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界当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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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蝉山(1)

念及姜黎大病初愈,岑颂忍痛雇了辆马车,一路南下。

落日余晖洒在青山绿水之间,山川交辉相应,萦绕着一层浅浅的金黄。

静谧宽敞的马车里铺着柔软的绒毯,女童身着鹅黄琵琶袖襦裙,恹恹地趴在软榻上,墨发铺散在光滑的锦缎之上。

肚子咕咕叫,好在声音不大,姜黎红着脸,翻了翻昨日岑颂特意买给她用来装零嘴的织金小挎包。

可惜里面只剩下几根发带和一对琉璃铃兰珠花。

姜黎撇了撇嘴,又趴回软枕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之际,听到岑颂懒散又漫不经心地说:

“饿了?不是给你买了许多零嘴么?”

少年郎容颜昳丽,声音清隽,像一汪山林中的清泉,清冽悦耳。

姜黎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都吃完了。”

“……”

“起来坐好。”岑颂伸了个懒腰,面无表情地睨着她:“快到沣城了。”

姜黎闻言,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岑颂身前的绒毯上,从小挎包里挑出一根发带递过去。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姜黎甚至都能看到他那双睫毛投落在脸上的阴影。

她这样肆无忌惮的目光让岑颂忍不住蹙眉:“怎么?”

“阿黎不会绾发,颂哥哥帮我。”

姜黎挠了挠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见岑颂不接,便将发带放在他掌心。

岑颂拧眉盯着她,眸子里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了,若是旁人对着他这张冷脸,估计现在就要白了一张脸,然后敢怒不敢言地走开。

例如之前山洞那两人。

小丫头却还是浑不怕的又把木梳放在他手中,仰着头,眼睛灿亮地望着他。

岑颂失去耐心,沉着一张脸,将木梳和发带丢到她脚边,淡道:“我更不会。”

姜黎不知道岑颂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她没气馁,捡起木梳又放回他手中。

岑颂凶巴巴地盯着她,嘴角刚勾出一抹讥笑,还没等说出难听的话,就被人拉住了袖子。

“区区绾发,根本难不倒我颂哥哥。”

姜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仍旧含着明媚的笑,仰头看着他,目光坚定的又添一句:“阿黎最喜欢颂哥哥啦!”

岑颂看到她这样灿烂的笑,只觉得刺眼至极,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逃避。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岑颂优越的五官没有半分情绪,冷寂的嗓音带着不耐:“喜欢?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姜黎点头如捣蒜,还特别没眼力见地握紧他的衣袖,离他更近一些,仰着头甜甜道:“当然懂啦,我又不是小孩子,都快十岁了呢。”

岑颂抬手摁住眉心,只觉得头疼,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骂也骂不听,打又打不得。

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终无奈地叹口气,弯腰捡起绒毯上的鹅黄发带,冷冷道:“坐好。”

姜黎眉眼弯弯地转过身去,岑颂将长发拢在掌心梳顺,然后犯了难,他只会一种发型,那便是扎马尾,省事还方便打架。

可姜黎到底是个小姑娘,以她臭美的性子来说,必不会喜欢这样单调朴素的发型。

岑颂想了想,将她头发分为三股,冷白的长指缠缠绕绕,将发带和长发编在一起。

姜黎摸着有些蓬松的麻花辫,显然满意极了,冲他甜甜一笑:“谢谢颂哥哥。”

-

一进城门,岑颂就感觉到了跟以往不太一样的氛围,以前跟师兄出任务时,也曾来过沣城。

他印象中的沣城是个南北必经的城池,繁荣兴盛,集市灯火彻夜不息。

可如今家家关门闭户,大街上竟不见几个行人,各处张贴着告示,内容是悬赏黄金千两及四千灵石,以求诛杀城中作恶的妖物。

一个凡人城池能拿出四千灵石来悬赏,已经是下了血本。

岑颂领着姜黎去了城主府,刚一走近,府前守门的侍卫就留意到了他们。

少年一袭绯红鹤纹锦袍,腰负长剑,姿态略显傲慢,周身气质难掩,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而那女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灵动可爱,十分讨人喜爱。

那侍卫主动跑下台阶,有些激动的问:“您可是凌霄派来的仙长?”

岑颂摇头:“我是神剑宗弟子,为诛妖而来。”

侍卫有些惊讶,连连道歉:“恕小的眼拙,冒犯仙长了,您快请进。”

侍卫把二人带到一间打扫干净的客房,恭敬道:“二位在此歇息片刻,已经派人去禀告城主了。”

一个中年男人步履如风地赶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仙长,总算把您盼来了……”

话音未落,城主郑斯尧匆匆踏进门,见到姜黎先是一怔,又看向岑颂,彻底愣住了。

这看起来比自己孙儿还要年幼的女童是谁?还有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又是谁??

