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护短
秦府内，秦松坐在高座上，伸过手扶着额，长叹一声道，“让人去回了陆家老三，蓁蓁不嫁他。”
领了命的小厮应一声便出去了。
秦松正打算站起身，就看到秦慕跑了进来，“你跑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爹，我知道姐姐在哪了。”秦慕摸了摸鼻子，有些骄傲地说。
……
“唔，小少爷早上好啊。”秦蓁一边坐起身一边打着呵欠。
许肆还是像往常一般，将早饭摆在桌上，耐心之余，却又让人对他周身的气质移不开目光。
小狐狸一手撑着头，一手玩弄着青丝，她道，“小少爷，你还要关我多久啊？”
“说好了，关你一辈子。”许肆淡淡道。
秦蓁无所谓地点点头，反正也是开玩笑，谁当真谁就输了。
而她不知道的却是，少年固执又懒散的目光恰好就锁在她身上。
“小少爷，老爷传你去问话。”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屋外突然就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秦蓁弯着眼，冲许肆摆摆手，“小少爷快去快回，不然我可是要跑了的。”
许肆附身，双眼魅惑，淡淡秋风从他的眸中送入小狐狸的心中，风味之足，她撇开目光，“敢跑？小爷不介意废你一双腿。”
“你想让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吗？”秦蓁憋红脸，硬生生地呵出一句。
谁承想，她炸毛的样子落在许肆的眼中倒是十足的有趣，少年挑眉不羁一笑，“那感情好，你正好可以为小爷卧榻。”
？？？
秦蓁反手一个巴掌扇上去，却被许肆一手握住，“乖，我去一会就回来。”
少年站直身子，拢了拢衣裳，迈着步子，大步地离开了。
许肆走的不算快，大概是贪恋的原因。
偏偏步子又迈的极大，大抵是留恋的原因。
他步过西院，穿过长廊，来到许知杰的面前。
少年懒散不羁惯了，眼下，也没有行礼，反而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高座上的人道，“许都督，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小爷屋内还有个小娇娘。”
“许肆！你当你自己是谁？”许知杰却在听到“小娇娘”三个字之后就动了怒，他猛的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秦首辅已经托人送了信过来。”
“信上说什么？”许肆还是刚才的姿态，一点也没有因为许知杰的暴怒而有所懈怠他自身的肆意。
许知杰却是笑了几声，“你还有脸问我写了什么？你有种把人家女儿掠过来，就没点脑子想想秦首辅的用意是吗？人家要你把县主还回去。”
“不还。”少年轻轻落下二字。
“你说什么？”许知杰倒是没想到许肆会是这般反应。
许肆将手背在身后，眸中色彩渐褪，他道，“小爷说，”他骄傲至极，斩钉截铁般继续道，“不还。”
许知杰猛的拍了桌子站起身来，恼羞成怒地走到许肆面前，“你凭什么不还？秦蓁是你什么人？”
许肆勾唇。
什么还不还？许知杰分明是以这件事来套他的话，那怎么可以让他不如愿呢？
“我要娶她。”许肆以玩世不恭的姿态继续道。
许知杰脸色都变了，“你你你…个竖子，你再说一遍！”
“我要娶她。”这一次，少年的声音比第一次更大，气势更足，唯一不变的却是他的玩世不恭，仿佛他在开玩笑一般，“听清楚了吗？小爷可以再多说几次，不过不管小爷说多少次，都只会是这一句。”
许知杰一脚踹在许肆身上，“秦蓁可是首辅的女儿，你如此……怎么可能高攀得上。”
“许都督你莫要忘了，纵然小爷在家中排行第四，那也是嫡出，至于那三个废物，不过一个姨娘所出，他们没有资格，而我，足够。”许肆没有吃痛，他只是觉得许知杰如此狗急跳墙的模样实在是搞笑。
“许肆！我是为你好！”许知杰眼看不能劝退，便想打感情牌。
可惜了，他那点亲情早就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被淹没的死死的。
许肆和许知杰长得有六七分像，不过，许肆的那双眼睛倒是和他一点都挂不上边，许知杰的一双眼里含着野心，而许肆的那双凤眼里却只有淡淡秋水。父子俩站在一起，若是不计较二人之间的那点小九九，倒是合眼，可许肆放肆惯了，偏偏他还比许知杰高出半个头，少年睥睨一瞥，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看着许知杰的一举一动。
许知杰正打算伸手拍拍少年的肩，就被少年一把拍掉。
“许是都督记性不好，需不需要小爷来帮你回忆回忆，我娘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想如何除掉我的？跟我玩感情，许都督，你没这个资本。”言罢，少年双眼中漫上阴鹜。
许知杰瞧着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你若执意与我作对，我就全当你是不孝，那我就有资格对你动用家法。”
“随都督的便。”许肆无所谓的说。
……
另一边屋子内的秦蓁正闲的发泡，她百无聊懒地坐在床上，晃了半天的腿，又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她又来到桌边，一屁股直接坐上去，翘着二郎腿，环着手，脑中思索着事情。
她记得，许肆说他还有处院子。
“系统系统。”
