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川观气诀
第二日清晨，内院的新弟子们便进行了正式的入门仪式。
外院的学生们，只能叫做南山画院的学子；
而内院的，则是南山画院的弟子。
在庄严的祖师祠堂中，弟子们在师长的带领下，向祖师石像拜了三拜。
“我们南山画院，是画圣传承下的正统修行门派，这点诸位已经知晓。
“如今拜过祖师，诸位便是南山画院的正式弟子了。”
一位瘦削的老画师慢慢讲道。
齐云偷瞄那个石像几眼，知道那便是传说中的画圣祖师。
相传数千年前，大劫来临，邪魔遍地，画圣以身殉道，封印邪魔，才带来天下太平。
不过这是画院的传说，听说其他诸子百家、诸多门派，亦有自己的故事版本。
但如今丹青之道长盛不衰，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各个阶层都十分流行，甚至作为一个不算小众的修行体系传承了下来，可见当年的大劫中，画圣的确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齐云听着老画师讲着画院传承历史与概要，包括地处大乾朝剑南道利州府境内南山之上，是剑南道四大修行门派云云。
“既为弟子，自然有门规需要遵守。违者轻则处罚，重则逐出画院。”
老画师又讲起了弟子需要遵守的戒律清规。
齐云明白，自拜入画院，便是其中一份子。享受着便利与修行机会之余，也有着他要遵守的规矩、应尽的义务，包括维护师门、完成画院的任务等等。
权利与义务向来对等，天下从无平白无故的好处，已两世为人的他，这一点还是省得的。
不过这些规矩其实还挺松散，大概是都是画师，雅士风流，不会流于形式，拘束太多可养不出丹青妙笔。
齐云对此自然乐意，等到老画师讲完，他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祠堂：
“入门仪式毕。”
……
“何为修行？”
竹林精舍之内，齐云等一众新弟子整齐列座，一位清癯的中年先生坐于高处，慢声问道。
“我辈画师，以画笔感悟山川河流，纳天地灵气于己身，施展神通，是为修行。”
一位身着锦袍的俊朗少年答道。
先生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那武师呢？”
弟子对答如流：
“打磨肉体，磨炼拳脚，突破极限，是为武道修行。”
“那佛门呢？道家呢？剑修呢？还有农家兵家，千门盗门。”
“这个……”弟子踌躇了一下，梗着脖子回答道，“皆是通过相应方法，增强自身。”
先生笑了笑，温和道：
“对，也不对。增强自身，或者说用相应方法增强自身，只是手段。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体悟天道，以洞察天地之真。”
看众弟子似懂非懂，先生继续：
“你们只要记住，提高修为，只是过程手段，而不是最终目的便可。世人颠倒因果，皆以此为目的，只会越到后面，越觉难行。不过，我也只会在第一堂课与你们讲这个，毕竟大多数人，便是连这过程都做不好。”
他似有些自嘲。
等弟子们消化一阵，他又道：
“纵然修行流派何止百种，但大体上可分为两类：一为神通，二为武道。
“武道增强肉身，以破人身极限；神通纳入灵力，施展玄奇妙法。
“当然，自人族开辟修行之路，修行之法一变再变，许多派别也将两者交叉，典型的便是佛门。
“便是我画师一脉，虽然是神通为主，但也要磨炼体魄，以承受更多灵力。
“大概只有武师们冥顽不灵，一点灵力都受不得，坚持一类修法了。”
堂下起了一阵哄笑，却又被先生懒洋洋的声音打断：
“你们不要笑。武师虽莽，却又纯粹，有一力破万法之能。下三境中，以武道修者杀力为最。
“嗯，上古时期人皇开辟修者之路，将境界从低到高，分为一到九境，至今沿用。”
齐云眼睛大睁，一瞬不瞬，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在座的有不少都是有家世背景的弟子，对这些早有了解；但对齐云来说，尚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特殊。
“武道和神通？不难理解……一到九境？九便是极限么？不知人皇、圣人、甚至仙神是否还在其上？这个世界，可有仙神？听说上三境修者飞天入地，移山填海，与仙神也无异了……”
齐云一边理解，一边诞生更多问题。
只可惜这只是修行第一课，许多只是略讲。
“好，我看你们听得已经昏昏欲睡，那便讲点你们爱听的吧。
“南山画院弟子筑基之法，《山川观气诀》。
“夫天地初开，山川浩荡，而气自蕴其间……”
先生直接讲了一段口诀，而后让弟子们依言而行。
齐云有些激动，没想到这就直接要开始修行了！
他盘坐于地，五心朝天，依着口诀所示，感受起周围空气中潜藏的灵气。
只是等到这堂课结束，他也什么东西都没感觉到。
“叮——”
一声清脆的铃音，将入定中的弟子们唤醒。
先生放下铃铛，含笑道：
“下课了。可有收获？”
几十号弟子面面相觑，突然，有三个人慢慢举起了手。
分别是王宁安，那名锦袍少年，与一名清丽的少女。
画院是有女弟子的，只是外院男女分隔，平日不怎么见到。
众人包括齐云，齐刷刷的将目光望过去。
“很好。第一次修炼便有气感，天赋着实不差；踏实修行，入中三境不难。”
先生点头赞赏，然后又道：
“其他人也勿气馁，修行之道，不在一朝一夕。后来居上，在所多有。嗯，这话，你们三人也得记住。”
等先生走后，众弟子皆是羡慕的望着三人，一哄而上，叽叽喳喳的问起感悟。
齐云看着被众星拱月的三人，心里想着：
“我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差距这么大么……
“宁安有这天赋不意外，不过另外两个，竟然也有这样天赋？”
他手指头动了几下，眼神闪烁。
看来得找机会给这两位同门画画像。
……
“宁安，气感是什么感觉？”
走在回去的路上，齐云问道。
王宁安挠挠脑袋：
“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周围空气中有很多……小飞虫？而我可以尝试引导它们。
“嗯，齐大哥，你不用着急，你肯定很快就能有气感的！”
这形容吧，还挺贴切的……
齐云缓缓点头，回去又试小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罢了，还是去画画吧。”
他吐了口气，毫无反应，努力都无方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如先尽快把【修行天才】提升到下一阶段，应该会更顺利。
还差六点进度，大概不出半月便能成。
拿着纸笔，齐云奔赴庭院，他早已在内院看好了一个合适的“齐云亭”。