一确定是妖物作恶,连夜修书派人快马加鞭送至凌霄派,以防万一,又送了封求助信去神剑宗。

如此罪大恶极的妖物,他以为至少会派好几个人来,没想到只派了两个孩子。

郑斯尧心里五味杂陈,渴望小仙长能为民除害,又怕他太过年幼,不能与那妖物抗衡,故而平白丧命。

先前有不少散修被这高额悬赏吸引而来,结果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八成已经成了那妖物的腹中餐,也不知道这两娃娃能不能行。

担忧归担忧,但眼下也无计可施,这段时日他食不下咽,寝不安眠,怎么也想不通沣城会被那么厉害的妖物盯上。

短短半月,竟有三十多名少年失踪。

“我已命人准备好膳食,仙长是否用一些?”

尽管当年若是再努努力,他都能有这么大的孙儿,但面对这位小仙长,郑斯尧格外小心翼翼,毕竟先前听侍卫说他是神剑宗的人。

“不必,除妖要紧。”岑颂拒绝。

一听到有吃的,姜黎突然弯了眉眼,摸摸扁扁的小肚子,细声细语地说:“颂哥哥,我饿了。”

岑颂斜睨她一眼,心里有点烦躁,继而看向郑斯尧:“替我照顾好她就行。”顿了顿又问:“卷宗在哪?”

“在书房,我这就带您过去。”郑斯尧说完,又指了两个侍女带姜黎去偏厅用膳。

岑颂转身离去,无视身后姜黎饱含幽怨的目光,行至庭院时,听到有脚步追来,及时顿住,后者却莽莽撞撞地一头栽过来,差点绊倒,他及时伸手扶住。

小姑娘脸上扬着灿烂的笑,犹如秋水般的眼眸清澈明亮,这样一双眼睛,谁瞧见都会心生欢喜。

可此时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带着满满的信赖和崇拜,仿佛她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姜黎摇着他衣袖撒娇:“我害怕,想跟你一起去。”

岑颂别扭极了,他凝眉嗤了声,冷着脸想吓吓她,让她规矩一些,别总动手动脚,但显然,这个方法并不适用于眼前这个小丫头。

她一点都不怵他,总是笑吟吟地望着他,牵着他的袖子撒娇,仿佛天生就不知道害怕怎么写。

他不禁想,若是旁人救了她,她是不是也会这样。

岑颂眉心蹙得更深了,不悦道:“不饿了?”

姜黎委委屈屈地松开他,稍稍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岑颂瞥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先去看卷宗,你吃快些,等会让侍女带你来书房寻我。”

姜黎闻言,眉眼舒展开来,而后高兴地张开双手抱住岑颂的腰,语气真诚道:“我就知道,颂哥哥最好啦。”

岑颂怔忡片刻,不待他开口训斥,姜黎已经小跑到侍女身边,侍女牵着她快步离去。

目睹整个过程的郑斯尧不禁感叹道:“仙长与令妹关系可真好啊!”

岑颂双手抱胸,挑眉道:“她不是我妹妹。”

“啊?”郑斯尧引着他往书房走,闻言倒是一愣,继而瞪圆眼睛,仿佛发现了秘密般骤然开口:

“不会是仙长的未婚妻吧?怪不得看着很般配,要不是看你们年岁尚小,就刚刚那副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成婚了呢。”

脚下的步子顿住,岑颂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惊疑,未婚妻?般配?还成婚了?

成个屁婚!

他还是头一回这么憋屈,想解释什么,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他们这样,他要说句不熟,估计别人也不会信。

岑颂铁青着脸,长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鞘,喃喃自语:“真是不害臊,不知羞!”

-

这只妖怪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专挑少年少女下手,岑颂翻了翻卷宗,决定先去金蝉山寻找线索。

山间幽深静谧,浓荫蔽日,郁郁森森

按理说寻常百姓根本不会靠近这样的地方,可这山中生长着名为金蝉花的珍贵草药,不少百姓为贴补家用,时常三五成群地上山采药。

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直至这月月初,短短数日,接连失踪了十余名少年。

起初并不知晓是妖物作祟,城主派出大量府兵,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少年陆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弄得人心惶惶。

直到几日前,赵婶子和女儿一同上山采药,眼睁睁瞧着自家女儿被一团白雾拖走,这才确定是妖物所为。

沣城离凌霄宗近,寻常小妖根本不敢沾边,就算是有些道行,也不敢闹得这样大,想必那山中来了只了不得的妖。

到金蝉山时,天已经黑透了。

岑颂带着小拖油瓶在半山腰转一圈,山间被翻涌不休的薄雾萦绕,那雾十分古怪,此时遥望过去,别说树木的轮廓了,就是半点残影都看不到。

岑颂沉吟着,掐了个火决:“去!”

