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人妖殊途(二)

袅袅见鹊生这副模样，忍不住流下了泪，笑道：“我如今见你最后一面，我......此生无憾了......还记得楼外一见，你便追着我要名字，得知我是花魁之后，亦没有嫌弃我，处处维护我，教训那些放浪的公子，护我周全，称赞我的琴声、陪我练习舞艺，还扬言定要挣钱为我赎身，被家中父母关在府里，甚至翻墙摔了腿也要与我见上一面......到如今已然六年了，我一直牵挂于你，舍不下你......若非人妖殊途，我定然会嫁予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鹊生红了眼眶：“不是的，你怎么会是妖呢？你怎么会......”

说到这里，鹊生陡然晕了过去。

章淑离抬眸看向他们，嘱咐袅袅：“可以了。”

袅袅将鹊生抱在怀里，颤抖地拂过他的脸，沉默良久才开口：“大人，可否拂去他的记忆？我......我不想他记得我的一切......他的父母已然给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我想他平安顺遂一生，不再被我束缚。”

章淑离看向鹊生，人妖殊途，各有命数。袅袅此番在人界潜藏，本就是破坏人妖命格之举，她若是拨乱反正，也不算违背神规。

“我可以答应你。”章淑离直言。

袅袅放开鹊生，朝着章淑离跪拜：“多谢大人。”

章淑离将袅袅收回塔内，而后朝着鹊生运用法术，意在抹去他脑海中有关袅袅的一切。

“记忆可灭，情感也能湮灭吗？”贺序从塔中出来问章淑离，“若是鹊生再次记起袅袅，又该如何？”

“他们情感哪有那般深？”章淑离不屑道，“再者说，爱情这般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有那般强大的能力让他冲破灵力的桎梏？何必在意。”

贺序瞥向章淑离：“昨日见你劝解袅袅，便发觉你比以往多了许多同情和处事感悟，你变了许多，只是独独在爱情上，你还是这般一窍不通。”

章淑离嘲笑般看向贺序：“你若是不追求玄女，冷血冷心，岂会落得囚禁禁谷下场？可见啊，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序无奈：“罢了，我不欲与你争了，你这嘴惯是厉害的，只是言之时而利用神识与我传信，询问我你的情况。”

“你如何回答的？”章淑离问。

“我前面不曾理会，他便日日烦我，我被吵得头疼，只好说你一切都好，正在人界捉妖捉魔，过段时间定会去魔界一趟，与他见面。”

章淑离笑了笑：“让他等着吧，我这般不辞辛苦的为你们寻妖众魔众，你们可欠了我不少人情，都是要还的，昭华从不做亏本买卖，章淑离也如是。”

“知道啦，冷酷无情的女人。”贺序说完，便又进了塔内。

章淑离收了阵法，便朝着宋嘉树点了点头，宋嘉树纵身一跃，将鹊生唤醒，处理后续之事。

章淑离则朝着齐风递了一个眼神：“随我来。”

齐风笑着凑过去：“阿离妹妹，考虑得怎么样？”

章淑离制造了一个结界，将暗处的文长老隔绝在外，才开始与齐风交谈。

“你可猜到我们此行目的？”章淑离问。

齐风道：“捉妖嘛，猜到了。”

“你倒聪明。”章淑离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