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自欺欺人

只是可能在她看来，丁就是最差劲的，反而因此忽略了自身的价值。

“我虽长年为陛下奔波在外，却也对魅者有些了解，就拿你方才那一曲来说，资质可突破乙。”章淑离道。

袅袅眼前一亮，她最注重的就是旁人的认可。

章淑离继续开口：“打个比方吧，妖界魅者的地位，可比同于人界官阶，甲乙丙丁相对应的便是一品、三品、六品、九品官员，虽地位有所差异，但人界亦有不少九品芝麻官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登上一品之位的故事，相信你也有所耳闻。”

“只是人界烟尘女子……”章淑离顿了顿，“或许在你看来，是备受喜爱，是闻名在外，可他们看中的多是你的皮相，不少上了年纪的舞乐大家也难逃被新人替代、被红尘客遗忘的下场，他们喜欢的究竟是你的曲艺、你的舞姿，还是你这一张皮相？”

章淑离继续开口：“你的皮相永远凌驾在你的能力之上，我觉得这才是对你的最大否认，才是你自身价值的彻底埋没。”

妖界魅者，魅力九成在你的能力之上，能力从来重于外貌。

你从不需皮相来烘托自己能力，该是如何就如何，这是妖界为“妖”处世最大的优点和公平之处。

袅袅一直没有说话，章淑离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懂？老鸨的花言巧语，看客对她的新鲜感，所有人最重视的，从来是她的表象，没有人注意她的曲艺有没有精进，没有人重视她的舞蹈有没有突破。

不过她一直沉溺其中，深深沦陷在老鸨花言巧语的哄骗，花魁的名号，楼中常客的追崇中，迷失自我，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妖界魅者如云，竞争何其激烈？我于魅者，从来就是最不打眼的那一个。”

袅袅的自卑，便来源于此。

“妖界从来不养闲人，你若有能力，你便能上位，你若没有能力，你便只能安居末尾，忍受不受重视的感觉。”章淑离将自己的感悟告诉了袅袅，“人界就要比妖界复杂很多，士农工商，自人类出生起，阶级便成了人一生的束缚，能力固然重要，可人脉、机会、时运等等一切都会成为你前进路上必不可少的挑战，‘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有时候即使你有能力，你也可能‘泯然众人矣’。”

章淑离说到这里，不顾袅袅眼里的落寞，继续开口：“你以为你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吗？在老鸨眼中，你是赚钱的工具；在那些出入烟柳楼的客人眼中，你是长得好看的花瓶玩物；在外界任何一个人眼中，你是花魁，也是出卖色相的……妓女。”

章淑离抬眸看了看袅袅，她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让章淑离也拿不准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章淑离也不逼她，见时间拖长或许会有变故，直直开口问袅袅：“我就说到这里，无论如何，我来了，你必然是要回去的，我花费这么长时间与你交谈，只希望你能听得进去，走正确的路，才不枉自己努力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