作为天生剑骨的剑修,天道的宠儿,他灵力滂沱纯正,虚无琉璃火触到雾气,本该立即驱散薄雾。

但令人惊讶的是,虚无琉璃火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圈圈涟漪后,归于平静,而那雾气还在缓慢地往山下扩张。

岑颂脸色难看起来,琉璃火都驱散不了的雾,这还是雾吗?

他护着姜黎往后退了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罗盘,将其放在掌心,注入灵气后,磁针猛然摆动。

那翻滚的薄雾竟随着磁针的摆动从远处涌入罗盘当中。

姜黎捏紧他衣衫,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过了一会儿,罗盘上的磁针停止摆动,岑颂看了眼罗盘,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这雾的毒性颇为厉害,避毒丹也无法完全免疫,恐怕那妖物修为在他之上。

姜黎裹紧身上的海棠色披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怯怯地往岑颂身上贴。

好重的妖气。

他看着几乎快挂在自己身上的女童,眉眼微动,削瘦的手指缓缓一紧。

“先回城主府,这几日你待在府中别乱跑,更不许跟着我。”

姜黎探出小脑袋,目光落在他那张黑得不行的脸上,像是在斟酌话语一般,半晌,才开口问:“那你呢?”

“诛妖。”

-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幽静的庭院被映照得亮如白昼,亭台阁楼掩映于幢幢树影之间。

沐浴更衣之后,姜黎沾了枕头便睡了。

岑颂在庭院里中打坐,诛妖一事,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既不知道它是什么妖,有何弱点,更不熟悉山中地形。

他打算天亮再去一趟,若是能正面对上,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在天边亮起第一道微光时,两男一女火急火燎地赶到城主府。

就在岑颂起身时,侍卫领着三人从门口经过,司徒沁侧首看了一眼,顿时停下脚步,拍了拍身旁男子的胳膊。

“大师兄,你看,那不是岑师弟么?他怎会在这儿?”

祝卿安闻言也偏头看了眼,目光停顿,嘴角浮起笑意。

“溯玉。”

一道清润温和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岑颂扭头看去,门口站着两男一女,身着青白色圆领道袍,衣襟上以黑银两色绣着鸾鸟,腰挂灵剑,皆是神剑宗弟子。

“你们怎么来了?”

岑颂似乎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们。

祝卿安噙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前日宗门收到郑城主的求助信,说沣城有妖物作恶,师尊便派我们下山除妖。”

慕则眉开眼笑地奔了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肩,扬声道:“溯玉,我可想死你了。”

岑颂拂开他的手,唇角漾起弧度:“说的什么话,恶不恶心啊!”

慕则却笑笑,扫了眼紧闭的房门:“走吧,去你屋子里坐坐,正好跟我们说说什么情况。”

说完,便径直朝客房走去。

岑颂神情滞了一瞬,忙拦下他:“就在这说吧。”

慕则撇撇嘴,到底还是停下脚步,调侃道:“怎么?房里藏女人了?”

被戳中真相的岑颂突然就闭嘴了。

“不是吧?”慕则本就是随口一说,但看到岑颂脸色,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还真让我说中了?谁啊谁啊?我认识吗?”

慕则一副了然的表情,嬉笑道:“早是早了点,但不影响,你看隔壁凌霄宗的狐映舟跟你一般大,不也跟他那小青梅好得如胶似漆。”

“你也忒不厚道了,瞒我都瞒这么紧,生得漂亮吗?两人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慕则越说越离谱,岑颂脸黑得不行,这会他是一点话都不想说。

听到耳边慕则还是叽叽喳喳没个消停,终于没好气道:“滚,别拿我跟那货比。”

慕则立马点头附和:“对对对,那厮哪能跟你比,所以你是承认房里有女人喽?”

而自打进了庭院就没说过话的祝卿安跟在他们后面,看着这幅情形摇头笑了笑。

他早就发觉屋里有陌生人的气息。

不过这话还是别说出来了,要不然溯玉八成得生气。

他抿着唇看着前面闹个不停的慕则,眼中俱是笑意,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让你认真修炼,非不听,该!

岑颂眉头略略上挑,不胜其烦似的闷着嗓音道:“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屋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哭声,这下不仅是慕则,就连祝卿安和司徒沁都震惊地看了过来。

师弟竟把人给欺负哭了?!