某高冷系统冷冷地说，“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指路？”
某高冷系统直接在秦蓁脑中画了一张地图。
“谢谢系统，系统大人真好。”
“马屁。”某高冷系统一点都不领情。
然后秦蓁就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那一处院子。
院子不大，但是里面种了一棵银杏树，秦蓁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棵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她收回目光，迈着步子向屋内走去，推开门，不是她想象中的潮味也不是杂乱不堪，取而代之的是恬静与闲适。
秦蓁迈着步子走进去，屋内的陈设都整整齐齐地摆着，她探着头看去，要说唯一一件不合常理的东西便是那两个字——用糖浆写出来的“许肆”。
这个东西不应该被吃掉了吗？小狐狸走到那个东西的面前，在这旁边却又摆着零零散散的针线以及一本食谱。
她垂眸，小少爷你栽了啊。
小狐狸转身，向屋外走去，她轻手轻脚地将门带上，又借着记忆赶往许肆所在的地方。
少女明媚似阳光，嘴角洋溢着的笑容全然暴露出她的喜悦。
一辈子而已，本小姐还是可以给得起的。
她步子轻快，高高的马尾在身后一扬一扬的。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啊，居然惹得老爷要请家法。”秦蓁的步子瞬时被引得停下，她拽住那个人，“你说什么？什么请家法？”
那婢子没见过秦蓁，但人生来就是喜欢美人的，便也好声好气地道，“小少爷惹怒了老爷，老爷正要请家法伺候呢。”
“多谢。”秦蓁扔下一句就赶着离开了。
许知杰，你可真是好样的。
……
“许肆，你知不知错？”许知杰拿着鞭子问。
许肆骨头生来就赢，在鬼门关摸滚都摸熟了，“小爷没错。”
许知杰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狼崽子闷哼一声，却也没有倒下，“你骨头硬是不是？”
“小爷生来骨头就硬。”许肆丝毫不退缩。
许知杰再次伸脚招呼上了他的膝盖。
许肆满眼狠厉，“都督不是要请家法么，那就请快些吧，小爷还要回去陪我的娇娘。”
“许肆，我有心给你台阶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许知杰手里拿着鞭子，指着许肆说道。
许肆却是低低笑了一声，“你废话好多。”
“好。”许知杰拉开距离，将手中的鞭子挥在地上，“那就怪不得我了。”
言罢，他扬鞭就挥向许肆。
鞭子割裂风声，红衣少女越过风，“许都督手下留情！”
小狐狸挡在狼崽子身前，稳稳当当地将人护在身后，那一鞭子顺势也落在秦蓁身上，痛的她眼泪都开始打转了。
他妈的，这劳什子都督下手怎么这么狠。
许知杰更是害怕的连鞭子都拿不稳了，竟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饶是许肆也没想到，那位风光齐月的清河县主会替自己挡下这一鞭，“秦蓁？”
小狐狸抽了抽鼻子，这简直太痛了！她抬眼对上许肆那双红的发狠的凤眼，“我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她明明眼眶都红了，她都快哭了…
秦蓁撇过头看了看伤口，嘶，真是要命。
她强撑着自己站直身子，藏起痛苦的神色，一把将地上的鞭子捡起来，“真巧，本县主也善用鞭子，许都督既然如此喜欢，倒不如与本县主比试比试？”
开玩笑，他一个男子还是个将士，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比试，赢了，难免胜之不武，输了，难免落人口舌。而且，这可是秦蓁，他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他能赢都只能输，不能赢也只能输，全当陪秦蓁玩。
“县主金枝玉叶，我怎么敢与县主比试。”许知杰恭恭敬敬得勾着身子。
秦蓁却不给他好脸色，她将鞭子扔在许知杰的脸上，“抬起头，看着本县主。”
许知杰听罢，便抬起头。
“他许肆做什么了，能让许都督这般兴师动众？”秦蓁冷冷地问。
魅惑众生的狐狸眼在此时也难掩愠色，“本县主问你话，你敢不答？”
“许肆不孝，我正在教训他。”许知杰自然不可能说是因为他不想让许肆娶秦蓁所以故意让许肆吃些苦头的吧？
“呵，”秦蓁冷笑一声，她向着许知杰走了两步，许知杰也顺势向后退去，“你给本县主记清楚了，许肆，是本县主看上的人，敢动我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许知杰当即便是拱手道歉。
秦蓁却又继续道，“今日，许都督这一鞭子已然落在了我的身上，若是我哪日不高兴了，便让父亲上表一书，我到要看看，”她又不说话了，许知杰的后背却被冷汗汗湿了。
他听到，秦蓁淡淡地道——“你这顶乌纱帽还能戴多久。”
言罢，她转身，皱了皱眉头，伤口痛的厉害，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上冒出，许肆上前将人打横抱起，然后对着许知杰道，“她若是有事，小爷必要你付出代价。”
至此，许肆便带着人离开了。
许知杰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为什么就打到秦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