的不少人脑袋都碎得跟西瓜似的。”
“那坂田先生呢，他受的伤严重吗？”
“坂田总裁吗？他没事，还好那天他不在现场。”
叶行回忆起红色触手刺入坂田口中的那一幕，他意识到眼前的警察可能完全不了解案件的全貌。之前那个名叫阿斯塔路的大个子很明显把怀疑重心放在了叶行的快递上，而菲尔警官似乎认为狙击手就是当晚唯一的威胁。
难道阿斯塔路和菲尔来自并不互通的两个部门？坂田荣一那晚死得明明白白，又怎么可能会没事？
叶行把困惑搁置在一旁，重新露出讨好的笑，同时握住他的手：“菲尔警官，里面的东西真的很重要，要不您通融一下？”
两人掌心的nfc模块起了作用，五百信用点不动声色地转入了菲尔的个人账户。
“不会是什么违禁枪支吧？”警官故作严肃地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守法公民！只是一截银色的短棍，可以伸展成长枪，舞台表演用的。”
“哦？等下，你是不是打拳的那个……长枪客是吧？”
“对对对，就是我！”叶行没想到自己的兼职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了自己意外的助力，在认出叶行的身份后，菲尔明显热情了许多，不一会儿便将短棍交到了叶行手里。
“上次你打猩红兽那场，我压的你赢，赚了不少钱呢！”
“下次记得还是压我赢，警官！”
叶行跨上摩托车，微微一笑。
…………
叶行刚刚骑车驶过唐人街入口处盘着两条全息金龙的仿古牌坊，就听见一阵擂鼓般的枪声传来，但街边的人们却没有四散奔逃，只是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唐人街位于11区繁华与不繁华的交界线上，因此兼具了科技与野蛮最突出的特点。它的治安情况当然算不上好，但是也没有那么糟糕，像偷鸡摸狗或者买卖违禁品之类的事情俯仰皆是，可大规模枪战这样的戏码却不算常见。
怎么路人一点都不慌的？几天不见，难道唐人街变天了？
带着满腹疑问，叶行晃晃悠悠走进了林记中餐馆。
不是饭点，餐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林姐正坐在柜台后面，电脑上正在播放几十年前的怀旧肥皂剧。看见叶行走进来，她立马起身，露出满脸明媚的笑容：
“回来啦！哎哟，快让我看看，身上的伤都好了没有啊……”
“姐，饿了。”叶行彻底放松下来，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总是吃不饱。
“特地给你留着菜呢，你别急，我去给你拿啊。”
林姐风风火火跑到后厨，不一会儿端出好几盘热腾腾的菜。叶行食指大动，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几声枪响，随后是一声爆炸，音量不算大，似乎是手榴弹一类的武器。林洁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走到店门口将卷帘门拉下。
“姐，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唐人街都这么热闹？”
“就在你受伤后的第二天，整个十一区所有地下帮派的老大全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小弟们正趁机抢地盘呢。估计啊，还得乱好一阵子。”
“失踪了？”叶行回想起菲尔警官的话，坂田荣一现在也是“失踪”。
“真特么无话可说，现在打成这样，生意也没法做了。”
“没事，姐，大不了关店闭一闭风头嘛！再说了，唐人街的帮派你都熟，谁不得卖你一个面子。”
林洁似乎余怒未消，但终究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的乱子……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平息。对了，你那个快递送到了没？”
叶行上下齿相碰，似乎咬到了什么硬巴巴的东西。他用手扯出来一看，竟然是个纸团，质地粗糙坚硬，像是信纸。
在这个时代，电子屏幕膜和全息投影早已普及，像这样落后的信纸可罕见得很，也只有林姐这种古董收藏癖，才会满世界倒腾来一大堆古董书堆在店里。
平时林姐对这些书可是宝贝得不行，又怎么可能随意撕下一页来，还扔在菜里？
叶行讶异地抬头看向林姐，后者还恍若不觉，看着店外来来去去的行人，不住嘟囔着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佯装擦嘴，将纸团挪到桌子下面，用一只手静悄悄黏开。
纸团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印刷小字，还有些龙飞凤舞的线条，看着像是手写的信息，但上面沾满了油污，距离又太远，看不清具体的内容。
叶行故意将筷子弄掉在地上，夸张地“哎呀”一声，将脑袋凑到纸条面前，终于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
顿时如遭雷击！
“哎哟，筷子怎么掉了，我给你拿双新的……”
林洁关心地凑上前去，却看见叶行嫌弃地后退一步，眼神中满是嘲讽和敌意。
“怎么了，这孩子……”林洁惶然无措的双手在围裙上抹了又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叶行再一次后退，与林洁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同时银色长枪已经到了手中。他将手里的纸条扔到桌上，冷冷道：“解释一下吧。”
只见那纸条上，赫然是林姐的字迹：
“别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