当场被打脸的岑颂无语凝噎,这都什么事啊?!

屋内,姜黎又被惊醒,抽抽噎噎地推开门,一眼就瞧见了岑颂,一路小跑直接绕过慕则,晃晃悠悠地跑到他跟前,伸开双手想要岑颂抱她起来。

“阿黎又做噩梦了。”姜黎眼眶格外红,浓密的长睫扑簌簌颤动着落下几滴泪。

娇养的小女孩,冰肌玉骨,明眸善睐,即便是哭,也俏生生的好看。

岑颂目光轻轻闪烁了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竟俯身将人抱了起来,拍着后背安抚道:“莫哭,梦都是反的。”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耳根一下子就红了,他不敢看祝卿安,更不敢看慕则那个大喇叭。

只能别扭地转过头,盯着庭院中那颗桃树。

“大喇叭”瞪大双眼,看着还不及岑颂胸膛高的女孩,惊得直往后退,扬声道:

“天呐,你居然好这口?!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慕则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轻声劝道:“溯玉,趁早断了吧,她太小了,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司徒沁更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岑颂又羞又气,脸颊微微泛红,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祝卿安看了姜黎一眼,小姑娘长得可爱,莫名让人产生好感,便笑道:“不打自招,我可什么都没想。”

姜黎趴在岑颂肩头,揉着眼睛去看祝卿安,他眉眼温润柔和,嘴角总噙着笑,好似一块不染尘埃的美玉。

姜黎微怔了下,原本苍白的脸颊浮起淡淡绯色,四目相对间像被他的目光烫到,眨眨眼飞快一偏头,有些羞赧地将脸埋进岑颂颈窝里。

颈窝处簌簌一痒,抵靠在他肩头的脑袋微微一颤,一道短促的气音喷薄而出。

“嘻嘻~”

岑颂匪夷所思地歪头看她,只见她抬头瞄了祝卿安一眼,又把脸埋了起来,肩头又传来一阵震颤:“嘻嘻~”

“……”

但凡换个人,都已经被他掼到地上去了。

岑颂漆黑眼眸没有半点温度,把姜黎往石凳上一放,对上她的眼,倏地想起这位胡搅蛮缠的脾气,转开眼望向一旁,扯了下嘴角,要笑不笑道:

“往后规矩一些,不要随便往男子身上扑。”

他本想再多斥责两句,但舌头就跟被扯住了似的,再也吐不出一句话。

姜黎立马敛起喜色,眉头拧成川字,之前爹爹和侍女们常常抱着她或背着去海边拾贝壳,师兄师姐也总爱抱她玩。

姜黎懒惯了,喜欢被人抱着到处走,她喜欢岑颂,自然也乐意让他抱,可他似乎不愿意。

明明爹爹和师兄都很喜欢抱她,姜黎有点委屈:“你不喜欢吗?”

岑颂眼皮一跳,也顾不得别扭不别扭,俯视着她,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喜欢。”

见姜黎迟迟不作声,又觉得自己语气似乎有些冲,在她那双秋眸的注视下,一丝愧疚涌上心头:

“我和师兄要去金蝉山了,你在府中别乱跑。”

岑颂顿了一下,又补了句:“等我回来。”

小丫头嘴一瘪,闷闷不乐地坐在石凳上不理他。

祝卿安看着岑颂略带霞云的脸颊,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实际心里偷笑不已。

没承想向来孤傲的溯玉,待姑娘倒颇有耐心。

慕则强逼着自己从这一幕里回过神来,皱着眉咳了一声,示意岑颂注意点影响。

正好侍女端着早膳进来,姜黎随侍女回屋洗漱,岑颂几人则是直奔金蝉山。

被指来照顾姜黎的侍女,自小有个怪癖,看到任何不整齐的东西就浑身不舒服。

侍女昨日第一次见她,就发现她辫子歪歪扭扭的,活像一条大黑蜈蚣,心痒难耐,又怕唐突贵客,生生忍到今日洗漱,才拆了她快要散掉的辫子。

侍女的手很巧,分分钟就给姜黎编了个新发髻,脑袋两侧各挽了个整齐且圆润的发包,两根细细的麻花辫从耳后垂至胸前,看起来更显活泼俏皮。

姜黎摸了摸两根掺了嫩绿丝带的麻花辫,欣喜雀跃:“编得真好看。”

“奴婢还会很多编法,明日再给您编个新发型好不好?”

“好。”

姜黎一口答应,喜滋滋地捧着铜镜臭美了一番,才去用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