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复苏的魔!【魇魔】!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阴森,朦胧的林中。
啪嗒。
水洼飞溅,一只形体怪异,骨骼扭曲,手指好像被人掰到了背面,布满了污垢的枯瘦手掌抓住了湿润的泥土边缘,慢慢撑起。
咔吧咔吧。
撑起的过程中,阵阵骨骼异响,好似在扭曲变形。
一道佝偻的人影犹如机械般不断复位,站起。
险些断裂的手臂,在昏暗中摇摆不停,此刻魇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那一直披在他身后的兽皮披风,早已经不知飞向了何处,露出其干扁,肋骨分明的胸膛。
唯有那双妖异的野兽瞳孔依旧。
“小觑你了。”
明明已经遭受了对于正常人而言,致命的伤势。
魇魔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淡漠神情,然而其脸庞上隐隐浮现的抽搐,以及尚未恢复的凹痕,黑色的液体顺着鼻孔滑落。
在无声的述说,大意之下其接下来何理这猝不及防的膝击,没有表面那般好受。
话落,只见他微微佝偻,摇摆似断裂的手臂瞬间停止,锋利坚硬而狭长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且其四肢关节处竟长出一柄森白色的骨刃。
当何理自远处赶来之际,魇魔赫然已经失去了人形。
本就不算高的身躯在佝偻下来后,在何理已经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对比下,显得更加有些矮小。
然而,那青黑干瘪似披甲的躯体,反曲的下肢,身后犹如活蛇般摇摆的尾针,利刃般脚爪、手爪,以及完全没有了人脸模样的头,散发出妖异光芒的鹿角,无不述说着其特殊之处。
“这是什么生物?”
不慎将对方轰的太远,匆匆追上来的何理,看着此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饶是他也不由的心中微惊。
虽然他之前就在心中称呼此人【魇魔】,但那只不过是他基于对方,那离经叛道,比起正道更像是魔道的邪恶行为称呼的。
可再怎么样,此人在他心中,怎么也是一个“人”,只是需要击杀的恶人。
但如今,此人展现出来的姿态,还有哪一点与人存在共通之处的吗?
怕是仅有两足站立了。
思绪电转间,何理摇头一笑,笑自己想的太多。
“也罢,不管你是人是妖是魔,都终究逃不过一死。”
话落,何理目光一凝,卷起呼啸风声雨雾的腿脚化作一道长鞭甩了过去……
哐当!
“二、二当家,你、你这是要干嘛?”
黑狼寨,正在按例准备给受重伤的铁牛清洗完伤口纱布,便去休息的老师傅,陡然一惊站起,惊疑不定的注视着神情漠然下来,嘴中喃喃自语的铁牛。
“……以身作种,复苏真身……速来……”
铁牛置若未闻,神情木然无比,眼中深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喃喃自语。
然后,他不顾还未重新包扎好的伤口,自床上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奇怪的是,先前还一副吃惊,惊慌的老师傅,这会的功夫,神情居然也变得木然了下来,紧跟其后。
倘若此刻有正常人凑近了仔细观察的话,必然能发现其瞳孔深处不知何时,竟也闪烁起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俩人一前一后,带着木然的神情迟缓的走出去屋外,如泥鱼入水般融入了黑压压的大部队中,向着山寨门口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大雨滂沱的夜下,窗户边缘,一双惊悚夹杂着恐惧的双眼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夜晚,已经宽衣解带准备休息的刘松,正准备休息,却不想听到一阵奇怪的动静。
内心戚戚然的他,想起了之前何大人告知于他的信息,在不安之下,他迅速的来到了窗边,准备观察一二,外面的情况。
却不想,这一看,便看见了骇人的一幕。
一眼望不到边,密密麻麻都是黑漆漆的人头,恍若潮水一般聚在一起,神情麻木,身躯僵硬,嘴中呢喃着他听闻便惊悚无比的低语。
“那是,二当家?”
“怎么可能?为什么二当家变成了这样?不,还有军师?”
“军师,瘸脚严,麻赖头,狗蛋李……怎么,大家都变成那样了?”
“还有,大人呢?”
看着白天还有说有笑的众人,尤其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下属,短短一会儿功夫不见,全变成了这种诡异惊悚的模样,仅留下正常的他。
这对于刘松的冲击力,无异于一枚爆弹在他脸上炸开。
他内心只感一阵阵发寒,恐惧。
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他脑子一片乱糟糟,好似什么都蒙上了一层雾,只想逃避这不敢置信的一幕,最好眼前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醒来之后就好了。
轰隆隆!
一阵雷声轰鸣响起,天际亮了大半。
正欲抱着头躲避一切的刘松,在这道蕴含着至刚至阳破邪的雷声之中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就犹如三伏天一桶冷水浇灌而下,脑中迷雾散去。
不!不!他应该知道的!
【魔】!
【魔】!!
【复苏的魔】!!!
他恐惧的面容缓缓恢复平静,骨节明显的手掌渐渐按紧地面。
一滴一滴斗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滴落,破碎。
他终于想起了曾经走镖多年,听闻过的一次有关于【魔】的事。
曾经的平康县,一日惊现一庙宇,其形仿若人之口,庙中有一和尚主持,因庙宇灵验无比,有求必应,信众颇多且虔诚。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有尊超越了圆满境,不知何等境界的武者发了疯试图击杀主持,且欲将其庙宇伐破。
不想遭了天谴还是触怒了某种存在,一日间庙宇竟化作巨口吞没整座平康县所有人畜,徒留下一道巨大的沟壑,至今无人胆敢靠近其分毫……
而当时,最广为流传的便是那诡异无比的狂热信众,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黑狼寨的……
‘不对,我不是武馆出身,为了生计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打手吗?’
‘何时走过镖,听闻到这种离奇传说?’
回忆间,亮了一大半的天际再一次昏暗了下来,刘松带着一丝茫然,不解的呢喃自语。
他没有多加纠结,他看向了自己略有些颤抖的手,扣心自问。
他,他该怎么办?
阻拦下大伙,不让大当家的谋划得逞?
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躲在这里等待大人结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